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痛交加
畫柔望著眼前這個無憂無慮的方羽，心中猜想他是否知道他母親的事。
在他回來之前，慕云容有沒有告訴他，而自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畫柔小心翼翼地問：“阿羽，你，你可......”
方羽以為她不相信自己，打斷她的話，插口道：“畫柔，不要再想太多了?！?p> “不好啦！不好啦！夫人她暈倒了。”
一名粉衣侍女神色匆匆的跑進水榭里，氣喘喘地道：“羽少爺，不好
...不好了，夫人她...她暈倒在廚房里了?！?p> 方羽整個人驚愕，手中的桂花糕掉落在地上。很快回過神來，立馬的沖出水榭。
茗鴛閣里，屋內(nèi)聚滿了人，畫柔和聽到消息就快馬加鞭從山莊趕回來的慕云容，都聚在床前，方羽坐在床前緊張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瘦如柴的身體，蒼白無色的臉，讓人悲痛欲絕。
大夫兩指搭在方夫人的手脈上，另一只手拂須。然后起身，嗯了一聲，搖搖頭。方羽伸出雙手握緊方夫人的手，害怕和擔(dān)心都掛在臉上。
“方夫人她，怕是要熬不過今晚了?！?p> “你說什么？”方羽激動地轉(zhuǎn)頭吼道，隨后沖上去扯住他的衣領(lǐng)。他以為這個大夫在說笑，不信地道：“你這個庸醫(yī)亂說什么？你是想死嗎？”
在場的眾人見狀立馬拉著方羽，把兩人分開。慕云容和畫柔以防萬一，各站在方羽的左右，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方羽壓住怒火，眉頭一緊問道：“我再問你，我母親到底怎么了？”
大夫彎身拱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方夫人她一個月前就病入膏肓，已無藥可醫(yī)?！?p> 方羽聽到后如遭雷劈中般，渾身僵硬，低著頭，他只感覺整個世間都是灰色一片。
片刻后，方羽低沉道：“余管家，把診金付了，然后送他出府吧?！?p> 余管家受驚一怔，回神聽命，領(lǐng)大夫離開。
“都出去吧，讓母親一個人好好在房里休息?！?p> 方羽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余下的人也跟了出去。
院中，三兩個侍女站在一旁，屏兒也跟著她們站在一起。
院中有一人手擺在石桌上坐著，身后站著四人，他們個個都神色慘白的。
“為什么？”方羽手擰成拳，壓低嗓子的問，身后無一人敢回答。
最后是畫柔向前走一步，哆嗦道：“阿......阿羽......你別，別生氣。”
“畫柔就你來說?！?p> 畫柔膽戰(zhàn)心驚，只好實話實說，娓娓道來，“這四年來，母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一個月前，大夫來診脈，說母親病重以是無力回天，能熬一日便是一日。而我們知道母親心里很是想念你，便多派人手尋你。最后找到了你，等你回來了，可我不知云容有沒有告訴你，所以我不敢開口，導(dǎo)致遲遲未相告與你。”
“那箐姑姑和余管家呢？”方羽低著頭，不知是何表情。
箐姑姑跪下，哽咽道：“夫人害怕羽少爺傷心，不讓我們說，她說不想看到羽少爺為此而傷心難過?！?p> “什么叫害怕我傷心？什么叫不想看到我難過？”方羽的聲音壓的越來越低，身子微顫，手背上的青筋越來越顯露。
身后的人心驚膽顫，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方羽一拳砸在桌面上，手背通紅，大聲怒吼：“我遲早都會知道，也不是照樣會傷心?！?p> 眾人被這一幕嚇的大驚失色，畫柔和慕云容看著那紅了一大片的手，急切地齊叫道：“阿羽!”
“慕云容！”
方羽突然站起身，一副泰然自若的走到那幾名侍女前。那些侍女身體在顫抖，害怕等下會發(fā)生什么。
慕云容聽到方羽叫他的名字，猛然轉(zhuǎn)過頭，正想出聲時。
“砰！”
其中一名侍女手端著托盤，盤上有一茶盞，方羽一手握住茶盞，猛力砸在地上，把所有的怒火發(fā)泄在這茶盞上。
慕云容心一顫，額角溢出汗珠。
“那你呢？你明明是有機會告訴我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方羽雙眼通紅，眼瞳布滿血絲，怒對著慕云容大吼。
院中的所有人，就連一旁的屏兒嚇得一震。
“我！”慕云容只說了一個字，便啞口無言。不敢正視方羽，尤其他那雙通紅的眼睛。
方羽面目猙獰，眼睛更加的通紅，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你太自私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阿羽怪的沒錯，是我自私！”
慕云容面色痛苦，連扇自己幾巴掌。畫柔滿面淚痕，泣不成聲。見自己的丈夫在扇他自己的臉，忙上前制止他，卻一直沒成功。
“別扇了，你雖有錯，我也有錯，我是做最大的錯的那個，是我氣病母親的，是我讓她思念成疾的?！狈接鹩沂质持高B連重戳自己的心，忍著心中的痛，不讓眼淚流出，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般，把所有所犯的錯釋放出來。
箐姑姑和余管家看著這個從小被自己看到大的孩子，現(xiàn)在悲痛的訴說自己的錯，讓他們痛不欲生，潸然淚下。
畫柔扶著慕云容，看著這樣的方羽，又不能上前安慰，只能呆在一旁傷心流淚。
屏兒抿嘴流淚，撇過臉不敢望方羽。
“羽兒，別怪容兒，也別你自己?！蔽輧?nèi)的方夫人醒來，聲音嘶啞的道。
聽到方夫人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方羽第一個沖了進去，隨后的幾人也跟著進去。
方羽跪在床前，握緊母親的手，紅著眼睛看她。
方夫人側(cè)臉望著方羽，一只手撫摸方羽的側(cè)臉，輕聲溫柔道：“別怪所有人，也別怪你自己，要怪就怪母親的身子不爭氣，弄得我的羽兒傷心。”
“母親，我誰都不怪，羽兒聽話，都不怪了。”方羽搖著頭，哀喜交并。雙手反搭在臉上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就像個小孩子那樣，閉上眼，感受著手心的溫暖。
方夫人慈祥的目光，看著她最愛的孩子，眼角的淚珠滑到枕上。
然后又用目光環(huán)視著周圍的人，沉重的砸一下眼睛，以表示撫慰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