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擊殺吞食獸中,她出了大力氣。但她拿了丹青碧玉花,也算拿了大頭。至于吞食獸的軟骨,她不缺錢,也不必爭這個。
羅經(jīng)和常小西愣住了,回過神來,連連擺手,語無倫次:“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的不行的?!?p> 最后,他們的眼神齊刷刷看向年紀(jì)最大的七叔。
七叔隱晦的視線在吃肉干擼云獸的溫然身上一掃而過,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他心中幽幽嘆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順其自然,看命吧。
有了意外收獲,羅經(jīng)他們決定天亮返回山海城。
因為身懷“巨寶”,羅經(jīng)的速度很快,他特意選擇一些奪寶散修少出沒的路線,走了大半天的路程,都很安全。
但意外往往發(fā)生在即將成功的時候。
他們被攔住了。
不,應(yīng)該說,他們?nèi)倜浊暗哪顷犎吮簧⑿迶r住了。
雙方交戰(zhàn)接近尾聲,散修取得壓倒性勝利。
地面的躺著三個年輕的孩子,看著像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他們?nèi)康古P在地,血跡染紅了一大片泥土。
一對中老年夫婦目眥欲裂,悲痛欲絕,舉著卷刃的砍刀沖向猖狂大笑的劊子手。
散修無所畏懼,甚至等著他上前,再用力狠狠一踢,“咯”一聲,胸骨斷裂。年老的夫婦像空中被石頭擊落的鳥雀,跌落在地。老者當(dāng)場死亡。
“爹,娘”一聲細(xì)弱的呼喊聲。
吐了一大口鮮血的婦女,匍匐在地,忍著身體的傷痛,一點一點地爬到他身邊,未語淚先流:“我兒。”
聲音尖銳悲痛,溫然心口驟然停跳一拍,像是被人攥著一樣,呼吸一窒。
“哈哈哈哈,自尋死路,我想讓你死你就活不了。也不看看你算什么東西,跟我們作對!”其中一個高個子哈哈大笑,上前幾步,抬腳踩在少年的脊背上,用力一壓,狠狠碾下去。
“你算什么東西,敢給爺找不痛快!”說完抬起腳,想要連著他身旁的婦女一起踢。
突然寒光一閃,大股血液噴射而出。
“啊?。?!”
一聲驚叫,他膝蓋以下的小腿被削掉,源源不斷的血液噴涌而出。
散修齊刷刷看向溫然,這等水準(zhǔn),看來是個硬骨頭。幾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迅猛地?fù)湎驕厝弧?p> 溫然把回旋的柴刀握在手中,她輕點幾下樹干,迎上他們的殺招。
她的速度很快,幾道殘影上下翻飛,柴刀的利刃在陽光的反射下,閃出幾縷寒光。
片刻后,她穩(wěn)穩(wěn)落地,與散修背對而立。
“嘩啦——”
七八個劊子手失去行動力,跌落在地。有三個正好被柴刀擊中要害,倒地而亡。
溫然轉(zhuǎn)身,一雙眼睛毫無溫度,她靜靜地看著他們,壓低聲音:“每個人說一個殺他們的原因,輪流來。不說,死;說謊,死;說得最多,最真,活?!?p> 她上前兩步,蹲下身子,給有氣出沒氣入的少年把脈。半晌,放回他的手。識海破碎,經(jīng)脈俱斷,五臟六腑全部鎮(zhèn)裂。
藥石無醫(yī)。
溫然偏頭,癟嘴,眼睛微微往上抬。
她強(qiáng)忍著淚意,給另外兩個少年也一一診脈。
都死了。
溫然的手微微顫抖,一股戾氣橫生。她緊握雙拳,指甲戳破掌心的疼痛都足以讓她冷靜下來。
她深吸幾口氣,眼淚還是不爭氣地留下來,滴到地面,松散的塵土陷出一個小窩。
少年的視線剛好看到那個濕潤的小點,他想要抬頭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他嘴唇蠕動幾下,吐出兩個字:“我娘”隨后沒了聲息。
婦女的情況,她一眼就可以看清,心肺俱碎,無力回天。
“抱歉?!蔽揖炔涣?。
溫然雙手捂臉,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她睜開眼,冷冰冰的眼神移到蜷縮在地的散修身上。
“說?!?p> “仙長,你聽我們解釋。都是他們先招惹我們的,他們、殺了我們的人,還搶了我們苦苦追尋的靈植?!逼渲幸粋€散修抱著被震碎的膝蓋,忍著疼痛,連聲解釋。
溫然眼底閃過一抹狠厲,她二話不說,柴刀一甩,刀鋒插入地面。他的喉嚨裂開一條細(xì)長的血痕,雙目瞪大,赫赫幾下沒了聲響。
其他散修嚇得雙腿發(fā)抖,瑟縮成一團(tuán)。
溫然:“下一個?!?p> “我說、我說我說,是、是師尊讓我們殺了他們,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都不知道,仙長饒命,饒命??!”
溫然的視線慢吞吞地挪到另一個散修身上,“為什么?!?p> 剛逃過一劫的散修虛脫地躺在地上,雙腿間顫顫巍巍,他大口大口呼吸,聽到溫然的話,心臟再度提起來。
被問到的散修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不知……”
寒光一閃,一刀斃命。
溫然不緊不慢地擦著柴刀地鋒刃,眼皮一臺,看向另一個散修:“到你了。”
“師、師尊說他們實力越來越強(qiáng),以后會威脅到我們的地位,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p> 溫然眼底的寒意越發(fā)凜冽,“他說的對嗎?”
順序再度輪回第一個回答問題的人:“是、是?!?p> 溫然:“你們師尊是誰、哪個團(tuán)伙?”
散修被嚇得雙腿一抖,一大灘尿液灑出來,“太、太平會,師尊是師尊?!?p> 溫然“哦”一聲,慢條斯理地把貼在他們頭上的真言符扯下來,手起刀落。
被割喉的散修雙目大張,“你、你”了兩下,失去呼吸。
溫然嗤笑:“我又沒說讓你一直活?!?p> 被散修傷了的婦女,此時還有呼吸,不過也是有氣出沒氣進(jìn)。她見證仇人的死亡,心中的哀悼和痛快擰成一團(tuán),最后只憋出一句:“姑娘?!?p> 溫然在她身前半跪,哽咽地應(yīng)了一聲“嗯?!?p> 婦人枯瘦的手緩緩上挪,直到握住她的手掌。她雙數(shù)用力,枯黃的面孔猙獰,咽下喉嚨的鮮血,斷斷續(xù)續(xù)地介紹已經(jīng)死去的孩子:“他們都是、好孩子!他是顧里、他是顧?quán)l(xiāng),他是顧園,都是,都是好、孩子!”
溫然點頭,一股心酸與無力涌上心頭,握著她的手掌仿佛化作一雙無形的掌印,緊緊拽著她的胸膛。
“求求姑娘、幫他們、立碑?!眿D人一字一句說完。
溫然眼眶通紅,她牙齒咬住嘴唇,“好?!?p> “謝謝?!眿D人說完,雙眼緩緩合上。
溫然掌心微涼,一顆冷冰冰的綠色珠子通過婦人枯瘦的手掌落到她手心。
井邊有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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