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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曇油油

第二十九章 為人妻妾

綠曇油油 莜里 4244 2020-04-14 00:32:43

  顧青青回到皇宮時,煙火放了一半,她站在眾人身后,陪著她們看完剩下的煙火,很好看,但不令她驚奇,煙火,她見多了。

  望江樓往皇宮里趕馬車,路程將近兩個時辰。路上她想了很多,那個夢讓她不安,君亦辰亦讓她不安,他何故派了玉面衛(wèi)來抓自己?望江樓著火,公子失蹤可與他有關(guān)?世上有這么一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忘…”

  站在眾人身后,涼風襲來,顧青青不免打了個寒顫。在上位戰(zhàn)中,她顧青青也算是君亦辰的半顆旗子吧。君亦辰會是她想的那樣么?那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初來時,她與自己說,愿在這里活的灑脫些,愿自己可以沒心沒肺些。清堂,她曾在祖母的庇護下,活的乖張又肆意,就算走了狗屎運攤上君亦辰的戰(zhàn)營她也不曾正真放在心上。望江樓小屋,她曾在公子的庇佑下活的快樂又安然,是那種采菊東籬下的悠然,更是煮茗待歸人的溫馨,盡管她知道,司家的大公子“竹兮蘭兮山兮潭兮,乘風無所羈,不似歸客似離人”。她也曾因他走入謀場,或許初時還想過叱咤風云,但其實她并不善謀,也心軟了些,只仗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量,磕磕絆絆,到頭來,弄得自己受傷躺了一個月。醒來,公子不見了。

  顧青青回神,發(fā)現(xiàn)安然和君亦辰站在自己面前,臺上的一眾人也盯著自己。她勉強扯了扯嘴皮,終于扯出了一抹輕笑,向他們行了禮。“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p>  身后眾人也向她行了禮,他們禮道:“臣等(妾)見過皇貴妃?!鳖櫱嗲嗖胖约哼@是封了皇貴妃了。安然將手上的斗篷遞給顧青青,柔聲道:“姐姐,天冷,你大病初俞,該是當心些“。顧青青不接,她便親自給顧青青系上了她那大紅色的斗篷。

  在旁人看來:“顧青青曾經(jīng)是王妃,而今是皇貴妃;安然曾經(jīng)不妻不妾,而今是皇后,是君亦辰和安然欠了她顧青青,所以他們應(yīng)當對她好,應(yīng)當憐惜她?!?p>  在顧青青看來,她們是天設(shè)地造的一對,她從來就是外人,她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演戲。但上位戰(zhàn)成功了,就會有不一樣了是么?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下應(yīng)當扮演怎樣的角色,要陪她姐妹情深,陪他伉儷情深?還是表明她現(xiàn)下不喜他們呢?她現(xiàn)在滿腦子其實裝了很多事,很是混亂。腦子還沒理清,顧青青就想到公子,想到了燒焦的望江樓,手便不由分說解下了斗篷扔了回去,轉(zhuǎn)身走開。

  顧青青不識路,也不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毫無厘頭的繞了一會,她看了看跟著自己的紫衣宮女問道:

  “你叫阿春?”

  “回娘娘,婢小春”

  “小春么?“春”字真好?!昂吠嗜B爭鳴,青煙就雨路人行,不問溝頭歸人處,花紅葉綠無寂度。我叫你阿春吧,阿春好聽。”顧青青嘻嘻笑道。

  “是”紫衣宮女答,“小春也好,阿春也好,于她無甚關(guān)系”。

  “你可知我們住哪?”顧青青轉(zhuǎn)身入了路旁的小亭,椅在欄桿上問。她繞了許久,已經(jīng)累了。

  “在慶安殿,奴婢識路的。”小春笑應(yīng)。

  “好,你坐,我們休息會再回去?!鳖櫱嗲嗬〈鹤拢謫柕馈澳憧芍”??她可在殿中?”

  “不知,殿中亦無此人。慶安殿共有8位侍女伺候您,奴婢是大宮女,還有兩位近身,五位外院,外加2位小黃門,一位大公公?!?p>  顧青青點頭不語,也不知道小碧怎樣了,她離開小碧好久了。也不知道那丫頭是否知道現(xiàn)在顧青青的情況。顧青青嘆了口氣:“她不就病了半個月么?醒來感覺這個世界又重來了一般”。想多了不免腦袋疼,還是慢慢來吧,顧青青安慰自己,緩了緩氣。嬉皮笑臉又略顯沮喪的問小春:“阿春,你覺得適才你主子的表現(xiàn)如何?”問完自嘆一聲長氣:“好后悔呀,剛才沖動,眾目睽睽下丟了皇后娘娘斗篷,你說,現(xiàn)下眾人會不會都覺得,我很囂張,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天啊,早曉得,剛才我陪她演完姐妹情深好了,至少裝乖張比裝蠻橫好裝多了?,F(xiàn)下可怎么好?以后我的天天扮演蠻橫,好似我沒那個膽量呀?!?p>  小春嘴角抽了抽,剛才,她是真以為這位主不把那皇后放在眼里的,畢竟,曾經(jīng)她可是堂堂正正的王妃,真真正正的結(jié)發(fā)妻子。換做她,那位皇后就是個笑話,她才不會放在眼里??墒茄矍斑@位主,性子好似軟弱了些,也笨了些,逢場做戲都不會。但她口頭回到:“娘娘適才的確沖動了些,不過無妨,主子有生氣的理由,蠻橫與乖巧,不見得蠻橫就是不好呀,可以明目張膽占一些威風。好歹不必受明面上的委屈……”

