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回來啦!”臨近五點半,江光把四歲的女兒接回來了。
一進(jìn)屋,江雨就調(diào)皮地?fù)湓诹藡寢屔砩稀?p> 靳奕奕嘴角帶著細(xì)細(xì)的笑,果然還是自己的女兒好。
不像那邊那個可憐的孤兒,只會求饒,不會撒嬌。
如此想著,靳奕奕的手指甲摳進(jìn)了肉里。
怎么樣,才能趕走鄭子霖呢?
“今天干什么去啦?回來這么晚?!苯绒忍蹛鄣泥凉值?。
“今天爸爸帶我去吃冰激凌了,”江雨笑著,“下次我也要帶霖霖去吃!”
“帶霖霖去吃啊……”靳奕奕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難看。
“媽媽,霖霖呢?”江雨左右張望著。
“霖霖出去玩了,一會媽媽就叫她回來?!苯绒忍氯?。
語罷,靳奕奕用余光提示江光。
去把鄭子霖從地下室?guī)Щ貋怼?p> 江光點點頭。
地下室里,鄭子霖不斷地顫抖。
說不清楚是怕的,還是凍的。
大概是她惹媽媽生氣了吧,鄭子霖想,但是身上好疼啊,有的地方青了,紅了,甚至破了。
不過沒關(guān)系,爸爸媽媽一定會給她抹上黏黏的藥膏,就像他們照顧小雨一樣,對吧?
門外有腳步聲,是爸爸來了嗎?
吱呀——
門被緩緩?fù)瓶?,鄭子霖抬起了頭,一道光掃在了她的臉上?;蔚泥嵶恿匾粫r間竟沒能睜開眼睛。
“爸爸……”鄭子霖張開嘴,但嗓子不知為何卻啞了。
“跟我走?!苯馄届o的說。
縱使他沒有像妻子一般的抵觸情緒,但他卻也已經(jīng)開始對自己這個養(yǎng)女厭煩了。
鄭子霖聞聲站起來,腿好疼啊,有一個已經(jīng)腫成了蘿卜,大概是剛才踹到了墻上吧。
“霖霖,你喜歡吃草莓味的冰激凌還是香草味的?。俊苯暌灰娻嵶恿刈哌M(jìn)來,便立刻沖到她的面前,抓住鄭子霖的小手。
“……”鄭子霖沒吭聲。
媽媽看著她的眼神好可怕,還是不要說話了吧。但是如果不說話的話,小雨會很失望的吧。
鄭子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子霖不喜歡吃冰激凌,對吧?”靳奕奕笑著問道。
鄭子霖用力點頭,媽媽這么笑,好可怕……
啪——
鄭子霖向前邁了一步,但誰曾想?yún)s沒站住,一下子撲到了桌子上,一大片化妝品應(yīng)聲摔到了地上,灑在了桌子上。
“這,這是我剛買的……”靳奕奕捂著嘴,眼睛即刻便附上了一層水霧,但隨即卻又變成了紅血絲。
“對,對不起,?。 编嵶恿伢@恐地向后退,不停地道歉,但尾音卻由顫抖變?yōu)轶@恐。因為靳奕奕的手,已經(jīng)緊緊地勾在了她的肩膀上。
“江雨,跟我出去?!苯庾鹋畠旱氖?,不由分說的就要向外走。
“不要!”江雨向回掙。
但她才四歲,怎能掙的開一個成年健壯男人?
沒幾下,就被江光拽了出去。
鄭子霖聽著江雨的掙扎聲愈來愈遠(yuǎn),她清楚,她唯一可以得以求救的主,沒了……
……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他們家虐待孩子吧!”
又是警察局,李大媽舉起手機,里面不停地循環(huán)播放鄭子霖那驚心動魄的哭喊。
而李大媽面前的那幾個警察,面色難看的像是吞了幾個榴蓮。
“哎,他們家咋這樣??!”
“別這樣那樣的了,現(xiàn)在救孩子要緊吶!”李大媽急得直跺腳。
“跟我走!”隊長一揮手。
……
“媽媽,媽媽!”
“孩子不都喜歡爬高嗎,媽媽讓你爬高,你怎么不開心呢?”
