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穿越者,毫無疑問,我是一名成功的穿越者!
現(xiàn)在的我,吃的是塔納莫爾進口的小羊排,喝的是窖藏百年的精靈佳釀,穿的是價值百金的絨袍,連用的馬桶都是黃金打制的!
就是馬桶邊鑲那一圈鉆石不太好,容易揦屁股(這段劃掉)。
我心安理得的享有這些,憑什么?
我認(rèn)為是坦誠。
眾所周知,穿越者都是有著自己的金手指的,我也有,但我并沒有像我那大多數(shù)前輩一樣,陰戳戳的將其藏在心底,而是毫無保留的向眾人展示了我的秘密!
我給予了他們以信任,他們還于我尊重。在以非魂穿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我僅僅用了五年的時間,就打破了人們心中的成見、種族和文化的隔離,成為這座大陸最頂尖魔法塔中的座上之賓!
在這里,無論是強大的法師,還是睿智的學(xué)者,見到我都要恭恭敬敬的請安問好,哪怕是最厲害的塔主姐姐也會細(xì)聲細(xì)語的和我說話……」
月光從窗中照入一間寬廣到足以打網(wǎng)球的房間中,映照在這堪稱奢華的房間之內(nèi),一個正伏案苦思的背影身上。
也正如他寫的,他現(xiàn)在穿著一身墜絨的罩衫,這種服飾出了名的舒適和穿脫簡單,繁雜的花式更是盡顯尊貴,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就是不怎么好看,看起來跟把一毛毯掏個洞套頭上似得。
這人有著一頭亂蓬蓬幾乎蓋耳的黑發(fā),雖說有打理的痕跡,但明顯過長,一張哪怕穿越到異世界都仍舊沒有任何特色的臉此時正隨著寫作的內(nèi)容不停變化著,那跳躍的眉頭,勾起的嘴角,自豪的意味幾乎破面而出。
但若是細(xì)細(xì)觀察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在那生動無比的表情中,隱藏著一雙幾乎不反射任何光芒的漆黑眸子,這股不協(xié)調(diào)感,輕掃一眼沒人會發(fā)覺,但若是長久端詳他的面龐,只會令人背后生寒。
不過若是忽略這一點,倒也像是一個不拘小節(jié)的作家。
然而他還沒寫多久,他就將手中的骨雕筆一摔,向后靠在椅背上:“不行,這么蒼白的文字不足以彰顯我成功的萬一。”
他這姿態(tài)并沒有保持多久,他又慌忙將桌案上書頁抓起——在摔筆時,不慎將字頁上灑滿了墨點。
“這什么破筆?法師是怎么拿這破玩意畫的魔陣?”將這東西往墨水瓶里一插,舉頭長嘆:“這么下去,我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寫完這本書啊,得找時間再去找彬娜汀大姐要一根鋼筆了。”
塔拉拉——房間鐵門上的一個小窗口忽然被打開。
“噫——”他被這聲陡然嚇了他一跳,拿著筆的手一甩,一瓶上好的墨水全撒在了地板上,不少還濺在了他的靴子上。
“布澤克!我說過多少次了,給那探視窗多上一點兒潤滑油!”
“好的狄克先生,我會立刻吩咐,”一個有些驚恐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塔主傳喚您,請您稍作準(zhǔn)備。”
狄克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扭頭道:“等等,你不是布澤克?”
“我叫埃利諾,新任的典yu……您的生活助理?!?p> “那布澤克呢?”
“……死了,從樓梯上滑了下去,后腦摔在臺階沿上,當(dāng)場就死了?!?p> “哦,是嗎?真是不小心”狄克的語氣不見分毫的悲傷,起身踱步走到鐵門前,探視窗后的人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閃著,不敢與狄克對視半分。
“怎么?不是塔主要找我嗎?”
門外慌忙道:“好的,好的,我馬上開門?!?p> 在一連串的彈簧輕彈聲與金屬碰撞聲后,厚重的大門終于打開,一個全身裹著黑袍,面容枯瘦好似骷髏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不過,這么一個長相恐怖的人此時卻瑟縮如同小雞仔一樣。
狄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其躲閃的眼神中笑著說道:“一會兒把地板上的墨水擦了,還有幫我重新抱一床天鵝絨的被子”
埃利諾忙不迭的的點頭:“好好,我立刻去辦!”
狄克一揚頭,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走了出去。
埃利諾連忙跟了上去,狄克卻轉(zhuǎn)過身:“怎么?認(rèn)為我不認(rèn)識路?”
“不……不是?!卑@Z慌亂的想要辯解。
“那沒你什么事了,忙去吧。”狄克說罷,興致頗高的向外走去。
狄克并沒有立刻前往塔主的研究室,而是登上了一層樓梯,進入高塔的一層,離開了監(jiān)牢,人也多了起來,那大多是身著黑色法袍行色匆匆的學(xué)徒,縱使到了正午,也忙于學(xué)習(xí)、鍛煉和雜務(wù),這些人占據(jù)了高塔中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而他們見到了狄克無不面色大變,隨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狄克行禮,低著頭等狄克走過,才敢繼續(xù)行走。
狄克揚著頭,享受著眾人的注目禮,忽的眉頭一挑,對著一個側(cè)著頭快步向遠(yuǎn)處走學(xué)徒,背手挺胸,拿教導(dǎo)主任的派頭悶聲喊道:“走這么急干什么?基本的禮貌呢?”
