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失望地看著地上的裴杰,終于痛下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跟裴家解除血契。
想來,原本他守護完裴杰這第五代就可以功成身退,可如今內(nèi)心不安寧,怕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小晚忽然感應(yīng)老胡在呼喚她,往紀摘星手里塞了支牙刷后,就匆匆忙忙跑出門去。
紀摘星滿臉不悅:“真當我成了你的搓澡工啊。”
他尷尬地看看手里的牙刷,再瞧瞧浴缸中的石敢當。嘆著氣,還是將手中牙刷伸向石敢當?shù)念^,開始來回摩擦。
小晚邊跑邊覺得自己額頭刺得慌,不過老胡似乎很急,她也顧不上自己。
“咋啦咋啦?”小晚氣喘吁吁地跑到紀晴房間。
老胡訝異于眼前的肉胎凡身:“你?小晚?轉(zhuǎn)世投胎了?”
小晚下重手拍他肩膀:“好好看清楚,你個老眼昏花的,我是上了我們家紀晴的身?!?p> 老胡:“為什么要上她身?如此很損耗靈力的啊?!?p> 小晚搖搖頭:“說來話長。你先說你的吧,這么著急喚我,是出大事了嗎?”
老胡吹胡子瞪眼:“我要解約,再也不當裴家家神了,今天跟你正式告別?!?p> 小晚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拉著老胡往里走。他們共同跨過地上的裴杰,就當其是個普通路障。
小晚:”慢慢說。”
老胡一把鼻涕一把淚:“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家族,他們的先輩以前再不濟,也算是行得正坐得端的男子漢們啊?!?p> 老胡繼續(xù)說道:“你趕緊把石敢當藏好,裴鈺請的老道法力不弱,說一定要把你給找出來咯?!?p> 小晚垂下頭,心想,紀摘星也是為她好??磥碚嬉i在暗不見天日的保險柜里,才是她的上上策了。
小晚:“老胡,我也不勸你。但有個情況,你是知道的。精靈單方面破除契約,會被反噬的?!?p> 老胡擦去眼淚,認真地說道:“這事兒,我也不是考慮一天兩天了,所以早就給打聽過。我呀,做家神這幾百年還算恪盡職守,沒犯過啥錯,你看,裴家老小現(xiàn)在也算是安安康康吧?!?p> 小晚點點頭表示同意。
老胡:“像我這種,下輩子投胎減去一半既定陽壽罷了,換個自由,挺好?!?p> 小晚失落:“那我注定要失去你這個朋友了?!?p> 老胡關(guān)切地問:“小晚,你跟紀家簽了幾年?”
小晚搖頭:“我不知道?!?p> 老胡:“什么?你何時獲得自由身去喝孟婆湯,也不知道?”
小晚:“老胡啊,不是早就同你說過,我就是因為啥都記不起了,才想到要去找自己的來歷。我啊,說得好聽叫家神,不好聽跟孤魂野鬼沒區(qū)別?!?p> 老胡信誓旦旦推測道:“電視劇里經(jīng)常演,失去記憶通常分幾種,要不就是外力重擊導致,要不就是受刺激,你這情況,很有可能是受了刺激?!?p> 小晚:“我心臟強大著呢,還能被啥刺激?”
老胡擺擺手:“哎,小晚,這件事我?guī)筒簧夏恪Vv到底,小老兒活得還沒你聰明、通透。明天就是正清明,最后陪我喝口酒吃頓好的吧。先前說好的家神宴會也沒去參加,著實可惜?!?p> 小晚有些愧對老胡:“是啊,要不是紀晴出了意外,我們早就穿金戴銀去碾壓富人區(qū)的家神同行了。”
老胡眼眶微紅:“就明天,不醉不歸!”
小晚尷尬地看看自己的身體:“你不介意,我這樣跟你吃吧?”
老胡不懂,小晚解釋給他聽:“不曉得出了啥岔子,我現(xiàn)在出不了紀晴的身體,不妨礙,該吃吃該喝喝?!?p> 老胡:“小晚,你該不會又被人下禁制吧!”
小晚無奈攤手:“哎,鬼知道?!?p> 其實老胡估摸得沒錯,他也沒有為自己盤錯打算。
裴家的不懷好意,至少莊園管家馥沛是知曉的。
古鎮(zhèn)茶館里,裴鈺姍姍來遲,眼看就要到準備晚餐的時間,馥沛急著想先離開。
裴鈺立馬給她遞上一份鑒定書,上面是馥沛一位故友的DNA檢測證明。這是馥沛先前跟裴杰提過的,她與其父裴鈺有著一項等價交換。
她顫顫巍巍地打開鑒定書,眼前“99.6%吻合”幾個字瞬時戳痛她的心:“確定是他?”
裴鈺點頭:“否則我大老遠親自過來是同你扮家家?我派手下人找到了他被埋的地點,不好意思,為拿到證據(jù)做檢驗,掘開了他的墳?zāi)??!?p> 馥沛淚流滿面:“沒事,人死如燈滅,按你說的,都曝尸荒野了,還計較什么呢。”
裴鈺喝下一口熱茶:“你不想知道他埋在哪兒?”
馥沛搖頭:“不,我怕我接受不了?!?p> 她沉默片刻,繼續(xù)說道:“你怎么找到的?”
裴鈺胸有成竹:“你說那人很可疑嘛,自從回到你們紀家祖宅,第二天他就去拜祭了,不費吹灰之力,派去的人跟著跟著就找到了。”
馥沛捏緊拳頭:“果然。”
裴鈺手指輕敲桌子:“接下來,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還得好好幫助我兒子?!?p> 馥沛點頭:“放心?!?p> 裴鈺:“我純屬好奇,你想怎么對付他?”
馥沛抬起雙眼,流露出殺機:“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況且,已經(jīng)開始了?!?p> 裴鈺:“已經(jīng)開始?我以為你挺沉得住氣的?!?p> 馥沛:“當我把整件事想明白的那刻,即便沒有證據(jù)?!?p> 她將鑒定書捏出了指甲印:“我也會找他算賬的。”
非魚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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