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這日,清溪別院的人一早便忙活起來,客人們午后便會陸續(xù)前來祝壽,所以他們得在早上把一切都檢查一遍,再把酒水食物等準備妥當。
若兒需隨侍在龍櫻左右,所以和龍燁一樣提前用塵長老的藥暫時改變了容貌,花小墨和小星兒則跟龍靈去了萬凰山莊的隊伍,待時辰到了再上門來賀壽。
龍櫻身著紅色冰錦蠶絲束身裙,腳踩金線繡紋的紅色長靴,顯得活力四射,若兒為她梳了個漂亮的發(fā)髻,帶上一副玄靈玉打造的精美頭面,頓時整個人顯得靈美動人。
即便是每日跟在她身邊的若兒也看丟了魂兒,惹不住打趣到:“小姐果然天生便適合穿紅色,這個樣子跟白子慕簡直判若兩人!”
龍櫻淺笑著拍拍她的肩:“快去把三叔送來的面具拿來!”
“哦?!比魞夯剡^神忙取了一個黃金打造的半臉面具給她戴上,面具上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少許幾顆紅色碎寶石做點綴,盡顯華麗和精致,若兒笑著說:“還好要戴面具,否則小姐的美貌被人看了去,怕是要掀起軒然大波?!?p> “嘿,跟小星兒混久了你這張嘴也是越發(fā)會說了?!饼垯研Φ?,然后拿過桌上的精致盒子說:“走,看看爺爺去。”
龍櫻帶著若兒來到北邊的院子,剛走到門口便遇見了龍無月,龍無月還是一如既往的風(fēng)度翩翩飄然若仙,在看到她這副打扮的時候滿意地笑道:“漂亮!這個面具跟你這身打扮很是想配?!?p> 龍櫻眉眼一彎,摘下面具揮了揮:“三叔費心了,我很喜歡。今日可是爺爺壽辰,三叔帶了什么禮物送給爺爺呀?”
龍無月笑了笑說:“山莊什么奇珍異寶沒有?再送別的都未免俗氣了,所以我將珍藏的一壇老酒作為壽禮,晚宴的時候斟給莊主喝?!?p> 龍櫻點點頭:“倒是好想法,不過爺爺年老,可不能多喝酒?!?p> 龍無月笑著說:“你就放心吧,這酒我找四叔改良過,是溫補的藥酒。”
“哦,如此甚好?!饼垯堰B忙拽著他的袖子:“那我們進去吧!”
待二人來到主屋,三大長老正跟龍嘯天坐在一起聊天,他們四人的衣著跟平時也并無差異,龍櫻和龍無月站在堂下作了一禮:“祝爺爺(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龍嘯天容光煥發(fā)地看向他倆,果然是龍岳山莊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兩人,各方面任誰都是不能比的,特別是他的寶貝孫女,龍櫻今日略施粉黛,美若天仙。
龍嘯天不由得笑到:“櫻兒如今是越發(fā)的明艷動人了,怪不得花千邪臨走前如此放心不下你?!?p> 龍櫻一愣,爺爺最近不是對花千邪很是不滿嗎,怎的突然又提起他來……
龍無月打趣到:“櫻兒容貌出眾,又如此優(yōu)秀,怎么能讓花千邪一人搶了先?今日前來祝壽的人中想必有不少青年才俊,莊主不妨給櫻兒好好挑上一挑!”
無塵長老撫著胡子笑到:“無月說得有道理~不過皇室中人難有好心腸,可配不上咱們櫻兒?!?p> “可很多江湖中人又未免粗野……況且能是櫻兒對手的有幾個?”無洐長老也跟著縷縷胡子。
龍無月笑到:“又不是比武招親,兩個人相處嘛,對櫻兒好是最重要的?!?p> 就連平日里話不多的無曜長老也一本正經(jīng)地想了想說:“話雖如此,但各方面綜合起來,好像花千邪跟櫻兒確實是挺合適的。”
龍無月頗有些無語地看著幾位長老,他們幾位不是最愛給花千邪挑刺的么,怎么突然一個個都那么護著他了,心下不爽,搖搖扇子笑到:“可他畢竟有兒子了不是?”
一碼歸一碼,花小墨雖然很得大伙兒歡心,但花千邪這不坦誠的做派是龍嘯天心里的一根刺,當下便點點頭說:“無月說得有理,天下才俊如此之多,還怕給櫻兒找不到良配不成?”
龍櫻卻是滿臉無辜,連忙打住他們的話:“哎呀,今日是爺爺?shù)膲垩?,又不是給我招親!三叔打趣櫻兒就算了,連大長老你們也一起欺負櫻兒,莫不是嫌我礙眼了想將我趕出去了不成?”
無曜長老只覺得又生氣又好笑:“胡說,你是少莊主,就算成親也得是招婿上門,怎能將你趕出去?”
無洐長老笑到:“好了好了,咱們私下說說便好,人前可別提及此事,不然還讓外人以為咱們龍岳山莊的少莊主沒人要,將櫻兒輕慢了去?!?p> 龍櫻這才莞爾一笑:“二長老最好了,三叔最無賴!”
