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佳音與三皇子相約入宮看望皇上和付貴妃,南七習慣性地沒有跟隨大隊伍進宮,而是一早就尋了個樹蔭地下納涼休憩。
她剛剛有了些睡意,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落在她身旁:“七哥,公主問你要不要一同進宮玩玩?”
南七睜開一只眼,懶洋洋地回答:“不去?!?p> “公主說付貴妃辦了個賞花宴,六皇子也要參加呢?!毙√O(jiān)連忙將公主的原話轉告給她。
南七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去?!绷首觼聿粊砀衅P系?
小太監(jiān)深知南七的性格,也沒有多言,轉身就去向公主回話了。
“不去?”佳音有些詫異,“你有沒有跟她說六皇子會來參加賞花宴?”
“說了?!毙√O(jiān)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這就奇了怪了。佳音扶著侍女的手走上馬車,自己這么明顯地給南七制造機會,她不應該不懂啊。難道一切都是叢璟一廂情愿的?佳音無奈地搖搖頭,這叢璟也算是遇到一個對頭了。
南七在樹下打了會兒盹,覺得精神些了,就來到私衛(wèi)日常訓練的場地,看看他們訓練的情況。
她走進院子的時候,一群男人正圍在一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她本有意想咳嗽兩聲提醒下他們,結果剛剛靠近就聽見東門一個小侍衛(wèi)平地里一聲怒吼:“真是豈有此理!”
“怎么了?”
一群人同時一抖,迅速地轉過身來,北五率先道:“我們聊天呢?!?p> 南七隨意地在廊下坐下:“豈有此理什么?”
眾人都嘟嘟囔囔沒開口,直到看見南七不耐煩神情,才有人開口說:“我們在說東三郎和紅梅姑娘的事?!?p> “紅梅?碧春閣的那個頭牌?”
“就是她!原以為她清清白白的當個舞姬憑自己的本事吃飯,沒想到也是個想靠男人上位的妖艷賤貨!”
這話就有點難聽了,南七不悅地看了那人一眼:“素質!我們學武的可以不讀那些圣賢書,但做人的道德還是要有的,沒的跟那些大街上罵人的潑婦一樣?!?p> 那人悻悻地閉了嘴,身邊一人看不下去,跟著罵道:“本就是個無情無義的賤女人,怎么還罵不得了?”
南七強忍下心口一陣怒氣,轉頭在人群中找到南四的身影,朝他抬抬下巴:“你說?!?p> 南四組織了一下語言,“紅梅姑娘是東三郎的胞妹,兩人父母雙亡后,東三進了公主府做護衛(wèi),紅梅簽了賣身契在碧春閣做舞姬。東三如今做了分隊頭領,準備把紅梅贖出來,結果紅梅不但不領情,還找人把東三打了一頓,現在還在床上躺著?!?p> 怪不得自己除了回來的第一天和東三吃了頓飯,之后都沒見過他的人影。
一個小侍衛(wèi)連忙補充道:“我們這兒誰不知道紅梅能有今天和三哥脫不了關系?三哥平日里省吃儉用,自己舍不得多花一分錢,俸銀基本上全給紅梅了。紅梅如今成了最佳舞姬,攀附上權貴了,哪里還記得我們三哥?”
“就是就是,三哥真是瞎了眼了養(yǎng)這么一白眼狼!”
“三哥還不是體貼紅梅,說她混得再好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舞姬,就算攀上權貴也只能做個卑賤的小妾。好心好意想把她贖出來找個尋常人家嫁了,結果耽誤了人家的鳳凰夢呢!”
南七煩躁地揉揉眉間,周圍迅速地沒了聲音。
“紅梅不愿意就罷了,為什么找人打東三?”
南四抿抿唇:“紅梅現在和付家二公子付允轍走得很近?!?p> “付允轍……是他?”南七輕笑:“應該不是他做的,他不是那種精蟲上腦就不知輕重的人。公主怎么也算是個付家人,付允轍不會為了個舞姬就傷了自家人。應該是這紅梅因為付允轍給了她幾分臉面,就打著付允轍的旗號到處作威作福。”
“七哥,我們現在該怎么辦?”一個小侍衛(wèi)忍不住問出了聲:“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
“當然就不能這么算了,”南七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敢傷我南七的人,膽子還真大?!?p> 她隨手點了幾個人:“你們幾個把東三叫上去碧春閣驚鴻殿等著,你們幾個去付家把付允轍給我請來,就說我約他在碧春閣一聚?!?p> “驚驚……驚鴻殿?我們進得去嗎?”
南七隨手摘下一個香包扔給發(fā)問那人:“你把這個交給管事的,她會帶你進去?!?p> “好嘞!”
北五呆呆地問:“七哥,那你呢?”
“我?”南七不在意地理理袖口:“我不急,等你們享受得差不多了,我再過來?!?p> ……
紅梅坐在梳妝臺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胸口垂下的黑發(fā)。
自從當選最佳舞姬后,她日日用牛乳凈身,一身皮膚養(yǎng)得白里透紅吹彈可破,隱隱透露著一股子香甜的氣味,混合著薔薇花蜜的清香,縈繞在鼻尖,讓無數來客陶醉。她十指上粗糙不堪的痕跡早已褪去,指甲上涂著大紅色的蔻丹,手腕上纏繞著一串金色腕鈴,跳起舞來叮叮當當的,十分好聽。
她捻起一支鎏金點翠步搖插在發(fā)髻上,引得周圍的舞姬們都圍過來欣賞。
“紅梅姐姐,你這簪子真好看,是付公子賞你的吧?”一個舞姬忍不住夸贊道。
紅梅害羞地笑了笑,“允轍送了好些首飾給我,等會兒你們也拿去分分,別說我虧待了咱們姐妹?!?p> “紅梅你為人這么善良,舞技又這么出眾,還得到了付公子的賞識,這下一屆的最佳舞姬肯定還是你呢。”
紅梅有些飄飄然,自是認為最佳舞姬之位非她莫屬,但面上還是謙虛道:“妹妹們都很優(yōu)秀,我怎能獨占此位呢?”
其中一位舞姬名曰青柳,站出身來順著紅梅的話往下奉承:“紅梅姐姐日后可是要嫁入付府當貴婦人的,怎會稀罕這等俗位?姐妹們可別打趣姐姐了。”
紅梅捂著嘴斂去唇邊得意的笑容,順手將一支玉釵遞給了青柳,“借妹妹吉言了。”
“姐姐多禮,奴家先行見過付夫人。”青柳虛行一禮,面上恭敬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