此時的靳奕奕,頭發(fā)皆散開,披在了身上。她瞪著眼睛,仿佛異常慈愛地摸著鄭子霖的后背。
不過,是在陽臺上。
鄭子霖站在陽臺邊緣的扶手上,嚇得腿已經(jīng)止不住的向下跪,但是她親愛的靳奕奕卻緊緊地扶住了她。
“靳奕奕開門!”
“呀~”
門外,男性的嘔吼響起,嚇得靳奕奕一下子便送開了手,不過她的表情卻是極其喜悅的。
可憐的鄭子霖,最后竟未發(fā)出一絲聲響,只是嚇昏了,直愣愣地從五樓墜落。
“靳奕奕,孩子呢,孩子在哪里?”此時,李大媽他們也得以破門而入。
“沒了……”靳奕奕吐出的氣撩動了散下來的頭發(fā)。
“樓下有躁動聲。”一旁的警官探頭望著樓下。
“孩子在那里!”另一位警官說道。
眾人低頭看,果然一個小小的,血肉模糊的身影躺在眾人中間。
而李大媽因受不了這樣的場景,直接捂著嘴癱坐在地。
……
一個禮拜后。
“江光,靳奕奕,有人要見你們?!?p> 江光聞聲抬頭,因為故意殺人罪和包庇縱容罪,他們被送到了監(jiān)獄。
沒想到,人走茶未涼,竟然還有人要見他們。
“你們好,”是一個江光從未見過的黑衣青年,“我叫白沂舟。”
“白沂舟?”江光自認(rèn)為從未見過他。
“您一定想見見您的女兒吧?”白沂舟小聲說道。
在別的地方干活就是不容易,嘖,還要小點聲。
“嗯?!苯庵币曋滓手鄣难劬?。
“在我走后,”白沂舟把手中的香遞給江光,“把獄警叫過來,點燃它?!?p> 白沂舟笑了,像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
“謝謝?!苯馍焓帜眠^來,倒也不客套。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獄警走過來,轟走了白沂舟。
白沂舟無奈地聳聳肩,最后,只留給了眾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
“吳溯,今天的報紙有什么大事嗎?”白這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
哎,果然茶還是比咖啡好喝。
“啊,有?。 眳撬莶蛔〉攸c頭,“江昆監(jiān)獄,有兩個罪犯竟然變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白沂舟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獄警就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嗎?”
“哎對對,獄警被發(fā)現(xiàn)躺在監(jiān)獄門口,但倒是沒成為植物人?!?p> “那就好?!卑滓手塾趾攘艘豢诓?。
“話說,”吳溯干脆不吃早飯了,“那兩個成為植物人的罪犯,就是前兩天收養(yǎng)鄭子霖的那對養(yǎng)父母啊!”
“鄭子霖?你也在關(guān)注她的賬號?”
“是啊,那孩子多可愛??!可惜后來……”
“后來?”
“后來被那對夫妻折磨死了,”吳溯多少有些憤慨,“但俗話說天道好輪回,你看這,不就遭報應(yīng)了么。”
“是啊……”白沂舟低著頭,望著他那份雞蛋面包,心里像是在想著什么。
那香同他給牛米足的香十分相似,不過經(jīng)過了他的一些改良,保留了受香者的腦部活躍。
成為活死人,不比直接成為死人更加痛苦嗎?
白沂舟咬了一口雞蛋,很香,看來吳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至于江光和靳奕奕的女兒江雨,白沂舟想,也被送到了彩虹孤兒院,聽說這兩天,也有一對夫妻要收養(yǎng)她呢。
嘖,聽說那對夫妻的條件也不錯呢,家里也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白沂舟笑了。
“咦,白老板你看某音上,好多人都在對鄭子霖說對不起呢!”吳溯驚訝的說,噴出了一嘴的飯渣。
“你怎么認(rèn)為?”白沂舟嫌棄的看著吳溯。
“這幫人在那小女孩需要幫助的時候當(dāng)縮頭烏龜,現(xiàn)在反而出來懺悔。這也太虛偽了吧!”吳溯的手攥成了拳頭,表示出他的憤恨。
“哼,”白沂舟哼了一聲表示贊同,“現(xiàn)在做什么都是無用之舉了,哪怕他們只是為自己良心過錯的彌補……”
沒辦法啊,人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