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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風流顧人傾

第二十五章 邪門歪理

醉風流顧人傾 一子非語 1806 2020-04-13 23:58:38

  路經一假山,枯而不潤,棱角粗獷的太湖石成成疊起。形瀑布流水之景,水從山頂嘩嘩往下流。在這花團錦簇下,謝靖走到鵝卵石路的盡頭。

  此時隱約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別有一番蕩氣回腸之韻。謝靖薄唇勾起,手藏于廣袖之中,負手在后,走在仆人旁。

  石路的盡頭,便能看見花園的池塘,而這池塘與荷花塘相比,卻少了荷花的點綴?;▓@的池塘與荷花塘相比,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比荷花塘大。

  塘邊柳樹依依,春風吹拂,柳枝隨風飄揚,高高的樹干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柳條如少女裙擺的絲帶。真可謂“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沿至池塘,有一座亭臺軒榭立于塘中央。雕欄玉砌,輕紗四面環(huán)繞。風無力的拍打在輕紗上,輕紗如舞女般飛舞著。

  亭榭很是寬大,紅木廊橋不寬不窄,蜿蜒回帶。謝靖在仆人的請領下,從塘邊沿至到廊橋上,塘面的水微波粼粼。

  謝靖悠步在廊橋上,放眼便望到亭中一抹熟悉朦朧的青色人影。

  方羽今日一身淺青色束袖飛云紋錦袍,腰間束白色腰帶,緊勒出苗條身形。高攏的烏發(fā)用一根青玉簪斜簪著,緋唇紅潤,粉腮如施過胭脂般微緋紅。方羽人在亭欄處,盤膝坐在蒲團上,膝上一張矮案,案上一張梧桐琴和一銅香爐,檀香彌散,云煙裊裊。

  玉指在琴上撥撩,余光輕瞄向亭子走來的人,緋唇淡淡勾起,芳華迷人。

  謝靖一邊走一邊微看呆了,真如曼妙地女子!可惜并非女子。

  人到,琴聲停。方羽雙掌輕按在琴弦上,抬眸望著面前的藍影,龍姿鳳采而立,皎如玉樹臨風前,一言不發(fā)。

  “不知方少爺彈琴是否在為我引路?”謝靖如清風拂面,眼帶笑意躬身行了一禮。

  方羽玩味一笑,右手玉指輕戳右臉蛋,“你別想太多了?!?p>  謝靖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伸手一擺,屏退亭中家仆。

  亭中瞬間只剩兩人。

  “本少這是在一展自身的才藝!”

  方羽還是盤膝而坐,左指在空氣中畫一個圈,滿臉地驕傲。

  謝靖雙手交疊身前,眉一挑,微歪頭,俊臉輕浮。

  “哦!沒想到方少爺還有這種才藝,還以為你只是個愛錢的少爺?不過你這琴聲蕩氣回腸,多了一份殺伐之意,少了一份柔情似水?!敝x靖眼底滿是戲謔的笑意,身子微彎向前傾,臉只差一尺,便能靠近方羽的臉。

  方羽道:“所以呢?”

  她腦中幻想著有無數個狼牙,捶打在他的身上的畫面。

  謝靖露出一絲微笑,邁腿走到她身后。彎下身子,雙手從她身后伸至,秀長的玉指在琴上撥撩。

  琴聲悠悠而起,一樣的琴曲,蕩氣回腸的琴聲少了一份殺伐,多了一份似水柔情。

  方羽看著琴上的玉手,定眼看的入迷,眼神如琴聲般似水柔人。

  琴聲蕩蕩,悠悠長,亭中一瞬間,升起絲絲地曖昧。只慶幸亭中只有兩人,無旁人打擾,要不然以為兩人有什么茍且之事。

  謝靖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在琴聲起時的一瞬,化為眼波瀲滟。方羽身上散發(fā)女子擁有的清幽之香,飄入謝靖鼻間里。發(fā)絲被亭外的風吹起,輕柔地拂過打在他的玉面上。

  琴聲停,方羽愕然地跟著收回神,臉往后轉微昂首,一張熟悉的臉龐在眼中放大。

  兩人在這么近的距離,四目相對,糾纏縈繞。

  方羽的臉瞬間微漲紅,只覺兩人靠的太近,加上謝靖臉上那抹輕佻地笑,實為受辱之舉。

  她伸手輕推了一把,謝靖有意一笑,假意被她推倒。

  “哎呦!”

  方羽細眉一蹙,這家伙!

  她身子轉去,面向謝靖坐著,身往后倚著案沿,胳膊肘在案上撐著,沒好氣道:“裝腔做勢!”

  謝靖手支額,側臥面向方羽。

  此姿態(tài)的謝靖,可以說他是謙謙君子,也可以說他是流氓地痞。

  他輕浮,慵懶,灑脫,漫不經心,用一姿態(tài),一顰一笑全然釋放出來。

  他對方羽勾引一笑,松松懶懶地道:“不知小人做何事得罪了方少爺?”

  方羽很想嗤鼻說滾,可她偏偏沒說出口。她伸腿,用腳尖踢了踢謝靖的膝蓋,橫眉怒對。

  “你靠得太近?!?p>  謝靖道:“這太小的事了吧!”

  方羽食指豎起搖了搖,“這是很天大的事?!?p>  謝靖輕挑地玩味一笑,“哦?”

  方羽收回腳,盤膝抱臂,一本正經道:“古有云‘男女授受不親’?!?p>  謝靖耵了盯她,“男女?你?”

  方羽哼了一聲,道:“有了那句,便也有‘男男授受不親’!”

  謝靖無言又無奈,很快便說了一句,“你這是什么邪門歪道之理!”

  方羽昂首,欣欣自得道:“本少從來都是言之有理。”

  謝靖嘆氣,搖搖頭,“牛頭不對馬嘴,理歪腦傻。”

  方羽如電閃雷鳴,氣的沖向他前,緊抓他的衣襟。

  “你說什么?”

  謝靖嘻嘻哈哈一笑,“將你一軍!”

  方羽青筋暴跳,轉著他的衣襟,前后搖晃。把謝靖晃的暈頭轉向,忙喊停,知錯了。

  方羽呸了一聲,始終不放手。把受的氣,還有以往的陳年老氣一泄盡出。

  沒多久,方羽只覺手累,放過了謝靖。起身走到亭中一張四方食案前,掀衣坐下。

  亭中還有一張織錦百花圖案的大屏風,立于案旁,為方羽擋去拂來的風。謝靖也隨著起身,清掃衣擺,攏了攏衣袖,整了整被方羽扯過的衣襟,端正地坐在方羽的對面。

  正大的食案上,鋪著一塊上好的明黃色祥云百花錦簇布。布上擺放一些茶具,爐中的壺還在燒開著水。食案中間擺一碟方羽最愛的芙蓉桃花酥,和一碟翠綠豆糕。

  謝靖為了賠罪,親手泡出一壺濃香四溢的茶。提起紫砂壺,褐色的茶水從壺嘴而出,倒入近日新進的雨絲紋黑瓷釉里。

  此黑釉乃出自方家經營的瓷窯所制,現還沒出市販賣。而方家的瓷窯是出了名的制窯之地,富貴人家都愛買方家瓷器,可方家瓷窯的出品實在少,又種類極少。小富之家難以搶到手,弄的人人恨不得想方家瓷窯制多點瓷器。

  謝靖有幸,得以嘗試這新出的黑瓷釉。瓷釉的花紋,絲絲如雨。

  他把倒好茶端到方羽前,以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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