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足夠你的寄存嗎?”張揚笑著說。
黑暗中的身影開始變得光亮起來,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張揚的面前,雖然沒有風吹來,卻看見那身影長袍飄然而動,透過長袍上的破洞,可以看到遠處的點點亮光。
張揚想看清那張面孔,卻也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你信任我嗎?”黑色的身影對張揚說著。
“不是完全信任,但是我需要力量?!睆垞P如是說著。
“為了力量可以放棄自身?”黑色的身影竟是笑了起來。
“以前不是,現(xiàn)在是?!睆垞P嘆了口氣說。
“哈哈,如是矣?!焙谏纳碛按笮ζ饋?。
“這很丟臉嗎?”
“不丟臉,但可能丟命?!焙谏纳碛笆掌鹆诵β?,“比如和我一樣?!?p> “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呢?”
“朋友的幫忙?!焙谏纳碛暗卣f。
張揚沒有再問什么,只是心里覺得有些別扭,朋友會把朋友送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嗎?
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劃過黑暗,此時張揚的心里沒有絲毫的恐懼,他想要的就是得到力量,。得到力量之后就可以打倒敵修者,得到力量就可以幫助弱小。沒有了恐懼的生活,會是美好的。
諸多的事情,讓張揚的心性發(fā)生了變化,原本單純無知的他,此時竟也是入了想要得到的幻境中。
“你叫什么名字?”張揚想到一個問題。
“張錫寧?!焙谏挠白诱f。
“你也姓張?好巧呀。”張揚笑著說。
“你也是?”黑色的影子詫異地問。
“對呀,沒想到會遇到同姓的修者。我以為只有我和我爸才是呢?!睆垞P又開始想到了他的父親。
“那他呢?”黑色影子好奇地問。
“你能看到我手上的珠子嗎?”張揚攤開右手手掌個黑色的影子看。
“藍色魂珠?”黑色的影子詫異道。
“是啊,不過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打開它,等我有能力了,我就可以看見我爸爸了。”張揚天真地笑了起來。
黑色的影子只是看著張揚,沒有言語,只是心里多了一些親切,莫非是他?
漆黑的虛塵中可以時??匆婇W過的流星,卻都只是無名的劃過,暫別美的片刻。
大旺鬣犬已經(jīng)等了十多天,依然是沒有見到張揚的出現(xiàn),想離開去到別處尋找,心中又帶有些不甘心,覺得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越是等待,越是恨意叢生,若是自己族下一犬能來此處,自己也不必非得等上若干時間。卻再想整個族群只剩下了自己,心中不禁惆悵,想到那些紙醉金迷的生活,何須如此這般辛苦。心中忽然想到,那鬣犬族中不還有些個子嗣佳人。全族勞力已死,自雖獨孤,卻還是一族之長,在此受罪,還不如回去快活,等到休養(yǎng)得當,再尋此子何嘗不可。思考完畢,大旺鬣犬便離此處。
張揚緩緩睜開雙眼,靜默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原本稍是堅固的靈魂,此時竟是如此堅固。再四散魂息,一股如風沙揚塵一般的氣息四散開來。無論是草木還是石柯,皆能感受其魂息的存在。張揚心中大喜,覺此能力已不下大旺鬣犬之能力。張錫寧卻是叮囑道,不必太過炫耀,僅僅是此時而已,待它離去,便是又回到從前。這一段時間,還需要張揚借助這些力量來增加自身的力量,不能因此而懶惰。
張揚在心中切記,卻是再一用力,魂息如同暴風一般席卷整個虛塵界。可到邊界時,也只能是望見遠處黑暗,而無力去到。
“虛塵無界,心在虛塵卻有界。”張錫寧靜靜地說道?!白甙?,離開這里吧?!?p> “現(xiàn)在?”
“就是現(xiàn)在,那個家伙已經(jīng)走了?”
“誰?”
“差點致你于死地的家伙?!?p> “原來一直在等我呀?!?p> “走吧。去一個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p> 張揚不再言語,閉目凝神間,便是感受到樹葉的嫰香之氣。
抬眼望去,一片高聳樹木,枝葉繁茂,始有蟬鳴。只覺得靈魂深處似有高呼吶喊之音,想必是那張錫寧的心聲吧。
張錫寧一直引導著張揚,直到出現(xiàn)一株巨大的天堂樹的時候,才停下腳步。張揚抬頭望去,那樹木竟是比其它樹木高出十幾米,再一看其它樹木,竟然如同匍匐在地的臣民,不敢仰視。
“好久不見?!睆堝a寧說著。張揚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明顯是在抖動。
天堂樹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昂揚的停留在那里。它不需要贊美,不需要夸獎,它只是希望立在那里,感受微風以便自我清醒。
張揚按照張錫寧的指示去到一根粗壯的樹枝旁,才發(fā)現(xiàn)那里竟然有一個兩米見方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稍偻白邘撞?,竟是黃色燈光閃亮幾步。再走過去,轉(zhuǎn)身卻又已黑暗一片,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燈光下面的張揚猜想著會是去到哪里。燈光只影,稍有孤獨。
再看前方竟是如同白鏡般的光亮,黃色的燈光消失不見了。
伸手擋住一些刺目的光芒,緩步而行。當眼睛慢慢的適應(yīng)光亮之后,環(huán)顧四周。那成想到,這竟是樹身之中,更沒想到,這樹身之中竟是別番天地。
“這是哪?”張揚不禁問道。
“天堂樹里?!?p> “要做什么?”
