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幾樁案件的相關(guān)人,十六被請到市公安局配合調(diào)查。
“陶同學,別害怕,我們只是詢問一些事情而已?!币幻瘜@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很愛憐,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十分溫柔。
“謝謝姐姐。”
十六朝她表示感謝,然后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女警出門給她倒水,遇到其他的警察,“你剛剛說話讓我差點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那人調(diào)笑他,“我從沒見過你那樣說話的樣子,恐怕你男朋友也沒見過吧?!?p> “去去去?!?p> 女警馬上顯露彪悍的本性,對自己這個沒眼色的同事十分嫌棄。
“你沒看宗卷嗎?里面那個女孩真是太可憐了?!彼褪侨滩蛔⊥?,怎么了?
一個出生在山村不受父母待見的小女孩,斷斷續(xù)續(xù)讀完了小學,靠著自己割草撿柴撿垃圾賺來的錢交了初中高中的學費,好不容易參加了高考,最終還被人冒名頂替上了大學。
高考“失利”后,這個可憐的女孩馬上被父母賣給堂兄,堂兄則轉(zhuǎn)手將她賣入了紅燈區(qū)。一年半前,她出車禍成為植物人,要不是好心的醫(yī)院沒有給她拔管,她早就死了。
也是老天心疼她,讓她在半年多前醒來,趁機擺脫了黑組織,清清白白去了工廠上班。
努力上進的人在哪都會發(fā)光,這個女孩竟然幸運的被一位大師收為弟子,馬上要參加今年的高考。
可她那對極品父母這時候又找上了她,將她哄騙回村里,再次“賣”了一遍。
“哎,怎么有那么狠心的父母啊,我看仇人還差不多。”
女警不禁感慨。
剛剛還與她打趣的警察也沉了臉,目光中透露著對那對父母的不屑,“昨天接到好心人報案,說市一院門口有人將一個老太撞倒了,經(jīng)過核實身份,那個老太就是陶冬的母親?!?p> “現(xiàn)在她的那對父母都住在醫(yī)院里,老頭以后會落下殘疾,老太昨天那被人撞后還被踹斷了兩根肋骨,活該!”
女警聽后沒有舒展眉頭,反而更擔憂了,“希望他們能吸取這次的教訓,不要在坑害自己的女兒了?!?p> 對陶冬來說,他們是親生父母,身體要是出了問題,按照他們那種性格,肯定會扒著她不放。
而子女有贍養(yǎng)父母的責任,即使他們并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法律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
“他們還有寶貝兒子呢,到時候我們讓那個兒子也負起責任,不能讓他們和臭牛屎一樣粘著陶冬。”
兩人在外面說了會話后,女警接完熱水匆匆到了里面。
不知道自己一腳將薛金男踹斷了骨頭的陶耀宗,此刻正站在一張跛腳凳上翻著柜子頂上的那個皮箱,果然在里面翻到了千把塊錢。
“呸,老不死的,這不是有錢嗎?上次問他要點花花還摳摳搜搜的不給?!?p> 陶耀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手指在舌頭上蹭了蹭,飛快的數(shù)出十來張鈔票,剩下的全塞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在他看來那塊玉娘兮兮,而且老頭子還不準他外露,還不如大金鏈子戴著富貴氣派,要不是老頭子逼著他一定要去贖回來,他就拿著這些錢去換根金鏈子戴了。
鎮(zhèn)衛(wèi)生院
“姜醫(yī)生,今天來的還是這么早啊。”
姜云河一進衛(wèi)生院,路上就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十分禮貌的一一點頭回禮了。
等他走過,幾個護士湊在一起激動地嘰嘰喳喳,“姜醫(yī)生好帥啊,還是高材生。”
“哎,要是他能一直留在這就好了。”
“別想了,人家只是來支援的,待滿一年就走了,我們還是把握有限的時間多看看吧,以后就沒有這么帥的醫(yī)生了?!?p> 幾個人紛紛嘆氣,怎么會有又帥又聰明又有禮的醫(yī)生啊,可惜注定不會在這久留。
姜云河換上了白袍后,拿著本子去院長辦公室,“院長,我來報道了”。
他是前兩天到這里的,院長讓他先熟悉了下衛(wèi)生院的環(huán)境、機構(gòu)、設(shè)置等,今天正式上崗。
院長看著這個優(yōu)秀后生,十分滿意,在這一年里要是他能帶著衛(wèi)生院的醫(yī)生們提高一下技能就好了。
“小姜,你早上先去巡下病房,中午我們再碰頭開個會?!?p> 姜云河沒有任何意見,在教授讓他們選擇實習醫(yī)院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家衛(wèi)生院,然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
這里,對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你這人怎么這樣,將東西扔下就跑了,現(xiàn)在以為隨便交點錢就算了么?”
在經(jīng)過結(jié)算處的時候,他聽到一個護士十分生氣的和一個年輕男人說著什么。
“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住了幾天院嗎?怎么要七百塊?你是不是看我年輕故意訛我錢?少廢話,今天我就只有三百塊,快把我的玉拿出來,不然我就砸了你這個窗口。”
陶耀宗打定主意要賴賬。
“你這人怎么這樣不講道理?!毙∽o士被氣的快哭了。
陶耀宗一巴掌拍在柜臺上,“少廢話,你做不了主的話換個人來?!?p> 姜云河調(diào)轉(zhuǎn)腳步走過去,詢問著臉色漲紅了的護士,“發(fā)生什么事了?”
