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打怪
一口鮮血噴出,撒落在黃土上點點斑駁,如同骯臟雪地中零落的梅花一般。鮮血的氣味傳到巨鰲的鼻中,里面不同于其他人其他生物的鮮甜氣味讓它赤紅的瞳孔瞬間擴張,這是能力的味道!也是它目前最需要的滋味。
它興奮極了,胸腹部的那些花紋也詭異的開始扭曲起來,宛若在慶祝這自己即將新生。
不好!它馬上就要成型了!
司理沉聲提醒,應(yīng)該是你的血刺激了它。
十六粗魯?shù)貙⒆旖堑难E擦在衣袖上,僅一個簡單動作就讓她的肩背部傳來劇烈疼痛,就連胸口也忍不住再次氣血翻涌。
“我們換個位置?!笔鶎λ纠碚f。
那怪物見她拔腿,以為她要逃。野獸的獸性讓它雙眼死死盯著自己垂涎的獵物,眼中再無其他。它跟著敏捷一動,前爪堪堪擦著十六的身體一爪子下去。
十六又被擊的一口鮮血噴出,那只怪物竟如伸出舌頭一卷,將她噴出的鮮血吞到了肚子里。然后就和吃了什么搖頭丸一樣更加亢奮起來。
離它成型不遠(yuǎn)了!
司理的聲音更加緊迫。
十六想了下,拿出一瓶藥水往自己口中灌了下去。隨后將瓶子往后一丟,對著怪物大喊:“你不是喜歡我的血嗎?來吧!”
怪物喝到血后,對鮮血的渴望變得無比饑渴,它開始不停的用巨頭到處亂咬,司理在混亂中回頭問:你剛剛喝了什么?
“好東西。”
就這么片刻功夫,十六再次被怪物的尾鞭又擊中一次,然后嘴中的鮮血如同噴射機一樣又撒了出去。
怪物瞪圓了紅眼,┗|`O′|┛嗷~~叫了一聲后,張大了嘴等著喝血。一口喝下后就滿足的搖晃著背脊,在原地激動的前爪拼命刨地。
只不過……
開心不過三秒,怪物的動作忽然遲鈍起來。
十六瞧準(zhǔn)機會將剛剛瞎眼小少年給她的那根削尖了的樹枝使勁一擲,瞄準(zhǔn)它的眼睛。在她的大力加持之下樹枝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批荊斬棘般直直射向怪物的右眼眼球。
撕裂的空氣發(fā)出嗡地一聲響,怪物忙側(cè)頭避開,可不知怎么的,它的動作不似之前靈活,就在它閃躲的那霎那之間,司理騰空躍起的同時亮出四爪,舞動著四肢用它那倒鉤似的爪子劃拉開怪物的腹部。
怪物發(fā)出尖銳的狂嘯,與此同時一股股惡臭的液體噴灑而出,澆注于地。索性十六件見勢不對縮小身形用斗篷裹好全身。
你的血有問題?司理空翻兩下穩(wěn)穩(wěn)落地。
“加了點小料而已?!笔仡^朝它豎了個大拇指,麻溜的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仰頭喝光了里面的東西。
在眨眼間,受傷的怪物倒在地上翻騰攪動起來,腹部的利齒花紋漸漸淡去。隨后又在皮肉下開始亂竄,好似數(shù)十條長蟲在肚子里游動一樣,看著極其可怖。
“它要死了嗎?”
