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一臉坦然的仰靠著囚車里,眼中是淡然的,沒有了當時在頭馬鎮(zhèn)時見到的傻氣傻腦的。
“那這些人都是怎么來的?”香盈袖又拉回小二緊張的問著。
“這哪知道,現(xiàn)在亂世,難民災民逃兵,各種死囚多了去了·······”
“····”香盈袖腦海里盤算著,瞧著馬匪,馬匪似察覺到被不一樣的眼光注視,尋著香盈袖的視線看過來,眼中猛的已經,急急坐起。
很認真的對著香盈袖搖搖頭。
香盈袖認真的眸子讓人一猜她便要做什么,這丫頭的性子跟她娘一個模樣。
香盈袖卻是更堅定了自己內心想要做的。沖著馬匪堅定的一個點頭,馬匪微微一愣,隨即氣惱的拍打這囚車。這個臭丫頭。
“杜若,你晚上乖乖的在房間里,別亂動知道嗎?我要是沒回來就不要管我了,你原先怎么行走的就怎么行走?!毕阌湫⌒慕淮?,瞧著月色漸漸升起,很是著急。
杜若猛的抓起香盈袖的手,香盈袖抽也抽不開,杜若就是緊緊的收緊了手掌不放。
“你怎么現(xiàn)在這般的不聽話呢!”香盈袖像極了訓斥孩子的母親,偏偏這個孩子還特別固執(zhí)。
“我會想辦法安全回來的!”香盈袖總算松口。
“我答應你,如果沒辦法我不會亂來的?!倍湃暨@才緩緩的松開了手。
香盈袖擠進擁擠的人群來到了城門口。城門外烽火高起,火苗亂竄,顯示著夜的躁動。
囚車已經被運到了城外,而又一波滾動的馬車緩緩的前行過來,馬車前一名金色面具綠衣男子慵懶的坐在馬背上引領著后方長長的華麗的馬車陣容。
在城門口綠衣男子拉韁停馬調轉馬身。
“各位貴人們,今晚是你們放任的時刻,請盡心!”說罷一個淺淺鞠躬,側馬往旁邊一靠,長長的馬車繼續(xù)往城外行去。
風吹起窗簾,馬車里的人全都一色的帶著金色的面具。
香盈袖隨著激動的人群,緩緩的靠近城門口。
而隨著豪華馬車陣容走完,人群中開始躁動起來。
“各位義士們,只不要傷著我的貴人們,有仇的報仇,有怒火的隨意撒,我屠某一律不插手?!贝嗽捖湎?,人群中一片高昂。
一炷香落盡,城內的人瘋狂的涌了出去。
香盈袖隨著人員即將被擠了出去。卻被一直強有力的手拉扯了回來。
是那個壯漢。
“丑丫頭,你不止丑還瘋??!”壯漢有點惱怒。
“我·····”也是,好不容易進來又要出去是挺瘋的。
“你知道這外面都是什么人嘛?你一個不小心就成刀下冤魂了?!?p> “可是那些人也都是無辜的啊!”香盈袖指著外面的囚車。
“········”壯漢被堵。
“那些人里也有不冤的,大多是都是背著命的,而城內出去的大都是與他們有仇的?!?p> “那些人?”香盈袖又指了指馬車上的人。
“之所有有那些人你才不能出去,城門的人出去大多是沖著目標去的,那些是不會的,他們是見著人就殺的?!眽褲h說著那些人就莫名的緊張,額間的汗止不住的冒。
“我的親人,我看見我的親人了!”香盈袖眸子一轉,這樣就沒有理由不去了。
“你還是放棄吧!”壯漢一臉節(jié)哀。
“你有親人的話你就這么的放棄?”香盈袖反問。
壯漢一愣。
“是吧,你也不會放棄的!”香盈袖扯著笑容。
壯漢一臉無奈,卻還是想要挽救香盈袖。
“讓她去,如果你和你的親人都能活過天明,我親自給你親人解開脖繩?!眽褲h匆匆跪下。綠衣男子將方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一個有趣的丑丫頭。
“一言為定?”香盈袖指著綠衣男子。
“駟馬難追!”男子輕彈了香盈袖的手指,算是達成交易。
香盈袖毅然的沖進人群開始尋找馬匪。
“這丫頭你認識?”綠衣男子慵懶的問著壯漢。
“略···略有交識!”壯漢纏著音。
“像咱們這樣的還是不要交情于人的好!”男子輕輕放下一句告誡。
壯漢磕頭表示恩謝,這樣算是逃過一劫。這屠城的事難能逃過城主的掌控呢。壯漢忍不住的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馬車上的喬箐望著擠進人群的香盈袖輕啟嘴角,輕嗤一聲。
“真是巧??!”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香盈袖來到了囚車旁,囚車的人全都沒有了,不禁望向前方黑森森的樹林,香盈袖一咬牙毫不猶豫的跑了過去。
在樹林里不停的穿梭這翻找著。
不小心被一具身體絆倒。香盈袖吃痛的撐起身子,卻被滿手的血嚇的又撲倒了在地上。這下身上臉上都是血了。
香盈袖驚恐的胡亂抹著自己的臉眼中全都驚嚇,只希望把手上的身上的血全都抹掉。
