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灘在陸渠大隊西邊,挨著吳樂家所在的六隊和七隊的耕地西側(cè),方圓三千多畝荒灘,屬于陸渠大隊和其他公社的兩個大隊共有。
相比較而言,屬于吳樂們大隊的面積大概有三分之二,剩余的三分之一,有一半屬于惠北公社聯(lián)豐大隊的,另外一半屬于靈沙公社西靈大隊。
在西灘上縱橫交錯著兩條大型排水溝,這兩條大型排水溝分別是東西和南北彎曲走向,形成一種交錯的弧度,寬有六七米左右,水深大概在一米五左右,其中在吳樂們陸渠大隊轄地上有一個六七百畝的魚塘,魚塘外部由土壩圍成,土壩的里外都長滿了蘆葦,有些蘆葦連片已經(jīng)形成一片又一片的蘆葦蕩。
在蘆葦蕩的周邊也有一些縱橫的小型排水溝渠,這些小型排水溝渠寬約兩三米,水深大概六七十公分左右;另外從陸渠六隊的村莊后面有一條延伸的鄉(xiāng)村大道穿過西灘,連接西邊惠北公社聯(lián)豐大隊的村莊。
這條大路的兩邊也有兩條溝渠相伴,間或小橋溝通西灘中的那些草地和蘆葦蕩;每年春暖花開之后,西灘上也長滿了野草,適合吳樂們周邊村莊社員家庭放牧。
夏收之后,吳樂家的綿羊群經(jīng)過不斷的繁殖,大大小小已經(jīng)三十多只了;因為塞上平原的莊稼大都是小麥套種玉米,當(dāng)小麥?zhǔn)崭钔旰?,在套種玉米地的麥茬上會不斷長出野草,鄉(xiāng)村人家會不斷的把這些野草收割回去飼喂牛羊,但是這些野草收割也是有周期和限度的,無法滿足社員家庭飼養(yǎng)的牲畜需要,尤其像吳樂家這種羊群已經(jīng)繁衍到三十多只的社員家庭不在少數(shù),只有通過放牧來解決難題,熬到了冬日,等牛羊肉的價格上漲后,宰殺或者售賣一部分牛羊,便可以解決飼養(yǎng)的難題;因此在夏收之后,吳樂的主要責(zé)任就是放牧家中的一頭毛驢和三十多只綿羊。
吳樂八歲多了,按照鄉(xiāng)村的舊俗,已經(jīng)到了適合獨自放牧的年齡;弟弟六歲了,也能夠在家中陪護(hù)兩個妹妹,父親和三叔忙完了夏收后,又開始到公社集鎮(zhèn)的那個廢棄的面粉廠里干一些木工活了,母親早出晚歸的忙碌在地里,吳樂每天清晨吃完早飯以后,隨便再帶一些茶水和烙餅,牽著毛驢,趕著綿羊群,和村隊上一些同齡的孩子結(jié)伴到西灘放牧,周邊村莊社員家庭的羊群都不斷繁殖增多,唯有西灘才更適合放牧這些羊群。
吳樂三爺爺家的綿羊比吳樂家還多,大概有五十來只,毛頭吳冰家和吳樂家的綿羊數(shù)量相差不多,也三十多只了,張通家的更多,竟然快六十多只了,堂爺爺?shù)膬蓚€兒子家也不少,吳元家大概二十八九只了,吳江家也有二十五六只了,張榮家比較少,剛剛十九只,不到二十只,不過張榮家一大兩小三頭黃牛,吃草量也很大,都需要放牧,還有零零碎碎其他一些社員家里的羊群,大家每天清晨出發(fā),趕著家里的牲畜,到了村隊后的主路上,浩浩蕩蕩的好像一群大軍向西灘進(jìn)發(fā),到了西灘以后,吳樂們守好幾個分組守好了一個方位的拐角,別讓羊群跑出草灘去糟蹋那些周圍的莊稼地就行了,然后任憑這些羊群在草灘上吃草,周圍也有溝渠,羊群吃飽了可以自己去喝水。
秋天天氣涼爽,周圍也有兩條大型排水溝,中午天熱的時候,大家可以脫下衣服到這兩條排水溝里游個泳。
有時候如果羊群安靜,不喧鬧的話,大家會減少看護(hù)羊群的人數(shù),輪流安排幾個人守好幾個關(guān)鍵位置,剩下的人便可以一起到那幾條小型排水溝里摸魚了。
塞上平原的人都習(xí)慣了吃牛羊肉,不多吃魚,每年秋天的時候,許多草灘上縱橫交錯的排水溝渠里,也都有許多的野魚,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農(nóng)閑或者放牧的孩子們在這些溝渠里摸魚,很少有大人抽出特別的時間來抓魚,畢竟莊稼地里忙活,有時候有一些農(nóng)閑時間,也都找點建筑類的活計賺點副業(yè)費,養(yǎng)活家人。
在五六歲的時候,吳樂便跟著堂哥吳宏下水摸魚,雖然的年齡小,在溝渠里摸魚也是一個好手,尤其那時候經(jīng)常是在南草灘放牧,哪里有兩條小溝渠,但是還有有幾個幾畝方圓的小湖,那些湖水都是從排水溝渠里匯集起來的水,里面很多從黃河里流出的小魚苗,隨著水流到了村隊上的溝渠,匯聚到了小湖,到了秋天以后,這些小魚苗也都有一兩寸長了,抓起來到家里收拾一番,一家大小除了能嘗一頓鮮魚肉,也還能喝一番鮮魚湯。
西灘放牧,其實羊群好說,主要是張榮家的黃牛和吳們家的青驢,必須用木樁拴好,等它們吃上幾個小時以后,再挪一個地方打好木樁,繼續(xù)拴好,防止它們脫韁。
因為怕牲畜跑出草灘到莊稼地里糟蹋莊稼,大家便守好了幾個關(guān)鍵方位,防止意外,同時輪流下水摸魚。
因為輪流下水抓魚的事情,孩童之間通常會有一些爭議,都想抓魚,必然會影響到放牧,所以大家會猜大小,或者抓鬮來決定人數(shù)。
這樣每次能選出一般的人看護(hù)牲畜,另外一半人就可以抓魚,如果當(dāng)天抓的魚不多,大家就自己收拾一番,索性在西灘里起一堆火燒烤起來共同分享,如果數(shù)量比較多了,那么大家就均分一番,然后用細(xì)長的蘆葦根串起來,都了歸牧的時候帶回家里,讓父母收拾一番,晚上一家人享受一番。
每天日出的時候出門,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歸牧,八月份雨水多,有時候逢到下雨的日子,大家只好留在家里,用長輩們從田地里收割回來曬干后的野草飼養(yǎng)牲畜,天晴之后,繼續(xù)出門放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流逝了過去,八月轉(zhuǎn)瞬而逝,九月迎面而來,又到了村小學(xué)開學(xué)的時日,吳樂這一幫伙伴也都到了入學(xué)的年齡,但是,村小學(xué)畢竟設(shè)施老化,教師資源和教學(xué)場所比較緊缺,每年僅收兩個班新生,往年也有很多年齡比吳樂們大的孩子因為報名晚了,常常上不了學(xué),今年的時候吳樂們這幫孩子的家長已經(jīng)提前跑到學(xué)校找了校長報好了名,就等著開學(xué)的日子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