“回去?!睆堝a寧說完之后,張揚直感覺自己的靈魂竟然不受控制,身體開始不受指揮,竟是慢慢走向前面不遠處的三株血紅靈芝的位置。他站在當中一株,心里默念著一些言語。那原本通紅的靈芝,此刻竟是要溢出血液一般,只見其如血管一般的脈絡(luò)鼓起,細看其竟有些流動的痕跡。又只聽得“噗嗤”一聲,紅色汁液濺出,濺到張揚的身上,卻是片刻就又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卻在血液噴涌之處出現(xiàn)一個紅色的八角鏡,紅色鏡面上有一個黑色的大字。再看那字,竟是魂昂所教授的幾字之一。張揚雖然不能動彈,卻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心中竟還自問,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呢?
只見那文字竟是投影浮現(xiàn)出。
“誠。”張揚不由自主地說。
在那文字聽到聲音之后,竟是開始發(fā)生變化,似是在組成或是在搭配成另外一個文字一般。
“我還沒有收拾掉大旺鬣犬?!睆垞P心有不甘地試圖向張錫寧說道。
“生死非你所愿,終將一日,你會用更強大的姿態(tài)遇見它的?!睆堝a寧淡淡地說。
“現(xiàn)在你要做什么?”
“離開這里之后,把身體還給你?!?p> “然后呢?”
“然后,一切都會按照事情發(fā)展的順序發(fā)生的?!睆堝a寧哈哈大笑起來。
“管它的。”
再看那重新搭配而成的文字組成一個“信”字。稍看清楚后,黑色文字竟是開始懸浮成一片漆墨山水畫。之后畫墨四散,似要彌漫天際一般??纱坡r,卻是凝固。忽然漆黑墨色中出現(xiàn)一道道刺目的光亮,張揚伸手將光亮擋住,只覺得身體一陣輕盈。之后又有一陣跌落之感,仿佛要墜入千萬溝壑中一般。
直到感覺到落地之后,張揚試著睜開眼睛,看著四周。聽得微風襲來,陣陣葉響。張揚看到身后的幾片竹葉正在緩緩落下?!斑@個地方好熟悉?!?p> “這是寧大叔小屋旁的竹林?!睆垞P想了起來?!霸趺磿谶@里?”
在看到地上,竟是有一襲灰衣,衣衫已是破舊,上面有諸多雜草枯根??雌淠佑挚雌湟路?,張揚的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身影,那是一個斗鷹人的樣子,又一細想,原來是那寧大叔。
“他怎么會在這里?”張揚自問道?!半y道是那日的魂一做的?”
思考當中,張揚又想起了當初魂一與寧師傅離開時的情景,此時回憶,依然歷歷在目。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張揚恨恨地說?!盀楹我欢ㄒ@樣做呢?”
張揚看到空間抖動,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是自己的魂修師是魂昂。
“魂息竟然如此強大了?玄鐵呢?”魂昂問張揚。
張揚看著魂昂,心里別扭極了,竟然開始流出眼淚。
魂昂看著張揚,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便是沒有言語,只是走到張揚的身旁,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著:“沒事,沒事?!?p> 張揚啜泣的抖動肩膀,哭聲更加強烈了。他極其埋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埋怨自己沒有足夠的辦法,埋怨自己為何如此。
“先回魂氏一族吧?”魂昂說完停頓一下,他在等待張揚的回答。
“你看它?!睆垞P指著地上的那一襲灰衣。
“怎么了?”魂昂并不明白。
“你沒有覺得它很面熟嗎?”張揚問。
“沒有,只是別的修者丟掉的廢舊衣服吧?”
“不是,我看像是寧師傅的尸體?”
“尸體?為何會這樣說呢?”