那學(xué)徒渾身一顫,哆哆嗦嗦的轉(zhuǎn)過身來,向狄克點頭行禮。
狄克上前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又要說些什么,一個身穿紫紋法袍,謝頂齙牙的老頭忽然從一側(cè)走來,將狄克摟?。骸肮?,狄克老弟,好久沒出來了吧?干嘛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狄克扭頭:“哦,是布魯禿啊?!?p> “是布魯托,”老頭干咳了兩聲,忽的低聲說道:“是塔主大人找你對吧?!?p> “對啊,還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呢?!?p> 老頭悄悄的遞給了狄克一件東西:“應(yīng)該是布澤克滑倒的那件事,這東西被我撿到了,別擔(dān)心?!?p> 狄克低頭一看,那是一根線條優(yōu)美,極符合人體工程學(xué)的鋼筆。
“剛好是我丟的那一支,謝謝老哥了?!钡铱藢摴P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個花:“找我有什么事嗎?”
布魯托嘿嘿笑了兩聲:“你知道,我們教學(xué)的時候,讓學(xué)生詳細(xì)了解人體構(gòu)造一直是個難題?!?p> “了解,死剖還是活剖?。俊?p> “當(dāng)然是活的,”布魯托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動刀的時候最好能配合一下,最好嚇住那些新來的小子?!?p> 狄克手中的筆一停,摸著下巴咧嘴笑道:“我最近覺得我的房間有些太大了。”
布魯托一愣:“你的意思是?”
“幫我砌成三室一廳的格局。”
“你不是三天前才……”布魯托說道一半就止住了,連連點頭:“好說好說?!?p> 狄克把鋼筆往袍子里一揣:“那我去找塔主了。”
“走好了,老弟?!辈剪斖心克椭铱诉h(yuǎn)去,好久,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
“呦,塔主姐姐,我來了?!钡铱嗣偷赝崎_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坩堝巨釜。
站在一堆花花綠綠的儀器中央的,是一個一頭白色長發(fā)、肌膚如雪一樣白的高挑女性,這時正晃著一瓶還在冒泡的試劑。
看見狄克來了,不由分說的將藥劑向狄克一遞。
狄克走了兩步接了過來,晃了瓶子:“我還以為你要問我弄死典獄長的事情呢,原來是找我?guī)兔?。?p> 塔主既沒有肯定,也沒有生氣,仍靜靜的看著他。
狄克以拿酒杯的方式將藥瓶托起:“老規(guī)矩?”
塔主點了點頭,開口認(rèn)可,聲音清冷悅耳:“好。”
狄克低頭聞了一下,香氣中帶著點酸澀:“腥毒水蛭、喪鐘花、針鰲蜘蛛卵、白烏頭、黑蝎勾,還有……”
狄克又輕抿了一口,咸澀中帶著點辛辣:“還有毒蛙眼和紅頂菇,我說的可全???”
塔主面無表情的問道:“如何?”
狄克一愣,什么如何?口感嗎?這堆配料你指望能調(diào)出啥口感?
不過這時,一個聲音卻陡然從他的身后傳來:“好!”
一個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面容陰沉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狄克一個激靈猛地將瓶子一摔,扭頭怒目而視:“你TM有病是不是!”
塔主這時卻又拿出了一瓶猩紅的液體出來:“幫我們鑒定一下它,條件任你舉?!?p> 狄克一愣,半信半疑的接過了瓶子:“你說的啊,反悔我可就發(fā)飚了??!”
因為剛剛那一小口毒藥,這時的狄克的鼻腔已經(jīng)開始堵塞,呼吸也開始不怎么順暢,他也沒再聞,猛地灌了一大口。
強烈的腥味刺激著他的味蕾,他的瞳孔猛縮,這是————
人血!還伴隨著膿液、唾液…尿液…耳s……在沒品出更加了不得的東西之前,狄克便開始猛啐。
“你們!你們……”狄克伸著手指,氣的渾身發(fā)抖,這是侮辱!但還不等他說話,僅僅是開口咋巴的那兩下,就讓他嘴里的味道再度浮了上來。
踉踉蹌蹌的走到墻角的水池中猛灌清水,弄得半個身子都濕漉漉的最后狼狽的轉(zhuǎn)過身,一臉怒容的看向塔主和那個剛剛站在自己身后的不知名男人。
而這時,最初那一口藥劑毒性已經(jīng)全面爆發(fā),狄克只感覺雙腿已經(jīng)撐不起身體。
“這事……沒完……”話畢,狄克癱倒在地,再無聲息。
塔主看也不看狄克的尸體而是轉(zhuǎn)向那個男人:“按照約定,他如果成功判斷出毒性,那他以后就交由你們來看守了,黎明劍圣?!?p> 男人向后退了一步身體再度遁入陰影之中,聲音沙啞的說道:“那要等陛下完全康復(fù)后再做決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