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長久靜默的対峙中,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男人冷笑一聲,訕訕地道:“好小子,有膽識,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夜色中,余翎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她猜測男人應(yīng)該的確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否則應(yīng)該已經(jīng)向她發(fā)難。如此心中稍定,但她仍未放松警惕,隨時準備應(yīng)對男人的攻擊。
“大叔,謬贊?!彼腥寺渣c頭?!凹热淮笫宀煌馕业奶嶙h,那小子只好告辭了?!闭f罷,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退出足夠遠的距離,余翎就在原地站定,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
“余翎——”
隨著前方傳來一聲呼聲,余翎就看到熟悉的小少年劃開濃稠的夜色朝她奔過來。
余翎也借著月光朝宋祁衛(wèi)迎上去,激動地拽住他的胳膊。
“你怎么從這里來了?快走!”
宋祁衛(wèi)止住她的步伐,道:“等等,我們不用著急,那個男人暈倒了?!?p> “你怎么知道?”
宋祁衛(wèi)一貫老成的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孩子氣的得意和竊喜。
“你走了以后,我想等他回木屋再走,沒想到你一走,他就直接暈倒了?!?p> 余翎聞言,氣得直跺腳。
“我跟他掰扯半天,就是想讓你趕緊撤,你為何要逞強?萬一他隱藏實力,發(fā)現(xiàn)了你怎么辦?你一個人能對付他嗎?”
宋祁衛(wèi)不服氣道:“我走了,不也是留你一個人嗎?我不能對付他,你就能對付他嗎?”
余翎無奈地搖搖頭:“那不一樣。”
小少年委屈地反問道:“哪里不一樣?”
余翎心道:“不一樣得大了,我雖然是九歲的殼,可實際是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你可是實打?qū)嵉陌藲q小屁孩?!辈贿^,八歲的宋祁衛(wèi)為了她,竟然選擇自己一個人面對危險。她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意。
在皎潔的月光下,她望著眼前低垂著頭的倔強少年,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左手拎著一塊肉。
下午與受傷的男人同路,她就知道男人不是善類。若是跟男人去了木屋,在男人的地盤上,搞不好她就會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場。于是,她刻意與男人在木屋附近僵持,把時間拖延到天黑。一是為了讓小少年趁機去男人家中找些吃的;二是因為夜晚方便隱匿行蹤,男人行動不便,若是打起來,她硬拼不過,還可以逃跑。
在做這一切之前,她沒有機會和小少年做任何交流,單靠兩人見機行事。
宋祁衛(wèi)竟然真地按她所想帶了肉回來,她欣喜地把肉從小少年手中取過來,夸張地晃動著。
“厲害呀!這肉是那個男人家里的嗎?”
宋祁衛(wèi)冷哼一聲,并未言語。
“多虧了你,我們有肉吃了,快走,烤肉去?!?p> 宋祁衛(wèi)仍舊站在原地,并未跟上來。
余翎眨眨眼,嘴角掛上兩個小梨渦,回到小少年身邊,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宋祁衛(wèi),謝謝你擔(dān)心我。”她頓了頓,接著說:“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不分開了好嗎?”
宋祁衛(wèi)冷哼一聲,抬起布滿紅暈的小臉,扭向一邊,“誰說我擔(dān)心你?!闭f完,又把余翎手中的肉搶回去,自顧往前走。
余翎看著同手同腳走向溪邊的小少年,竊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