沖龍無月做了個鬼臉,便走到龍嘯天身邊去了,將手中的匣子打開:“櫻兒知道爺爺好素雅,定不會穿紅色壽袍,但畢竟是過壽,總是要喜氣洋洋才好,所以櫻兒為爺爺制作了這件赤焰紗,爺爺將它披在衣袍外即可。”
龍嘯天看著她將紗衣取出打開,赤焰紗雖然看著質(zhì)地輕薄,但卻刀槍不入,又有避毒之效,是世間難得的珍品,紗衣上還用金絲銀線繡了一副臥龍圖,隨風(fēng)飄蕩栩栩如生。
龍嘯天站起身來,龍櫻便將紗衣給他披上,正好合身,龍嘯天滿意地點點頭:“櫻兒費心了?!?p> 龍櫻笑到:“爺爺喜歡就好。”
又陪幾位老人聊聊天用了午膳龍櫻和無月才離開,前往大堂準備迎接客人。
龍櫻將面具戴上,對龍五月笑到:“三叔怎么不帶面具?像三叔這般俊逸之姿要是迷倒了一堆女賓可怎么辦?莫非三叔剛剛打趣我是假,想給我找個三嬸才是真的?”
龍無月不以為意地笑笑:“你不適合露面,自然便得由我來將山莊的面子撐起來了,要不然被人比了下去,咱們山莊豈不讓人看輕了去?”
說罷便屁顛屁顛的走了,留給龍櫻一個瀟灑的背影。龍櫻承認他長得好看,但對他的自戀表示鄙視。
快到前院的時候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成伯,見著二人,成伯將一沓禮單遞給龍櫻:“少莊主,江湖上不少名門正派前來祝壽的人都已經(jīng)到,正在前廳喝茶,他們說久仰莊主大名,想提前拜見一下莊主。”
龍櫻隨意翻了翻禮單,不少東西雖然確實是難得,但也無外乎是些奇珍異寶,于是將禮單交還給成伯,說到:“爺爺年紀大了、好安靜,晚宴前就別去打擾他老人家了,我和三叔去招待大家就好?!?p> 成伯應(yīng)下,便為他們引路去前廳。喜氣洋洋的前廳里此刻坐滿了人,成伯在路上為他們大致介紹了一番,坐在左首的是少林的智清大師,他身后站著兩名少林弟子;
在他右手面依次是青蓮教的青蓮教主,三十多歲的中年女子,眉帶英氣,腰間別著一支軟鞭,一看便是不好惹的人,她身后站著的兩名女子也是落落大方,眼中帶著絲絲傲氣;
青蓮教主下手坐的是星月宮宮主林星兒和副宮主林月兒,這是一對漂亮的孿生姐妹,二十五歲上下,一人眼角紋星,一人眼角畫月,看起來更顯嫵媚,她們身后也各占了兩名女弟子;
坐在右首的中年人是當今武林盟主、魏家堡的當家人魏振海,坐在他身旁的是青年男子是他兒子魏錦榮,魏錦榮神色輕佻,正不壞好意地打量林家姐妹和那幾名女弟子,而她們礙于他爹武林盟主的面子,只得裝作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魏錦榮下首是一名文雅、附帶書生之氣的俊美公子,他是鑄劍閣閣主的獨孫,人稱鳴一公子,隨他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妹妹蕭瑤,蕭瑤生的柔美,安靜地端坐在鳴一公子身旁。
眾人相談甚歡,見著管家成伯領(lǐng)著人走進來,女子一襲紅裙,面戴黃金制成的半臉面具,仍然難以掩蓋她眉宇間的絕美風(fēng)采,她身旁的男子一襲月色錦袍,生得那叫一個俊逸非凡,飄然若仙,在場的人無不贊嘆欽羨。
成伯側(cè)身恭敬地伸出手:“少莊主、三張老,請?!?p> 龍櫻淺笑著點點頭:“您先去忙吧。”
成伯應(yīng)聲退下,眾人難掩驚艷的神色。龍櫻和龍無月走到主位上一左一右的坐下,龍櫻眉眼一彎,客氣地說:“感謝大家不遠千里前來為爺爺祝壽,爺爺年紀大了需要多休息,所以便由龍櫻和無月三長老代他老人家來招待各位,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諸位見諒?!?p> 大家雖然很遺憾不能提前見龍老莊主一面,但這位少莊主的話說得合情合理,他們也只能作罷。不過在看向龍無月時卻是滿眼的難以置信,如此一個年輕俊逸的公子居然是龍岳山莊的四大長老之一,讓人不由得佩服。
魏振海禮貌地回了一禮:“少莊主客氣了,少莊主和三長老英雄出少年,令我等佩服。”
龍櫻淺笑:“魏盟主過譽了。”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智清大師,智清大師長眉斑白,面帶微笑,頗有一尊大佛的風(fēng)范,龍櫻恭敬地說:“常聽無塵長老說智清大師醫(yī)術(shù)高明,得知大師前來,無塵長老有一個參研已久的問題想與大師探討一番,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智清大師念了一句佛號,微笑著說:“老衲行醫(yī)不過寥寥數(shù)次,世間少有人知,莫非貴莊的無塵長老是老衲的哪位故人?”
