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眼睛眨了幾下,一言不發(fā)。端起茶杯,抿一小口茶水,略失所望。接著,動作無比熟練地掏出儲物戒的茶具,重新泡茶。
溫然見證他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驚嘆:“我去,講究?!?p> 他給她續(xù)了一杯茶,“不必過早下定論,再等等。”
喲呵!這個語氣,有貓膩。難道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嗚哇~
“嗯?什么聲音?”溫然端著茶杯的手頓住,眉頭一擰,她剛剛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姜去寒疑惑地看向四周,又閉眼仔細聽了一會兒,搖頭。
他什么都沒聽到,“錯覺?”
“不,我聽到了。”她很確定。
溫然指向他的背面,“這個方向?!?p> 姜去寒捏著茶杯的手一縮,避開她的手指。吹拂幾下滾燙的茶水,呷一小口,絲毫沒有動身查探的意思。見她一動不動盯著他,也不受任何影響。
“看我干什么,我不去?!?p> “讓我一個弱女子,一間間查看,你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彼幕卮鹧杆偾矣辛α俊?p> 溫然不由感慨:資本家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再說下去她估計被氣死。溫然起身毫不猶豫往那個方向走去。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有找到。
“奇怪了!”溫然叉腰,右腿搭在走廊的木頭上,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聽到聲音,怎么會找不到?難道……聲音從一樓傳出來的?
她低頭往下看。
“嗚哇~”一陣細弱無力的聲音再度傳來。
她一個翻身躍下去,看到緊閉的木門,長腿一伸,想要踢開。
“溫姑娘?”
從背后傳出一道聲音。
溫然心頭一跳,轉身,還沒說話,臉龐已經掛上笑容。在陰向暖目光炯炯的視線下,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縮回長腿。
“嗯……我、剛聽到奇怪的聲音,一時性急,就……”她閉嘴,以手掩面,實在不好意思說下去。
“原來如此,溫姑娘真性情?!标幭蚺恍?,上前,拿出鑰匙開門。
她都不知道陰向暖說這話是不是反諷。
姜去寒在圍欄伸出腦袋,臉色平靜,黑眸微閃,饒有興趣地看她出丑。
溫然抬頭瞪了他一眼,無良奸商,等著看她笑話!
溫然跟在陰向暖后面,偷偷偏腦袋往前看??辞宄锩娴那闆r,雙眼一瞠,瞳孔逐漸放大。
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孩躺在墊了一塊鏤空紗的云被上,發(fā)出幽咽的哭聲,像是剛出生就被拋棄的幼獸,聲音撕裂干啞,又弱又細;枯枝似的手臂使勁地扒拉著,干涸的淚印掛在臉頰邊上,額頭處薄弱的血管暴脹。因為極為痛苦的緣故,他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無力的小腿一直在顫抖。
溫然快步跑上前,束手無策,說話的聲音帶著顫音。
“暖暖!快看看他怎么了?”她焦急擔憂又害怕,催促姜去寒的音調都變得尖銳。
去寒即為暖,這是小名,在有些情況下,溫然偶爾會這么叫他。
陰向暖愣住。
剛到門口的姜去寒腳步一頓,低咳一聲,掩飾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溫然緊張小孩的狀況,沒注意到名字的問題,見姜去寒慢吞吞的走,心急如焚,催促道:“你快點!”
姜去寒快步上前,見到小孩的情況后,薄唇抿緊,眉峰微蹙。伸手按在男孩的脖頸出,測量心跳;隨后想用靈力檢查他體內的靈根。
“不可!”
陰向暖此時回過神,深吸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就看到姜去寒的手,急急打斷。
溫然和姜去寒抬頭看向他。
陰向暖撥開姜去寒的手,解釋道:“他中了七日散,不可輸入水靈力?!?p> 溫然點頭表示理解,放輕呼吸操控靈力給他療傷,沒過一會兒額頭就染上一層細密的汗絲。小孩的靈根非常纖細,但靈力一觸碰,就像杯水入海,點過無痕。
陰向暖站在旁邊看溫然給他療傷,神色平靜。
姜去寒瞥了他一眼,心里覺得奇怪,小孩的情況這么嚴重,他好像太冷靜了。
溫然收回手,小孩情況得到控制,重新熟睡。
陰向暖尋了個位置坐下,降低音量將他的事娓娓道來:“昨日下午,我外出歸來,在景龍門遇見他。旁邊還有兩個已經死亡的地一品修士,當時雨很大,我沒多想,帶回來才發(fā)現他被人下了七日散!”
他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像是講一個話本故事。
室內陷入沉默。
七日散,無色無味無毒無反應。但它一旦接觸到水或者水系靈力就會瞬間摧毀體內平衡,在短短幾天之內吞噬識海,撕裂靈根。
溫然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問:“那兩個修士的身份確認了嗎?”
陰向暖搖頭,“沒有,我搜了一遍,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p> 找不到信物就無法確認身份。
溫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理智上她應該拿了生靈素趕緊走,但他實在是太慘了,直面這種事情,她很難當作無事發(fā)生。她是個容易受心情影響的人,一接觸到負面的情緒,就會腦補。為了緩緩腦子,溫然練了一個下午的功法。
“來了怎么不出聲?!?p> “見你練得入神,不好出言打擾?!?p> 溫然轉身,眉峰一挑,“來勸我?”
姜去寒淺笑,“我一般不做無用之功?!爆F在她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自是想明白了,不需要他勸解。
嘖,又是這副要笑不笑的假面,無趣。
她還是對陰向暖的身份有所懷疑,他的說辭過于巧合。至于他為何趕去景龍門,又剛巧把小家伙將他帶回,還有待調查。
但這些都不是姜去寒關注的事情,他跑這一趟,只是為了看看她,按溫然的話來講,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眉峰一挑,向溫然示意,“過來吃點東西。”
溫然上前,隨手拿一個靈果,咬一口,“我聽過這么一個故事。以前有個大王很喜歡一個美人,他的妃子就嫉妒美人,想了個法子陷害她。妃子跟美人說:大王不喜歡你的鼻子。美人信了,每次見大王都捂鼻。妃子對大王說:美人覺得您有體味,見了就捂鼻。大王大怒,就割了美人的鼻子?!?p> 所以,她要查證陰向暖是否說謊。
姜去寒聽完,淺笑,雙眼一彎,得出結論:“女人真可怕!”
溫然咔嚓一下,咬一大口靈果,嚼巴嚼吧咽下,“這時候,你應該說‘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類的話?!?p> 這種簡單粗暴不是他的風格。
“你說得對?!彼澩?。
溫然咬牙,她是看出來了,他就是想埋汰她,白眼一翻,道:“同樣是人,為什么你這么狗?”
姜去寒抬起俊臉,笑著說:“跟你學的?!?p> 溫然被氣得一噎,暗自掏出小本本,將姜去寒這狗男人的事跡再添一筆。
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扯著他的衣領往下一拉,姜去寒順勢低頭附耳。
溫然低聲道:“今晚我要去城主府一游,你在這里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