“因為我最后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穿著這一身衣服,現(xiàn)在只是看起來有破舊了而已?!睆垞P看著魂昂,希望從他的眼睛中得到肯定。
魂昂搖了搖頭,看著張揚,想說點安慰張揚的話,可是卻是說不出,因為他覺得張揚是因為害怕才會這樣說的,大概是朋友的逝去使他的思緒變得混亂了?!耙苍S只是一件舊衣服?!?p> “是嗎?”張揚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只是不想再說下去。
坐在屋子中的張揚看了看對面空著的那些床位,心里空落落的。自己的魂修師魂昂一直都沒有說水牛去到哪里了,想了想之后,發(fā)現(xiàn)這魂氏一族中也只有這么一個朋友了,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惆悵。
正值此時,忽聽得一陣銀鈴聲響?!皬垞P哥哥,張揚哥哥。”
“誰?”張揚四下打量著,心里猜測著,卻是感覺這聲音好熟悉。
“魂鈴兒,你還記得我嗎?”那聲音再次響起。
“魂鈴兒?”張揚一邊想著,一邊走到門旁。僅是一瞬間,張揚就想到那個一下子將門擊飛的小姑娘,沒想到這次竟然這么有禮貌。
“真的是你?張揚哥哥?”魂鈴兒瞪大了眼睛看著張揚。
“是啊。”張揚打量著對方,“你是魂鈴兒?”
“果然你也認不出我了吧?嘿嘿,沒想到才兩年沒見,你竟然開始變矮了。”此時的魂鈴兒黛眉微舒,唇紅白齒。竟有些成修者的模樣了,高挑的身材竟然已經(jīng)和張揚一般高了,若不是還能從其言語中聽出一些相似的話,張揚是萬萬想不到的。
“張揚哥哥,你跟我走,我哥找你。”魂鈴兒的哥哥是魂一,張揚當然知道。
“他為什么不來?”張揚反問道。
“我哥哥他還有事情沒有辦完,希望你能親自過去一下。”魂鈴兒笑的那樣美麗。
“他在哪里?”張揚不想因為自己的煩惱而遷就于魂鈴兒身上,也許他也該去找魂一聊一聊了。
“你跟我來就好了。”魂鈴兒露出一副神秘的樣子,然后婉兒一笑,“就在魂書閣中?!?p> “魂書閣?”張揚倒是被這名字給吸引住了。
“是?;陼w?!被赈弮阂桓男θ荩樕弦桓眻远ǖ纳裆?。
魂書閣乃是魂氏一族的第二大藏書圣地,據(jù)說此處的藏書并非為目及所閱,乃需洞其魂觀,摒其魂息。書雖無文字,卻是通天道。
“為何要選在此處呢?”張揚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魂一說道。
“你知道有多少魂修者想要來到這里嗎?”魂一沒有回答張揚的話。
“不知道,但至少不會是一個?!被暌徽f道。
“是的?!被暌徽f完斷開了言語,“魂昂和我說過你的事情了,朋友離去的事情我表示很難過。但是你所看到的那件舊衣服,我肯定不是寧師傅的?!?p> “你為何會如此相信呢?”張揚不解道。
“大概你現(xiàn)在不會輕易相信,但是我相信,如果你能在魂書閣中,將所有的書本通讀完畢的話,你一定會知道我為何如此肯定的?!?p> “恐怕我做不到?!睆垞P捏緊了拳頭,之后沖著魂一大喊道:“你有什么資格那么肯定別的修者?你有什么資格可以命令別的修者呢?你有什么資格可以結(jié)束別的修者的生命呢?你以為你是所做的都是正義的嗎?你是個自私的混蛋,為什么要殺死寧師傅?”
魂一轉(zhuǎn)過身來,依舊是沒有言語,只是眼睛中透出的深沉,讓他的真實想法沉浸在深淵某處。他知道自己不能和正在生氣、正在憤怒的張揚一起爭辯,只好看著他,讓他完成自己的情緒宣泄?!澳阒赖模抑皇且粋€普通的魂修者,我也會犯錯。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魂氏一族的族人,與其他族人沒有什么區(qū)別。我也會生氣,也會憤怒,也會憐憫,也會感嘆?!?p> “你說這么多有什么用呢?是在懺悔嗎?是在禱告嗎?”
“不是,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個只有你在將來才會看清楚的事實。”魂一淡淡地說。
“又是將來,我只是活在現(xiàn)在,看不到你所說的將來?!?p> “不,你會看到的?!被暌徽f完之后,身形一晃,便是走出魂書閣。之后魂書閣大門緊閉,聽不到里面的任何聲音。
魂一在前面走著,魂鈴兒在身后跟隨著。并且時不時的抬起頭像是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你要說些什么?”魂一邊走邊說。
“哥哥,你怎么和張揚哥哥吵了起來?”魂鈴兒聽到張揚說完之后,心里如實說。
“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被暌坏卣f。
“什么誤會?”
“小誤會,以后會解釋清楚的,沒事的,只是時間問題。倒是你,張揚沒有被你給嚇住了嗎?”
“哈哈,他的臉上可是寫滿不相信。不過還好,他最后還是認出我了。不過哥哥,你和張揚哥哥怎么都開始變矮了呢?”魂鈴兒的臉上又重新露出笑容。
“因為嘛......看,那是什么?”魂一指了指遠處,臉上盡是些驚訝。
“什么?”魂鈴兒順勢看去。
“什么也沒有!”再看魂一,此時是一邊跑著,一邊喊著。
“好啊哥哥,你竟然敢騙我,給我等著?!闭f著魂鈴兒也笑著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