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陽怔了下后立刻撒開腿往娛樂會所門口跑,那速度看比百米賽跑。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等他跑到距離姜依來兩三米的時候,他一下停住了腳步,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汪陽用手捂住口鼻,不自覺地倒退了幾步,甕聲甕氣不確定地道:“依來?”
不怪他遲疑,只是眼前的景象讓他不得不懷疑。
那個光裸著上身沾滿了各種令人作嘔的穢物,在原地不停跳腳尖叫的女人是誰?
“哎呀,我的姑奶奶阿,這是怎么了?”他站在原地跺著腳假哭道。
“汪陽!汪陽!”
聽到了他的聲音后,那個女人驚恐中帶著哭腔大喊著,“你快過來!”
她雙手攤開著不敢碰觸自己的身體,那顆不知什么時候被剃成的陰陽頭上此時滴滴答答地不停滴落著散發(fā)著惡臭的黃綠色粘液。
汪陽十分抗拒,他根本不想靠近這個惡心的物體,幸好此時娛樂會所里的保安從里面跑了出來。
“你們怎么回事?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沒看到外面出大事了嗎?!”汪陽對著那兩個滿臉困意的保安罵道,只不過因為捏住鼻子后發(fā)出的聲音十分的奇怪,一點威懾性都沒有反而像是來搞笑的。
兩個保安面面相覷,因這深更半夜店里進出人不多,作為值班保安的他們只要在值班室看監(jiān)控就可以了。
他們看到監(jiān)控上不對勁到沖出來,也就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樣子,可跑到門口施暴的人早就揚長而去了。
兩人只能捏著鼻子自認倒霉,點著頭陪著罪上前處理。
“小虎,都拍到了嗎?”
小記者興奮地語調都變了。
小虎點點頭。
小記者沒想到會有這么勁爆的事情,他和小虎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全過程。姜依來在原地等車的時候,三個男人從那里破車內下來快速接近她,一個上前制住她手腳剝她衣物,一個快速地拿出剃頭推子推了她半變頭發(fā),最后一個將糞桶從頭到腳將她淋了個遍。
那些人做完后還給她錄了像,對她進行了一番威脅后才離開。
保安脫下自己的外套,罩住了不聽尖叫哭泣發(fā)抖的姜依來,送去了帶有淋浴的衛(wèi)生間。
在淋浴室待了一個小時打了數(shù)十遍香皂的姜依來總算肯出來了。這時候休息室里除了汪陽和娛樂會所的經理,就連星耀新上任總監(jiān)都到了。
會所經理先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在三道歉,然后保證一定將監(jiān)控母盤給他們處理,自己這邊也會約束好員工不亂多嘴。
總監(jiān)再和他敷衍了幾句后,他就如釋重負地腳底抹油跑了。
在他走后,汪陽首先迎上去。
“依來!”
結果被姜依來怨恨地眼神給定在了原地。
“你沒事吧?!彼樣樀貑枴?p> “你自己試試看會不會沒事!”姜依來剛剛在外人面前好不容易忍住的脾氣突然發(fā)難起來,她歇斯底里地對著汪陽大叫: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她指著自己被剃光了的半顆腦袋,“你覺得這樣像是沒事嗎?!”
汪陽從她踏進門的那刻起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她頭上瞄,不知道誰那么損,竟然想出這種主意。
“你說阿!你為什么留我一個人待在外面?是不是和人串通好的!”
姜依來猩紅色的眼眸中出現(xiàn)了瘋狂,今天真是奇恥大辱!
“好了,依來!頭發(fā)到時候戴個發(fā)套就看不出了,你先坐下說說事情經過。”從剛開始就在一旁沉默的總監(jiān)開口道。
事情經過?姜依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剛開始她以為是有人搶劫后來又覺得是綁架,但都不是。
“到底是誰和你有這么大的深仇大恨?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沒?”
這種手段看上去是老手,要是不搞清楚背后是誰他們還不敢貿然報警。畢竟他們手里也不干凈,萬一牽將自己搭進去了那得不償失。
得罪的人?那不少。
和她差不品級走同樣路線的女藝人都是她的對手,為了一個代言、一個角色而結仇的更是不少。
“會不會是明輝那邊的人?這次和你搶《修仙界》女四的那個?”總監(jiān)問。
姜依來想了半天,也覺得袁燕青最有可能。“她以為這樣做就能讓我退出劇組嗎?!她想得美!”
她氣得牙齒咯咯作響,眼中全是怨毒的光。
“如果是她出手,肯定還會有輿論跟上,汪洋,你去通知公關部,密切注意網(wǎng)上的消息動向?!?p> 作為星耀的總監(jiān),她也很擅長炒作。
“依來你最近不要露面,等下微博發(fā)一條消息?!?p> 姜依來想反駁什么,總監(jiān)揮手打斷她。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現(xiàn)在沒憑沒據(jù)你只能忍?!?p> “那要我忍到什么時候!”她不甘!