她疑惑地問。
沒有,只不過晉階失敗遭受反噬了。司理一邊說一邊磨著爪子上的黏液,最后將指甲在一旁的樹干上蹭了幾下后收回肉墊內(nèi)。
這時候了還潔癖。十六抽下嘴角,然后轉(zhuǎn)眼看著倒在地上如撒潑熊孩子般翻滾不休的怪物,還不時注意這不要被它亂掃的尾鞭抽到。
不過左右閃避之間,臉上又被它帶動的風(fēng)刃刮出幾道血痕。
“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太麻煩了。”她收好長刀,從懷中摸索了幾下,掏出一個瓶子看了下,然后輕巧謹(jǐn)慎地躍近已經(jīng)無心顧及他們的怪物,將瓶子內(nèi)粉末撒到它的傷口。
那熟練的姿態(tài)宛如在自家后花園BBQ一樣,只不過她所灑下的不是孜然粉而是致命粉末。
那一點點粉末灑落很快消失在被司理的利爪抓開的傷口之中,本在狂躁涌動的那些花紋有一瞬停止了動作,隨后那些花紋又像瘋了一樣往外撞擊著怪物腹部的表皮,此起彼伏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東西一樣瘋狂往外逃竄。
怪物最終的尖嘯漸漸變成了“嗬嗬”聲,一絲絲擠入十六的耳膜,帶著聲波撞擊的痛楚。十六忽視快要被震破的耳膜,避開它毫無章法揮舞著的四肢以及身上不斷滴落的粘液,拔出后背的大刀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插入因漸漸潰爛而變大的傷口,然后用盡全身力氣攪了幾下。
她以同樣的手法來回對不同的傷口做了處理,司理就在旁邊不停的用爪子拍打著因疼痛而不時想要低頭去攻擊十六的怪物頭顱和尾巴,在最后一刀拔出的瞬間,十六和司理十分有默契的往后疾速后退跳躍數(shù)丈,一個落在林間大樹背后,一個穩(wěn)穩(wěn)跳在樹枝枝頭。
他們眼前的怪物,正在以迅速的速度從內(nèi)部腐朽崩塌。先是和劍山一樣在十六和司理身上留下傷口的背脊開始垮下,接著是尾鞭,那一節(jié)一節(jié)紛紛脫落,最恐怖的景象還是腹部,那些爭先恐后想要逃脫的花紋有的終于沖破那厚厚的表皮,竟然是一副副形態(tài)恐怖的變異怪物。
他們每一個都長得千奇百怪,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有著占據(jù)頭部三分之二的長者細(xì)密尖牙的大口。
可惜,劫后并不能余生。這些表情猙獰的怪物頭部和身軀與那頭巨獒的內(nèi)腹血肉模糊絲絲縷縷地糾纏在一起,根本無法完全分割,它們的動作也停止在了藥粉藥性蔓延至巨獒全身的那一瞬。
“轟!”
巨獒終于再也無力掙扎,轟然倒下,只不過它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十六他們所在的方向。它本以為今天能和往常吞噬那些變異怪物一樣吃了那個大補之物,然后成功晉級,沒想到最后卻被自己最瞧不起的大補之物給反殺。
沒辦法,誰讓十六是個移動藥劑庫啊,這作弊作的。
.....
石統(tǒng)義用車上連接基地緊急呼叫的無線電發(fā)送了求救信號后,然后又從車中翻出了給司機準(zhǔn)備的應(yīng)急用熱武器——便攜式火箭炮。
他扛起火箭炮拔腿就往密林中跑,剛剛聽到了那頭怪物的巨嘯聲,肯定是被激怒了。臨走前吩咐唐飛回去照顧好大哥。
唐飛強忍眼淚,但還是堅定的點了下頭,組織那群驚慌失措的老弱婦孺一個個上車。
石統(tǒng)義剛剛鉆進密林,用匕首砍殺了一條腕粗的大花蛇,忽然又聽到前方傳來細(xì)細(xì)簌簌聲,聽動靜還不小,他握了握手中那把有女俠給他的烏鐵木匕首,緊張地找了棵樹隱藏身形。
夸大如傘面的樹葉被撥開,他躥出想先發(fā)制人,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披著斗篷的女俠。
“女俠!”他快速收回要刺下的手,激動地喊道,“你逃出來了?”
十六并沒有解釋自己殺死了那頭怪物,只是點頭道,“我們快點離開這個地方?!?p> 在那頭怪物倒下后,它的氣味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散發(fā),估計很快就能吸引一大波喪尸過來進行一場盛宴。
石統(tǒng)義以為那怪物只是臨時被絆住,所以也點頭道,“唐飛正在組織大家撤退,我們趕緊回去還趕得上?!?p> 在發(fā)動車子的前一刻,他們順利的坐上了卡車。縮在角落中的病弱中年婦女先是驚訝地看著全須全尾回來的十六,緊接著更是往后縮了幾下,牢牢握住身上的儀器,低下頭假寐起來。
倒是瞎眼小少年幾人見她安然無恙后,關(guān)心了幾句。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小少年坐近她身邊,看到那斑斑點點燒焦的痕跡忍不住抬手,但是又很快縮回去。
“那怪物死了嗎?”