“呲??!”只聽一聲撕開衣服的聲音。
一塊雖然臟卻毫無血漬的布被遞到自己眼前。
“給!”一張小小的臉蛋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一雙眸子干凈純真到發(fā)良,這才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脖子間的粗繩讓香盈袖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淚。
一把將小女孩摟進了懷里。
“對不起,弄臟你了!”香盈袖急急松開小女孩擦著被自己弄了滿臉血的小臉。
小女孩輕輕搖著頭。
“你的家人呢?”香盈袖看著只有小女孩一個人。
小女孩指了指香盈袖腳邊的無頭尸體。
“沒有別的家人了嗎?”香盈袖擋住了小女孩注視尸體的視線。
“他們都全死在我的眼前?!毙∨⑧妮p語著。香盈袖忍不住的緊緊的抱住了小女孩。
“就是她,岳家的余種!”一人帶著四五人沖著女孩一吼,女孩微微一顫,香盈袖連忙抱起小孩子便是一陣狂奔。
四周被圍住再無退路。
“放下這個孩子,我們可以不殺你!”為首的一名男子滿臉猙獰的看著小女孩。
“她只是個孩子!”香盈袖緊緊的抱著小女孩。
“孩子?那我的孩子當年就不是孩子了?”男子忽然咆哮起來猩紅了雙目。
“你岳家也有此刻!”男子瞧著小女孩眼中映出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張仇人的臉。
小女孩微微顫抖,對著香盈袖拍了一拍。
香盈袖不解,愣神之際,小女孩已經掙脫開了來了男子的眼前,將那把刀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叔叔!我怕痛,請快些,我或許還能趕上我娘親?!闭f著輕輕一笑,眼中的淚不禁落下。
男子愣住,手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動彈不得。
腦海中映出了自己死去孩子的面容,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來了。
“給我滾!”男子擲掉手中的刀。
“大哥,怎么就能放了這孩子,他岳家不配留有后人!”余下的人不滿一把刀就砍了過來,香盈袖一把抱過小女孩狠狠的就跑。
“你娘用命換你一刻安然,你怎么能輕易就放棄!”香盈袖止不住的高聲說話。
小女孩緊緊的攀在香盈袖肩頭。
我怕連累你?。⌒∨]有說話,可香盈袖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奔跑的步子驟然停下來。
靜靜地對視著小女孩。
小女孩一臉茫然不解為何被這般觀察。
自從出了洛水她如往常一般,也沒有什么不同,一度以為洛水的一切都是她的夢。
可如今方才那一刻她好像能聽到小女孩內心的聲音。
“沒什么。我先找個地方將你藏起來。”香盈袖重新抱起小女孩找著隱蔽的地方。
小森林密密麻麻藏身無數(shù),卻又無處藏身。
將小女孩藏在這走幾步又覺得不行又是換,每走幾步尸首更是多。
香盈袖在寒夜里止不住的冷顫。
小女孩哈過熱氣的手輕輕的貼在了香盈袖泛紅的臉頰。
香盈袖會心一笑。小女孩也是明媚一笑。
“真是!不管如何你都能笑的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香盈袖抬頭望去,一個面帶金色面具一身淺青衣裙的女子被一個蒙面黑衣人抱著緩緩匆匆樹上落下。
“喬箐?”香盈袖皺著眉頭。
喬箐摘掉面具笑看著香盈袖的狼狽。
“原是無聊瞧瞧這世人所說的血腥,不想意外遇故人?!眴腆淝浦阌溲壑械牡灰琅f只是此刻卻顯得高高在上。
“放著好好的王妃不做,跑來這里被獵,你的王爺不要你了?不!是藍陌……藍少主?!眴腆浯鬼p笑。
“你還沒死呢?”香盈袖不想作答喬箐。
“死?沒瞧著百里家的人亡絕我怎么會死?對了!你的藍少主可好?”喬箐莫名的問著香盈袖。
“好不好那也不是你能問的。”香盈袖撅著脖子毫不退縮。
“看來你不知道啊?!眴腆溲诖捷p笑。
“她將你放在客棧,獨自對著百位孤世絕人,又是中毒又是重傷的才奪得還魂珠。瀕死之際對著別的女人喚著你的名字,我以為你們再也不會相見了呢,不想你們還真沒見過?!眴腆涞恼f著。
香盈袖卻是心中一痛。
香盈袖咬著唇不作答。
“所以呢?現(xiàn)在你想殺了我解恨?”