“忍到她們動手的時候?!笨偙O(jiān)瞥了她一眼,姜依來這性格真是難成大器,看來是要讓公司那邊培養(yǎng)一些新人了。
“你放心,公司不會坐視不理,總有給你出氣的那天?!?p> 總監(jiān)見她面色不愉,就安慰道,還對汪陽使了個眼色。
汪陽被她剛剛罵了一通,其實心里正不快著呢。但還是好生安撫再三安慰,總行讓姜依來不再像一座活火山。
在兩人的監(jiān)督下,姜依來發(fā)了一張嚴重倔強含淚,臉色慘白的自拍照片。配文一個字也沒有。
這時已經凌晨三點多,夜貓子們也已睡下。
第一時間看到這條信息的十六玩味的勾了下嘴角,“博人同情?!?p> 她將“老、卡、頓”手機扔到一邊,繼續(xù)補眠,明天還要去影視城找活呢,她的兜里比臉還干凈。
不過院長媽媽打電話來報喜了,前期手術費已湊齊,浩浩馬上可以動手術了。
第二天清晨,郊區(qū)被薄薄地霧氣籠罩,十六穿上長袖運動衫準備繞著小鎮(zhèn)晨跑兩圈后再坐車去基地。
這邊多山多樹,早上空氣濕潤中帶著草木清香,十六深吸一口氣后開始按著常跑路線勻速移動。
在跑到一座石板橋上橋石道的時候,橋對面忽然走上來一個人影。
十六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算慢,而石板橋并不寬敞,那人應該是沒想到大清早有人就走在了橋面中間。
眼看兩人就要撞上,那人想要避讓,可腳底的石板滑溜溜的不好快速橫向移動,反而要摔倒。
十六單腳點地一個側身避讓來人,身如輕燕竟十分穩(wěn)當。在見到來人的身型不穩(wěn)就要摔倒的時候,她的手已如閃電一般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
郭康平心中暗念糟糕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肩膀上一陣大力,然后傾斜的身體被拉直。一切發(fā)生在一瞬間,可他卻無比的清晰地感到了那人的每一個動作。
這是!
他腦子里的一根筋突然被撥了一下!
“哎!等等,你...”
等他回頭,哪還有人影。
郭康平懊惱地拍了下石橋上的扶手,唉!怎么就沒有喊住人呢?!
四十歲的漢子頓時失落地和丟了糖果的孩子一樣!
不行!他要振作!
作為國際知名導演,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那個角色空了這么久,一定只有剛剛那個小伙子可以演!
反正等了這么久了,他也不怕繼續(xù)蹲守。
著名導演郭老師下定決心,找不到那個小伙子他決不死心。
剛剛的那段插曲并沒有引起十六的關注,她跑完最后一圈后回到她把頂樓的出租屋內洗漱一番后換上簡單的灰色長T,將下擺扎進了高腰直筒牛仔褲內,上下不足百元的衣服硬是被她的身姿承托出了簡約大牌的效果。
她繼續(xù)坐公交去了影視城,不過這次沒有以前的好運,好多群頭一看到她就擺手。看來網(wǎng)上的事情還是有點影響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她買了一份最便宜的八塊錢全素盒飯,蹲在一個陰涼的角落扒飯,想著下午再不開張干脆就回去。
“喲,你還在當群演阿?”十六抬頭一看,之間上次給她介紹活的那個群頭小哥正咂著唇。
十六和他點頭打招呼,“嗯,總要吃飯的。”
群頭大哥又看了她一會,忽然開口道,“你不是去錄綜藝了嗎?怎么?被踢出來了?”
十六低著頭繼續(xù)扒飯,那速度之快就和其他干了一天累活的漢子一點區(qū)別都沒有。
這盒飯價格挺貴,不過這蔬菜還不錯,嫩綠嫩綠的,應該是附近農戶自己地里面種的。嗯,味道可以的。
她扒完了最后一口飯將一次性飯盒和筷子收好裝回垃圾袋,拎在手里站起身打算去扔垃圾。
在上一個任務中,她見多了各自骯臟和混亂,對環(huán)境有著下意識的愛惜。
群頭大哥此時也吸完了煙,對著起身的十六道:“要是不怕苦地話,就跟我來吧。”
十六愣了愣,隨即跟上。
群頭大哥給她介紹了一個乞丐的覺得,穿著骯臟破敗的侯棉襖,假發(fā)套亂得和雞窩一樣,臉上、手上灰黑斑斕,甚至還有凍瘡。
這些都是化妝效果,不過真正苦的是這是一部戰(zhàn)爭片。為了營造出人民的苦難,導演不余遺力的將跳河逃難、山林逃難都安排上了。
作為男N號的替身,十六賣力地穿著被水浸泡后十分沉重的棉衣在污穢不堪的泥水中打滾,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在山坳坳里翻騰。
大半天下來,其余人都氣喘吁吁動作遲緩,十六只是微微加重了呼吸,站在一邊順著氣息。
導演對這鏡頭看了下回放,覺得還是不滿意,“剛剛的跑動再來一條,記住你們是在逃命,要跑出緊迫感來!臉上表情也別忘記了!”
幾個大喘氣的人咕噥,“我們只是群演,要求這么高有什么用?!?p> “就是,這種鏡頭拍一遍后期做下不就可以了嗎?!绷硪粋€跟著道。
前面的導演見幾個人竊竊私語不當回事,當下拿起喇叭大罵:“不想干的現(xiàn)在就走!想干的快去原地就位!”
頓時幾個人作鳥獸散,十六已經調理好氣息,站在了原來的那個位置上。
導演從鏡頭內看出去,發(fā)現(xiàn)一個乞丐裝扮的人已經到了對應位置,不禁疑了下,這走位也太快太準了。
不過不等他細想,其余人也拖拖拉拉地到位。
“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