“一百兩銀子,你不吃虧我也買的開心,如何?”
花媽媽猶豫起來,顯然對這個價格并不知足,但她見李鏡一副不由分說的樣子,終是咬了咬牙,妥協(xié)道:“好,一百兩就一百兩,我當做善事了,免得這死丫頭撞死在我應紅樓里!”
說著,花媽媽把手絹一揮,對旁邊的龜公吩咐道:“去,回應紅樓里把惜君的賣身契拿來!”
“是!”
那龜公應承一聲,屁顛屁顛地去了。
見此狀況,李鏡挑了挑眉,走到惜君身邊,朝她淡淡一笑,“惜君姑娘,你不必害怕,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等拿到賣身契后,你跟我回去也行,想自己離開淮縣也行,我不會干涉。”
聽到這個,別說是惜君了,就連林斬等人也一臉意外,“李師爺,你是不是瘋了,一百兩銀子,你讓她走?”
花媽媽在一旁笑了起來,“有趣有趣,我以為我在做善事,想不到李師爺比我還心善。照你這種玩法,我真不介意你去我樓里多挑幾個姑娘,她們個個都很可憐,等著恩客去搭救她們,不知李師爺對她們有沒有興趣?”
聽到花媽媽半譏諷半推銷的話語,李鏡聳了聳肩,無謂道:“好啊,有機會就去挑挑。”
看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林斬等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花媽媽則徹底被他堵住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惜君見此狀況,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李鏡肯幫她,她的心里必然是高興的,但就這樣白白接受人家的幫助,她又有些過意不去。
李鏡仿佛看穿了她的糾結一般,再次開口對她說道:“你不必急著答復我,反正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你想什么時候回復都可以?!?p> 聽到這個,惜君微微點頭,眼角有些濕潤。
應紅樓里的龜公很快就將惜君的賣身契拿了過來,李鏡當場給了銀票,當眾幫惜君贖身,并一把撕毀了她的賣身契。
“從今天開始,惜君跟你們應紅樓再無瓜葛!”
李鏡擲地有聲的話語,讓花媽媽等人撇了撇嘴,惜君則在一旁紅了眼眶。
從衙門走出來后,惜君依然恍如夢境,從那天晚上她被玷污,到今天恢復清白之身,她感覺一切都恍如隔世,虛幻的不像發(fā)生過一般,可偏偏這些就是真實存在的,她曾經(jīng)不幸過,也開始變得有幸。
李鏡用真金白銀告訴她,只要她不心存絕望,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看見惜君沉默的樣子,李鏡主動問道:“怎么樣,是先去我家暫住幾天,還是回你自己的家?”
“我自己的家?”
惜君有些意外。
“是啊?!?p> 李鏡點了點頭,認真道:“在你賣身進應紅樓之前,你的家在哪里,你可別告訴我,你已經(jīng)沒有家了?!?p> 惜君垂下了頭,她有家是有家,只不過那個家,跟沒有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看見她為難的樣子,李鏡便已了然,他沒有再多問什么,而是直接幫惜君做了決定,“那就先去我家吧,當幾天婢女,熟悉一下環(huán)境,再看看要不要留下?!?p> 聽到這個,惜君的嘴巴動了動,想開口婉拒,但又意識到自己的確沒有更好的去處了。
即便她現(xiàn)在是自由身,可始終是個弱女子,又身無分文,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欺凌的份。
倒不如老老實實跟著李鏡,再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李鏡將她帶回家中,蒲大娘和桂嫦看見惜君的到來,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桂嫦還好,倒是沒說什么。
蒲大娘卻忍不住將李鏡拉到一邊,質(zhì)問道:“阿鏡,你這是怎么回事,辦一個案子就帶回一個女人?別說咱們家就快住不下了,就算真的住得下,你這樣也會遭人話柄的!”
聽到蒲大娘的指責,李鏡淡淡一笑,他知道蒲大娘是為了他好,可他偏偏是個不怎么在乎流言蜚語的人。
“放心吧,我只是把她買回來當婢女的,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會安排她離開這里。”
“婢女婢女,咱們家哪里需要那么多婢女?”
蒲大娘不滿道:“是個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倒也算了,可她卻是個煙花女子,阿鏡,你這樣做實在是有辱斯文。”
“那您就當我不是個斯文人就好了。”
李鏡微笑道:“煙花女子怎么了,又不是每個煙花女子都自甘墮落的,況且這個案子的內(nèi)情您又不是沒有聽說,她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您就別再歧視她了?!?p> 蒲大娘嘆了口氣,雖然心中還是對此事頗為不滿,但見李鏡堅持的樣子,她也不好再說什么。
大家同樣都是女人,即便她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惜君,但也不至于對她太過為難。
所以在跟李鏡說完這些之后,她又滿臉熱情地招呼惜君去了。
李鏡見蒲大娘嘴硬心軟的模樣,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而李圓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看向惜君的表情頓時變得異樣起來。
李鏡把頭一低,看見李圓的表情有些不對,立刻主動關心,“小圓,你怎么了,家里又多了個姐姐,不高興嗎?”
李圓拖著下巴,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上私塾的時候,先生說過一雙玉腕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這種煙花女子,怎么配得上我叫她一身姐姐?”
李鏡一愣,隨即沒好氣地敲了下李圓的腦袋,“豈有此理,你們私塾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我送你去上課就是去學這些的嗎?”
李圓揉著腦袋,撇了撇嘴,“平時上課當然不學這些啦,這是休息時間先生跟我們說的,他說為了避免我們長大后成為紈绔子弟,所以才告誡我們煙花之地去不得,青樓女子更加碰不得?!?p> 聽到這個,李鏡的火氣才消了一些,“倒也說得沒錯?!?p> 但很快地,他又頭疼起來,“可是這位姐姐跟那些煙花女子不一樣,她是被迫的?!?p> 李圓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開口,“先生還說,每個煙花女子都說自己是被迫的,最后都是貪圖富貴,想走捷徑。”
李鏡:……先生的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