縮在角落的那個婦女連忙豎起耳朵,等著十六的回答。
十六咀嚼著最后幾塊肉干,變身后體力大量流失她現(xiàn)在急需補充能量,也顧不得廢不廢牙了。
“不知道。”她含糊地回了句。
“怎么會?”和她們一個組的老太也湊來了解情況,她雖然只遠(yuǎn)遠(yuǎn)瞥了一眼那怪物,可一想到那駭然的模樣,到現(xiàn)在還會起一層雞皮疙瘩。
十六放松喉嚨,囫圇將肉干咽下去,舉起皮囊灌了幾口水后才覺得力量漸漸回到身體,手也不再和剛才那樣抖個不停了。
“我就撒了幾把藥粉拖住了它的腳步,然后就逃出來了?!笔隽藗€謊,她還不能暴露自己的力量,即使很多人知道她會變身,也不影響她現(xiàn)在先茍著。
周圍的人聽后點頭,他們剛剛聽到那怪物的聲音了,比以往所出任務(wù)中遇到的所有怪物叫的都大都響,還有地面?zhèn)鱽淼恼饎痈?,比基地部隊所有的大車出任?wù)時還要大。
那絕對是一只前所未見的大怪物。
中年婦女暗暗記住了十六的話,打算等下把這話一起給那人匯報,也許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車子一路行駛,在行至一半的時候,遇到了全副武裝的軍車。
“停車!”
軍車上下來幾個清理隊的人,其中一個竟然是十六的老熟人。余飛,那個指證耿欣故意殺人的小隊副隊長,哦,現(xiàn)在已經(jīng)升職為小隊隊長了。
余飛握著槍,板著張臉問司機。“怎么回事?”
司機剛剛接受了一番唐家拳,被教訓(xùn)地服服帖帖,即使面對軍部的人也只敢按照他教的說:“一組先鋒隊員在探地過程中遇到了一只怪物,他們好不容易逃命出來,我看情況不對就聯(lián)系基地請求支援?!?p> 余飛傲慢的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把先鋒隊拍下的怪物影像拿來。隨著影像的播放,他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漫不經(jīng)心到后來的嚴(yán)肅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恐懼。
“快!快請求基地增援!”他和身旁的人說道,本以為這支先鋒隊遇到的只是一些普通變異動物,出基地的時候他還和人私下抱怨說這些廢物真是麻煩,干脆被那些怪物給吃光算了。
他是真沒想到會遇到那么恐怖的怪物,那種級別的怪物絕對不是他們幾個小隊成員能對付的,最起碼要幾個中隊聯(lián)合圍剿。
十六他們被放回了基地,至于基地在增援后發(fā)現(xiàn)他們?nèi)缗R大敵的怪物已經(jīng)化成一灘腐肉后會怎么個表情,那就不是她所關(guān)心的事了。
……
十六回去后跟著人群在廣場和眾人上繳設(shè)備,姜老頭在收到她上交的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設(shè)備后微微皺眉。
“怎么弄成這樣?這每一個設(shè)備都是有定數(shù)的,弄壞了上頭都是要追究的?!苯项^眉頭越皺越緊。
“罰款五十個工時?!?p> 十六忍不住仰頭翻白眼,這周扒皮一樣的基地,不把人當(dāng)人用。
被罰了一堆工時的十六完成了此次被迫任務(wù)后,回家補眠去了。在那之前,她要讓田嬸煮一碗米糊喝喝。
今天可真累啊,不過想必那人要的素材已經(jīng)拿到了吧。
陳維盯著手中的影像反復(fù)看了幾次,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基因藥劑…基因藥劑…她一定是已經(jīng)研究出基因藥劑了!”他一拳頭錘在桌子上,“耿欣!”
她竟然騙了所有人!她看著自己接手這個項目,看著自己沒日沒夜的研究基因藥劑,一定很得意吧,得意自己求之不得的東西就在她手里,看著自己和個傻瓜一樣!耿欣!
陳維恨得牙癢癢的,他不會放過她的。既然她這次露了馬腳,那就變成了她在明他在暗,他會讓她知道欺騙自己的后果。
第二日清早,棚戶區(qū)昨天又死了個人,基地里負(fù)責(zé)處理尸體的人來處理尸體的時候,只是看了下那個死了有大半天的尸身已僵硬的婦女一眼。
“她死的時候有誰在現(xiàn)場嗎?”
圍觀的人搖搖頭。
那個工作人員繼續(xù)問:“她是怎么死的,有人知道嗎?”
圍觀的人繼續(xù)搖頭,不過人群中有人道:“她本身身體就不好,昨天跟著先鋒隊一起出任務(wù)回來后臉色就一直不好。”
工作人員多昨天那場虛驚還是有點耳聞,在得知死者是昨天出任務(wù)的一員,又得知她本身身體不好后就有了定論。
“正常病故?!彼w了個戳,然后會輸讓抬尸人將尸體抬入車內(nèi),送去專門的地方集中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