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此去象郡召舊部
南云坊是整個南??づ诺蒙厦柕拇笮头皇?,為了保障諸家宗門利益,其內(nèi)的店鋪數(shù)量有著嚴格的數(shù)量限制,開市至今僅擴建過一次。
因此,要看一家宗門實力如何,觀其在坊市中有幾家店面便知。
如太一門,在坊市中擁有兩大兩小四處店面,都是先輩辛辛苦苦,一點一滴,甚至以命相搏才攢下的。
金臺宗作為南云坊的執(zhí)掌者之一,老牌金丹宗門,在坊市中也不過僅有八間店面。是以,說完這句話,雖然楊林依舊面無表情,但姜云知曉他定然動了心。
果然,沉默片刻后,楊林看著他,道:“即便有意,卻也師出無名?!?p> 姜云取出一枚小巧玉印,沉聲道:“名在此處?!?p> 楊林見得此物頓時眼前一亮,旋即明白姜云的意思,無非是以太一門的名義將店面轉(zhuǎn)讓給金臺宗,金臺宗便有借口介入其中。
至于有無人承認倒不要緊,只要他金臺宗承認即可。
思量一番,楊林覺得此事大有可為,不說全部拿下,就算只拿下一間店面對于他也是大功一件。
不過他知曉姜云定然不會平白無故地送上如此大功,是以依舊面若平湖,冷靜道:“姜道友的意思在下知曉了,不知楊某要如何才能換得此名?”
姜云收起玉印,拱手道:“方才楊道友曾言,姜某一眾同門都被那幾家宗門限禁于坊市內(nèi),姜某所求便是請楊道友出面將他們搭救出來?!?p> 見姜云只說了這一件事之后便再無下文,楊林不禁訝異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姜云語氣肯定道。
楊林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本以為這姜云會以此索取一大筆靈石或是別的,沒想到竟是此事。
不過細想之后楊林反倒要贊他一聲識時務(wù),一介小小練氣修士,若是敢以此向他過分索取,不用請動門中長老,光憑他自己將能將其當場打殺。
但若是就這么件小事,他不僅不會起殺心,反倒要盡心盡力地做成,這便是姜云的明智之處。
思量一番,楊林覺得此事并不難做。那些被扣押的不過是些外門弟子,那幾家宗門倒沒有真想拿這些小蝦米如何,只是謹慎起見,順手為之罷了。
如此想著,楊林口中應(yīng)道:“此事我應(yīng)下了,姜道友等著我的好消息便是。”
“如此便多謝楊道友了?!闭f罷,姜云打了個稽首,約定好屆時會面時間地點后,當場就起了張法契,蓋下印信后交給楊林。
接過法契,楊林臉上露出笑容,見姜云如此信任他,對其好感大增,忍不住問道:“不知姜道友日后有何打算?若是愿意,在下愿向門中舉薦道友,似道友這等人才,想必門中長老定會愿意接納。”
“多謝道友抬舉,只是我早已與同門約好前去象郡西疆,只能辜負道友的一番好意了。”
“如此也好,那也算是一個好去處。”楊林微微頷首道,他也是一時興起罷了,話出口又覺有些不妥。別的不說,單是姜云知曉他的隱私一事,若是進門來著實讓他有些放心不下。
又聊了幾句,姜云起身告別,楊林將他一路送至門外才停步。
出了別院,姜云攤開一直虛握的手,一枚小巧玉印靜靜躺在其上。
“百年基業(yè)拱手讓人,若是讓門中得知,怕不是要判我個欺師滅祖之罪。”
自嘲笑了笑,姜云收起印信,大步向前走去。
......
