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和他交心
“公主……”
尉遲猶豫了片刻,還是端起酒杯緩緩地站了起來,沖著輕煙歌行了一個(gè)禮。
輕煙歌從成堆的食物中抬起了頭,借著縫隙朝著尉遲的方向望來,眼眉微微一挑,隨后立馬又垂下腦袋,繼續(xù)樂樂滋滋的吃了起來。
尉遲就這么生生地被晾在了那里,尷尬的舉著酒杯,成了矚目。
眼下他坐下也不是,打擾也不是。
公孫冶看不過眼,他側(cè)過臉探向輕煙歌,“公主,蜀郡郡守在跟你敬酒呢,你咋當(dāng)沒看見呀?”
輕煙歌一邊嚼著那好吃的食物,一邊回應(yīng)道:“因?yàn)槲也幌牒染?。?p> “可是公主,你自己說的要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呀?!惫珜O冶又問道,那好看的眉頭微微凝起。
輕煙歌頓了頓,那眼珠子微微一轉(zhuǎn),對著公孫冶露出了一個(gè)絕美的笑顏,“你看蜀郡澇災(zāi),還有一堆百姓餓著肚子呢,可這蜀郡郡守還在大擺宴席,我自然得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不搭理他不是讓他長長記性么?”
公孫冶一聽覺得在理,沖著輕煙歌豎起了一個(gè)大拇指,“公主威武。”
而站在一旁布菜的青鳶則用一副憐憫的表情看向公孫冶。
小相爺當(dāng)真是好糊弄。
公主分明是怕喝酒耽誤了享用美食。
結(jié)果這三言兩語,小相爺竟然相信了!
嘖。
小相爺還是太年輕了。
蜀郡郡守進(jìn)退維谷之際,那視線恰好和公孫冶那略帶嫌棄的雙眸對上了,他微微一愣,隨后又笑的如沐春風(fēng),“駙馬爺,臣敬你一杯?!?p> 公孫冶撇了撇嘴,身子紋絲不動(dòng)。
輕煙歌用余光瞟了一眼公孫冶,“你干什么不起身?人家正在敬酒?!?p> 公孫冶眸子里劃過一絲錯(cuò)愕,那粉嫩的薄唇微微揚(yáng)起,“公主,不是你說要給他顏色看看嘛?這不搭理就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出自你的金口?”
輕煙歌搖頭晃腦,語重心長地說道:“非也,非也,這剛剛已經(jīng)給了他一記下馬威了,若是你也這般行事,只怕到時(shí)候他不配合咱們的行動(dòng),遭殃的還是蜀郡的百姓呀!”
輕煙歌說的言之鑿鑿,那雙眼睛仿佛藏著慈悲,心系蜀郡的黎民百姓。
公孫冶被這樣的眼神打動(dòng)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優(yōu)雅的站了起來。
在他站起的瞬間,輕煙歌眼疾手快的伸出筷子,直接夾走了公孫冶那放在碗里,還來不及吃的最后一只大蝦。
好吃!
實(shí)在是富有嚼勁!
太好吃了。
等到公孫冶喝完了酒,坐了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餐盤中空空如也。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那酒足飯飽,掏出手絹擦著嘴角的輕煙歌,他的嘴角抽了抽,“公主……我的大蝦呢?”
輕煙歌無辜的眨了眨眼眸,里面閃爍著盈盈的微光,“對呀,去哪里了呢?”
“公主,你這個(gè)無恥小人!”
“呵,你怎么跟我說話的呢?我可是你的娘子?!?p> “你為了我的大蝦故意慫恿我喝酒!”
“你口說無憑?!?p> “……”
公孫冶吃了癟,氣鼓鼓的雙手環(huán)在胸前,滿臉寫著不高興。
輕煙歌則撐著臉,一臉的悠然自得。
而坐在一旁的群臣們見氛圍不對,又瞧著剛剛蜀郡郡守敬酒都吃了一回閉門羹,紛紛不敢貿(mào)然行動(dòng)再敬酒了。
這一餐晚宴,就這樣草草地落下了帷幕。
輕煙歌和公孫冶一同回院子的時(shí)候,公孫冶那小腿跑的飛快,一下子就將輕煙歌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后面。
“公主……你還是去勸勸小相爺吧?!鼻帏S眸子里劃過一絲擔(dān)憂,她開口說道。
輕煙歌也沒有想到公孫冶會(huì)因?yàn)橐恢淮笪r氣急敗壞,她頓了頓步子,轉(zhuǎn)頭朝著那還未走遠(yuǎn)的蜀郡郡守喚道:“尉遲呀~”
語氣既親切又和藹。
本來還一臉郁結(jié)的尉遲聽到輕煙歌的呼喚,他臉上頃刻間便容光煥發(fā),緩緩提步行至輕煙歌的跟前,沖著她恭敬的一拜。
一如之前那般的儒雅,“公主,請問你找臣來所為何事?”
輕煙歌咧開嘴露出了整整齊齊的八顆牙齒,“有果盤么?”
“哈?”尉遲臉上的儒雅出現(xiàn)了一絲龜裂。
……
公孫冶氣鼓鼓的坐在涼亭處,看著那荷花在雨水的打擊下顫抖著身子,在空中搖曳著,那荷葉上滾著一顆又一顆的水珠,那微風(fēng)襲來,帶著淡淡的涼意。
“唉?!?p>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陰雨霏霏,你在這里唉聲嘆氣做什么呢?”一道帶著一絲俏皮的聲音響起,公孫冶不用回頭都知道來人是誰。
他趴在欄桿前,望著那滿池的荷花,還有那藏在荷葉之間的魚兒,他悶聲道:“公主你又來這里做什么呢?”
忽而。
一盤子水果遞到了他的眼前,他順著那拿著盤子的玉手往上望去,就瞧見輕煙歌正嚼著又大又甜的櫻桃,嘴角掛著盈盈的笑意,“我是來道歉的,別生氣了。”
公孫冶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輕煙歌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他發(fā)自肺腑的問道:“公主,當(dāng)初你想方設(shè)法將我弄進(jìn)公主府,是不是因?yàn)槲沂秦┫嘀拥木壒剩俊?p> 輕煙歌一屁股挨著公孫冶坐了下來,將果盤放置在桌上,順手摘了個(gè)櫻桃又往小嘴里送。
輕煙歌十分清楚,當(dāng)初這公主將公孫冶招入公主府,還有那一連串的偶遇,的確是因?yàn)楣珜O冶是丞相唯一的兒子。
除了公孫冶,還有鳳銀銀,天衍,以及那遠(yuǎn)在邊疆的夢白黎。
他們都是公主布下的棋。
是與九闕對弈的籌碼。
然而眼下,公孫冶對她而言,卻不像是那冷冰冰的棋子,而是——
“公孫冶,我把你當(dāng)做我的盟友。”
輕煙歌望著那荷花被雨水打的浮浮沉沉,她的聲線動(dòng)聽的劃過了這漆黑的夜空。
“盟友?”公孫冶那漆黑的雙目中泛著一絲詫異。
“嗯,是并肩作戰(zhàn)的盟友。如今皇室一脈僅剩下我和皇上二人了,攝政王對天倉虎視眈眈,我能信得過的,就只有你們幾人了?!?p> 輕煙歌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雨水沖刷干凈。
公孫冶那雙眼睛里頃刻間就染上了一道光。
“公主!你這么說我好感動(dòng)哦,嗚嗚嗚嗚~”
“公主,要不我今夜就侍寢吧?!?p> “公主你相信我,我能力很強(qiá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