龍櫻笑了笑:“大師去了一見便知?!?p> 智清大師點點頭,龍櫻便喚了一位下人領(lǐng)著智清大師和他的兩個弟子離開了。
世人皆知東漠國的縹緲山莊以醫(yī)術(shù)立身百年,也知道縹緲山莊的第一位家主曾說過一句話:“若論醫(yī)術(shù),無人能出龍岳山莊之右?!彪m然已歷經(jīng)百年,但只要是關(guān)于龍岳山莊的傳說,世人從不會忘記分毫,所以當看到智清大師能夠與龍岳山莊擅長醫(yī)術(shù)的長老單獨會面,眾人無不羨慕。
魏錦榮向來對毒術(shù)感興趣,醫(yī)毒不分家,若能有無塵長老指點一二,他說不定就能以毒治天下了,魏錦榮心下盤算著,激動得都顧不上請示他父親,直接站起身對龍櫻說:“少莊主,在下專研醫(yī)術(shù)多年,聽過無數(shù)關(guān)于龍岳山莊的傳說,心向往之,今日得此機會,在下亦想得到無塵長老的指點,并有意拜無塵長老為師,還望少莊主成全?!?p> 他的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他,就連他的父親魏振海都不由得黑了臉,人家連他這個武林盟主都愛搭不理,何況是他?
整個大堂除了林家姐妹的幾聲輕笑,再無別的聲音,魏錦榮見龍櫻不答話,抬起頭見她正悠閑地喝茶,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有些耐不住性子,憤然道:“少莊主不答話是何意?莫非我堂堂武林盟主之子還做不得一個長老的徒弟?!”
大堂瞬間安靜下來,龍岳山莊是何等地方,就是魏振海都不敢輕易放肆,他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詞?昨日發(fā)生在別院門口的事大家都聽說過了,眾人深知龍岳山莊的人武功高深莫測,卻不知座上的人脾氣如何,生怕他們一怒殃及了自己。
龍無月仍舊平靜地喝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嘴角卻浮現(xiàn)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給了魏振海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魏振海一愣,對兒子的愚蠢簡直羞紅了老臉。
龍櫻緩緩地放下茶杯,單手撐頭,如玉般的手指輕撫面具上的花紋,似在思考些什么,在魏錦榮又準備胡亂說話的時候方才緩緩開口打斷他:“魏少爺是何等尊貴的人,對于魏少爺?shù)臒o理請求,我若是答應(yīng),是失了無塵長老的身份,對不起他老人家;可我若是不答應(yīng),又拂了你父親魏盟主的面子,今日是爺爺壽辰,大喜的日子拂了誰的面子都不好,所以只好當沒聽見魏公子的請求。”
“你!”魏錦榮一口悶氣沖上來,從小到大誰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于是忍不住破口大罵:“不過一小姑娘也敢跟本少爺大放厥詞!龍岳山莊是沒有男人了嗎?叫你們莊主出來說話!”
龍櫻一臉驚訝地看著他,這般無腦的狗竟也敢放出來亂咬人?魏振海這個武林盟主當?shù)靡蔡粫彆r度勢了吧?這些人也就這樣看著他放肆?是不敢管?還是故意借機會試探他們?
龍無月神色一凜,無形的威壓瞬間充斥著整個大廳,迫使眾人在座位上動彈不得,魏振海打了個寒顫,忙羞著一張老臉起身上前做了一禮:“是老夫教子無方,犬子無意冒犯少莊主和龍老莊主,還請少莊主和三長老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p> “爹……”魏錦榮不可思議地看著魏振海,他爹何等尊貴,怎能給別人行禮,還如此低聲下氣。
魏振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沖他吼道:“逆子!不得放肆!”
魏錦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娘親護著他,他爹從來都是順著他的,這會兒居然這樣吼他,魏錦榮氣憤地張嘴便欲破口大罵,龍無月冷冷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憑空便出現(xiàn)兩個人將魏錦榮帶走了,一切不過眨眼間。
魏振海一驚,忙想向龍無月求情:“三長老……”
龍無月抬手打斷他的話,冷冷道:“看魏公子剛才那意思是想對魏盟主不敬,想來若是魏盟主教育了他,以后定然不得安生,如此便由本公子代勞,好好教教貴公子如何說話做事,想必魏盟主不會有意見吧?”
魏振海張了張嘴,只得尷尬地點點頭:“只希望三長老別傷著犬子就好?!?p> 龍櫻搶先說:“沒有無塵長老治不好的傷,魏公子不是那么想見無塵長老一面么?魏公子身份尊貴,做無塵長老的徒弟甚是委屈了,不過他若是在龍岳山莊受了傷,那無塵長老為他治傷也是在所不辭。”
魏振??嗫陔y言,只得作罷,只要到時候回來一個完整的兒子就好了,畢竟是他無理在先……
讓大家感到震驚的不是魏錦榮被帶走,而是龍岳山莊的深不可測,他們在場的人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剛剛將魏錦榮帶走的那兩個人來無影去無蹤,連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這實在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