是夜,月朗星稀。
南云坊外一人跡罕至處。
一道黑影馭使著飛行劍器劃過半空,領(lǐng)著兩艘靈舟落在一處丘陵上,底下早有一人在此等候。
“姜道友,幸不辱命,道友的同門都在此處了?!?p> 為首之人收起劍器,上前拱手笑道。
“多謝道友?!?p> 姜云打了個稽首,便去看兩艘靈舟上下來的人。這些人皆是垂頭喪氣,神情委頓,見到他只是低低喊了幾聲師兄,與之前喜聞?wù)崎T成就金丹的眾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方一到,見姜云無甚疑問,楊林便拱手道:“道友若無事,楊某就先回坊中了,有些手尾還需在下親自去收拾?!?p> 姜云還了一禮,道:“道友自去便是,此去經(jīng)年,望你我還有相見之日?!?p> “那是自然!”
楊林爽朗一笑,道:“在下可是要立府結(jié)丹,尋求大道之人,莫說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亦可等得,此言與道友共勉之?!?p> 姜云目光閃動,鄭重道:“姜某記下了,道友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話音未落,楊林召出劍器沖天而起,眨眼間已然遠遁去。
收回目光,姜云看向眾人,溫聲道:“大家都還好吧?!?p> 眾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少頃后才有一人怯生生地問道:“師兄,太一真的沒...沒了嗎?”
姜云看去,說話之人名叫路天生,今年不過十二歲,長得秀氣,性子又有些偏軟,時常被同門開玩笑喊作路師妹。
聽到路天生的話,眾人都抬起頭看向姜云,他莫名覺得周遭似乎亮了一亮。
姜云有些不忍地偏過頭去,微不可及地點了點頭。
“怎會如此...”
路天生泫然泣下,用袖子擦拭淚水卻怎么也擦不完。
“劉師兄、秦師姐,還有宋長老他們...”
幾個年紀較小的弟子都是哭出聲來,其余人雖不至于如此,但也是暗自垂淚,默然不語。
觸景生情,姜云一時也是眼底發(fā)熱,喉頭作梗。緩了緩情緒,開口道:“逝者長已矣,生者何戚戚。諸位師弟,我與岑師弟決議前往象郡西疆重建宗門,不敢言報仇雪恨,只求延續(xù)傳承,不教太一門亡在我們這代人手里,以告師長在天之靈,不知諸位師弟是否愿意一同前去。”
話說完后,等了半晌,一個少年出來道:“我愿與師兄同去?!?p> 是路天生,他秀氣的小臉上仍掛著淚痕,說完這句話之后就站在姜云身側(cè),一言不發(fā)。
有人帶頭,剩下的人就三三兩兩地走了上來,姜云觀其心思,大多都是內(nèi)心迷茫,下意識地從眾罷了。
片刻后,還有七八個人站著沒動,此刻在同門異樣的眼光下有些坐立不安。
右邊一人苦著臉,拱手道:“姜師兄,小弟家中尚有老母供奉,實在是走不得啊?!?p> 身旁有人哼了一聲,姜云忙抬手制止,道:“我輩雖是修道,但也不是絕情滅欲,罔顧人倫,母恩大于天,不可不報?!?p> “多謝師兄體諒?!?p> 那人深深一稽首,抬起頭從懷中掏出一只錦囊,面有慚色道:“這是小弟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靈石,悉數(shù)在此。請師兄一定要收下,以供重建師門所用?!?p> 姜云察其心境,知曉他是誠心誠意,便接過錦囊。溫言道:“既是師弟一番誠心,為兄便收下了,日后若是過得不順,可來象郡尋我等,我仍認你為同門。”
“師兄!”
那人無言以對,又深深一稽首,便又退下。
剩下諸人皆上前闡明緣由,有人畏懼艱險,有人不舍家中嬌妻美妾,也有人自襯可尋門路,其間更有身后人反悔走出,姜云皆是溫言一番,不作強求。
少頃,兩邊正行道別之事時,天邊一道烏光一閃而落,卻是一只小巧云雀躍然姜云肩頭。
這只云雀正是之前姜云交給岑銅的傳訊靈禽,姜云掏出一顆靈石放在手心,云雀欣喜地歡叫幾聲,一口吞下靈石,身上一支尾羽落下化作一張信紙。
姜云拿起信紙一看,面色逐漸凝重,肅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