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回到別墅的時候,洛麒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等他了。
他微微蹙眉,冷聲問:“你怎么在這里?”
“吳少宸,你這是什么意思?”
看著剛回來的男人,擰眉,語氣不悅。
吳少宸眼瞼微斂,沒有理會洛麒,伸手脫掉了外套,向樓上走去。
他腳步剛邁了兩步,肩膀就被洛麒扣住。
洛麒質(zhì)問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你把她的骨灰放在房間里,葬禮下葬的卻是衣冠冢,你到底什么意思?”
吳少宸轉(zhuǎn)過身,神色陰沉的看著對方。
下葬,意味著讓翁韻入土為安。
死者為大,都該這么做,可……
男人薄唇輕啟,嗓音陰柔:“我為什么要讓她入土為安?”
她攪得他的人生不可安寧后,她竟然還想入土為安?
吳少宸神色一斂,周身散發(fā)著戾氣,“我偏要讓她死后不安生?!?p> 讓她無法解脫,永遠困在這里。
沒有入土為安,就沒有轉(zhuǎn)世投胎。
如此,她就是化作孤魂,也得時時刻刻在這棟別墅里,陪著他……
聞言,洛麒語塞,一時間,無言以對。
吳少宸可能是瘋了,但他卻又比誰都清醒。
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失去的是什么。
……
洛麒腦子一熱,斥責聲再次響起——
“如果你真認為應(yīng)該有人對她的死負責,那我覺得那個人就是你?!?p> 吳少宸聽到這話,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的理智回籠后,喃喃自語:“你說的沒錯,她最應(yīng)該恨的人是我?!?p> 她,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而他卻還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不讓她下葬,不讓她安息,私心里想著她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跟他生活著。
別人看不到,他能。
可到頭來,吳少宸……你才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的那個人!
洛麒看不出此刻的吳少宸在想什么,但是他能感覺到……吳少宸很難過,甚至是痛苦。
他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男人自嘲勾了勾唇。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有翁韻的存在,只是他一直不曾發(fā)覺。
她陪著他,已經(jīng)很久了。
久到吳少宸清楚的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任何事情,久到她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
時間很可怕,它會在不知不覺中,讓一個人融入你的生命,而你卻不自知。
可誰能怨得了時間……
洛麒站在吳少宸身后,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少宸,都過去了,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再困著“她“了。
“洛麒,過去的我,沒做錯是不是?”
洛麒聽到他這么問,當下沉默。
他想否認的,可現(xiàn)在否認,除了會讓吳少宸更加自責后悔,還有什么意義?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回道:“你沒錯,過去的你,不喜歡的翁韻,她只是你生命里的一個過客,你們有緣無分。只不過她再次出現(xiàn)的時間剛剛好,成為了你的未婚妻,可你們依然有緣無分?!?p> 吳少宸聽到這話,薄唇跟著輕聲呢喃:“翁韻只是吳少宸人生里的一個過客,我只是沒想到……”
“你只是沒想到,你困了翁韻十年,結(jié)果竟然死得這么突然,所以你才會在乎,事情就是這樣的?!?p> 洛麒真的希望,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可……吳少宸,你能說服自己嗎?
“洛麒,我可能病了,不然為什么心臟這里會很疼。你說,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洛麒突然聽到這句話,喉嚨一梗,終是沒辦法再接話。
“少宸,現(xiàn)在你的心會疼,那是因為……你早就愛上了翁韻?!?p> 愛這個字,吳少宸只覺離他很遠很遠。
曾經(jīng)他以為,對粱詩夢的是愛,可粱詩夢昏迷了五年,他告訴自己她遲早會醒來的,沒兩個月就走出了陰霾。
可如今到了翁韻這里……
他卻跟個人格分裂的瘋子一樣,幻想著她還活著,是他的妻子,每天跟他同枕而眠。
是誰的聲音,那般涼薄,鍍了悔意,無盡滄?!?p> “翁韻,我后悔了。”
后悔,沒能早點認識到對你的愛。他不敢去想她的模樣,她說的每一句話。
“少宸,讓她安息吧,如果你真的想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就放她歸去?!?p> 不要再執(zhí)念,傷人傷己。
……
頓了頓,洛麒再次開口說道:“墓園的事情我明天讓人聯(lián)系好,然后就能讓她下葬了?!眳巧馘奉h首。
留不住,最終他還是留不住她。
次日,最好的墓園。
這里的墓地,風景很好,一個平方比最好的房子還要貴。
吳少宸親手把翁韻的骨灰盒放進了墓地里,眼底暗潮涌動。
墓碑安上后,吳少宸留戀地摸著墓碑上的黑白照。
“你要等我?!?p> 說完這話,男人俯首,在墓碑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怕她走得太快,以后他會追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