護士將情況說了下,姜云河就示意她將東西拿來。小護士有點為難,以為是姜醫(yī)生要直接給那個混賬東西,“姜醫(yī)生,他醫(yī)藥費還沒交齊?!?p> 姜云河示意她別急,“沒事,我來想辦法?!?p> 陶耀宗以為他們怕了,斜靠在柜臺上,一條腿抖啊抖的十分得意。
很快東西拿來了,陶耀宗伸手就要去拿,卻被姜云河攔住了,“東西給你可以,但是你得簽欠條。”
衛(wèi)生院畢竟不是當鋪,拿人東西抵醫(yī)藥費確實不符合規(guī)矩,而且萬一東西保存不當,事后又會扯皮。
而欠條則簡單明了,還有法律意義。事后要是有人要賴賬,院方也師出有名。
“怎么這么多破事,我告訴你啊,我就只有三百,你們這收費這么貴,肯定是黑心醫(yī)院?!碧找趶埧诰湍ê冢@顛倒黑白的本事和他老娘如出一轍。
“你別瞎說,我們都有收費清單,上面列的清清楚楚?!毙∽o士跳出來反駁。
“切,清單是你們出的,誰知道實際有沒有用到那么多的治療和藥物?!碧找谝沧x過幾年書,狡辯起來也有點條理。
“你!”
姜云河攔住要往前沖的護士,淡淡地掃了這個年輕人一眼,“你要是對我們出的清單有疑意,可以去找衛(wèi)健委反映問題,不過現(xiàn)在你想拿走東西,必須簽這張欠條。”
“要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欠費不交,整個醫(yī)院就無法正常運轉(zhuǎn),得了病的人就沒地方看病?!?p> 他說話不疾不徐,可話中的意思卻不容拒絕。
陶耀宗看今天賴不了了,他恨恨地看了眼這個小白臉,一把奪過他手里的筆,刷刷兩下在欠條上簽下了自己的狗爬名字。
他將筆隨意一丟,“這總行了吧,東西呢!”
小護士這才不情不愿的將包著玉佩的手帕打開,她也怕磕壞了,所以小心的拿東西包好了。
姜云河隨意一瞥,然后目光牢牢定住了,在陶耀宗接過之前攔住了。
“你什么意思!”陶耀宗炸了。
姜云河沒有理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從小護士的手中拿起那塊玉佛,那和他記憶中一摸一樣的顏色和形狀,落入手中同樣的觸感。
他微微抖著手,小心地摩挲著上面的花紋,每一條紋理走向都和小時候摸過的一模一樣,還有那個隱秘的角落傷的小凹痕。
沒錯,這就是那塊消失了二十年的玉佩!
“這塊玉佛是你的?”他一改剛剛和緩的神色,牢牢地盯著陶耀宗。
見他不把東西給自己,陶耀宗上手就要搶回來,嘴里還狠狠地道:“關(guān)你P事!”
姜云河避開一步,舉起玉佛,“我再問你一遍,你說這是你的?”
他看向這個年輕人,看樣子二十歲不到,玉佛怎么會在他手里?
小護士也奇怪的看著姜云河,不解地出聲:“姜醫(yī)生,怎么了?!?p> 姜云河這時候已經(jīng)聽不見外在的聲音了,他腦子中只有手中的這塊玉佛,還有小時候的一些畫面,以及這二十年來的片段。
“快回答!”
他爆喊一聲,將陶耀宗嚇得忍不住后退了幾步,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
“我,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我爸給我的。”
這個答案與姜云河心中的任何一個猜測都不相符,可他確認這就是那塊玉佛。他深深的看了陶耀宗一樣,將東西交給他。
“既然是傳家寶,怎么能隨意拿出來?!?p> 這話太過平靜,好像剛剛那個爆發(fā)的人不是他。陶耀宗本以為今天拿不回玉佩了,這會見他突然又玉佩還給他,心口還是砰砰直跳。
呸!腦子壞掉了吧!
“你管的著么!”
說完他拔腿就跑,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出院的人。
Y國
此時正是半夜,勞倫從華國回來后,馬上就投入了新研究室的工作中,經(jīng)過好友的介紹,他團隊人員也招募齊全了。
“嘿,姜,還不下班嗎?”
他關(guān)掉自己辦公室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新伙伴,一位同樣來自華國的研究員還在盯著顯微鏡看。
被稱為姜的男人抬起頭,他大約四十多歲,有著一雙平靜的眼睛,整個人十分的瘦削,可能因為長期熬夜的關(guān)系,頭發(fā)竟然全白了。
見到勞倫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扯了下嘴角,“是的?!?p> 看著他這幅廢寢忘食的樣子,勞倫忍不住搖頭,“姜,科研很重要,但是身體也很重要哦。你們?nèi)A國不是有句話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么?”
“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p> 姜秦與勞倫揮手道別,勞倫一轉(zhuǎn)身,他就有低頭看向了顯微鏡。
快走到門口時,勞倫想起那個華國女生給露茜發(fā)的最新稿件,他很想和姜說下,讓他也看下。
見姜又埋頭研究,覺得自己要是出聲肯定會打擾他。
算了,還是明天吧。
不過勞倫心里也對華國人有了改觀,他認識的的幾個華國人都很敬業(yè)也很專業(yè),姜工作起來簡直不要命,而拒絕他邀請的那個女學生也是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思路,按照她的努力和天賦,以后會是個人物。
在勞倫關(guān)上門片刻后,姜秦桌上的電話響了。
他沒有私人手機,因為他的時間基本都在實驗室度過,而這時候還會給他打電話的,只有是國內(nèi)了。
他瞥了眼,發(fā)現(xiàn)不是國內(nèi)老家的。
“喂?!?p> “爸,我找到媽的玉佛了?!?p> 哐當!
姜秦的座椅被他掀翻在地。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