“殺你?你還有用?!眴腆渚従徱恍Γ壑虚W過一絲狡黠。
黑衣人緩緩朝著香盈袖走去,一把大刀砍過黑衣人的劍柄,打斷了他抽出的劍。
“馬叔叔?!毕阌湫老膊灰选?p> “你個臭丫頭,怎么就跟你娘一個樣呢?!瘪R匪忍不住的溫斥著。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我娘的孩子?!毕阌涑吨煨χ?p> “那模樣,那德行,還有那……”腰間的金絲鈴鐺沒在。
“總之就是一個樣,錯不了哪里去了?!?p> “你跟黑白叔確認過了吧?!?p> “那也證明我猜的沒錯啊?!瘪R匪忍不住的為自己爭辯。
“你得罪什么人了?”香盈袖問著。
“我打錯劫了?!眱扇艘晢腆渑c黑衣人無睹。
黑衣人一把劍打了過來。
馬匪大刀一擋。
“丫頭,跑?!毕阌浔鹦∨⒈阋豢滩煌5呐芰似饋怼?p> 逃過了喬箐又遇上一波金色面具,而他們旁邊躺著的就是方才要殺小女孩的一幫人。
“呵呵……你說,該怎么殺才好玩呢?”一個女童的聲音清脆的響起,此時聽著卻是格外的瘆人。手帶鐵制利齒鋸抓,鐵抓背上掛著五彩的琉璃鈴鐺。輕晃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好似地獄出來的鎖鏈聲。
旁邊站立著一個全身黑綢織制的黑衣,在黑夜里都顯得閃閃發(fā)亮。
香盈袖抱著小女孩調轉方向朝著更深的林子跑去。
只十步而已前路已被一具高大的身形攔住了去路。
“來都來了,跑什么呀?!迸蛹冋媲謇实穆曇粽f的極緩。
金色的面具拖的他們無比的光鮮,而此時行事風格卻是惡到讓人不寒而栗。
小女孩緊緊抱著香盈袖忍不住的發(fā)抖,閉著眼睛淚流不止。
香盈袖縮著身體往相對于安全的地方靠過去。此時說什么都是多余,想辦法怎么脫身才是最正經的。
香盈袖一雙眸子不懼眼中堅定,不予理會女子的挑釁。
男子則堵住香盈袖的去路。后方是比較陡的坡,且雜石凸起,草叢中也不知有多少的細石。
香盈袖下唇緊咬,眉頭一皺,抱著小女孩蜷著身子順著坡在對面二人來不及反應之時快速滾了下去。
大小石頭尖銳的凸起的劃過嵌入香盈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里,緊咬的下唇已經血絲滲出。香盈袖卻只是悶哼一聲。待接觸土地后香盈袖沒有去感受疼痛的時間,匆匆起身便朝著小道跑去。
“哼,有趣!”黑衣男子輕笑一身縱身追去。
“你等等我呀?!迸犹Z著。
“自便!”男子留下二字便不見身影了。
女子氣到手中的利器朝著樹木亂揮揚起密密的樹屑。
黑衣男子一把抓住香盈袖的長發(fā),香盈袖一個踉蹌差點往后倒去,卻是一個轉身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懷里的小人不知方才嗑到哪里已是昏迷不醒。
香盈袖一雙不屈的眸子盯著金色面具,絲毫不懼自己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香盈袖穩(wěn)住踉蹌的腳步后快速調整方向往前方跑去,一挫頭發(fā)卻被扯的頭皮發(fā)疼。
香盈袖抽出一只手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割斷了被抓住的頭發(fā)。
男子望著手中的頭發(fā)又是一聲輕笑。
香盈袖腦子里只有跑,不停的跑,哪怕知道自己被捕獵著拿來嬉戲玩耍也不想就這么妥協(xié)。
忽然手腕被扣住手上一把輕劍抵著。
“方才是棄發(fā)而逃,現(xiàn)下是否會斷腕保命?”語氣中的慵懶戲謔帶著些莫名的期盼。
香盈袖望著被死死扣住的手和腕上的劍,眼中帶著氣惱,卻是一瞬間便轉為堅定的決定。
一咬牙雙眸一閉手臂便是用力一揮,沒有想象中疼痛,一張開眼卻發(fā)現(xiàn)手紋絲不動的被扣的死死的,腕上的劍也不知何時沒有了。
“不怕死?”男子似乎對香盈袖很感興趣。
香盈袖閉唇不回答,腦海中只有怎么跑。
這在兩人沉默之時一把鐮刀朝著香盈袖的腕處襲來。
來著太快,二人皆是沒反應過來。
香盈袖只能緊閉雙眸等來撕心的痛。
卻又是久久的沒有任何疼痛,反而一個身輕落入了一個結實又有點熟悉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