  顧青青聽此,咧嘴一笑。其實她想過什么都不用裝,有事可做,簡單一點,無聊了偶爾可以出去玩的生活。就像在望江樓里竹屋的日子,或是在清堂也好。不過小春說得也沒什么不對的。

  顧青青起身,同小春一起朝慶安殿走去。

  慶安殿坐落于御靈宮西北角,是一座隱沒在林樹中的宮殿,一路走過去,或樟或楠,群樹環(huán)繞,而這些樹,莖干粗壯,枝葉參天。如果是夏日,定會清涼無比。只是在這暮冬,略顯清冷,遠遠可望見小丘上的屋闕?!霸瓉響c安殿,是在一個小土包上?!鳖櫱嗲嘈南?。這個地方,可比御靈臺的竹院有意思多了。如果無人打擾的話,這里肯定就是她的樂園。

  這樣的宮殿,像極了傳說中的冷宮。除了環(huán)繞隔離熱鬧的密林,殿外,還列著一小隊玉面衛(wèi),正是接顧青青回宮的那幾人。顧青青望著門前的那隊衛(wèi)隊,

  笑問:“大人們守在這里干什么呢?”

  眾人答:“護主安危?!?p>  “誰?”顧青青兩眼掃那深不見底的宮殿一圈,除了燭光閃耀,余地漆黑。

  眾人不答

  顧青青走進了殿門。殿內(nèi)也守著一堆人,見禮后,有人走上前來說:“主子,陛下在殿內(nèi)候”。顧青青默然,隨著侍女進入燭火閃爍的宮殿?!斑@燭火,忽閃忽閃的,比燈差遠了。”顧青青吐槽。

  君亦辰坐在窗邊炕上,案基上擺著還冒著氣的酒菜,他招呼顧青青坐在對面,把手上的暖爐遞給她。燦爛一笑道:“青青,可曾飯否?同食之?”

  顧青青心頭一顫,君亦辰叫她,從來都是直呼其名,今日這個“青青”一出口,好似他與她很熟似的,叫人迷茫又不安。但醒來便急匆匆的出門,的確餓了,她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低頭避開君亦辰嘴角揚起的燦爛的笑。君亦辰笑,會笑的燦爛邪魅,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溫柔還是冷漠,帶著蒼涼,顧青青最是害怕的。

  顧青青同君亦辰一起坐在食桌上,心里說不出的怪異。記憶里,她不曾與他同席。

  “算了,吃飯最重要。”顧青青決心將不自在拋開。

  望著小桌上的湯飯,竟然有竹筍盹雞湯。那是在望江樓的竹林里,公子做的。她最喜歡的一道菜了,尤其在這樣的冬日。顧青青率先用了餐。君亦辰不說話,顧青青也自在安靜的吃,這個竹筍燉雞湯,并不是竹林里的味道。好似加了些藥。有股淡淡的藥香。

  食畢,漱口。侍人開始上茶來。

  “飽飯不宜茶?!鳖櫱嗲嗑芙^,只兩眼盯著自己的雙手。手上,還留有之前留下的指甲劃痕。

  君亦辰笑,揮退了侍從。房里只余他二人,誰也不開口。君亦辰在慢悠悠的斟酒。這樣的情景讓顧青青緊張。她記得,一年前,御靈臺,情景類似。顧青青伸手奪了他的酒杯和酒壺,移到靠自己這一側(cè)桌上來。不安到:“飽食亦不宜酒?!?p>  君亦辰兩手空空,只斜椅在榻上,咧嘴笑而不語。

  顧青青沒敢看他,只低頭問:“你知道望江樓為什么被燒嗎?”

  君亦辰答:“知道”

  “為什么?”顧青青抬頭看他,雙眸睜得很大。

  “司容燒的。”君亦辰答。

  “公子為什么要燒掉?”顧青青克制自己的情緒繼續(xù)追問。

  君亦辰?jīng)]再回她,只叫來了徐銘。徐銘遞給顧青青一封信。上面寫道:“事既成,望君尊諾,臨督不曾有望江,望江不曾住司容。”落款司容。

  顧青青盯著信沉思,的確是公子的筆記。望江樓是江湖中人,公子亦然。江湖人不參廟堂事,難道說,公子助君亦辰稱帝,是暗中進行。所以事后,他毀了望江。人悄然離去么?

  顧青青問:“你應(yīng)了他什么?”

  君亦辰答:“百年不擾縹緲江湖,相助司宮,護其安定?!?p>  顧青青又問:“司宮在哪里?”

  君亦辰答:“世人或可見司家人,不曾見司宮,朕亦然”。

  顧青青垂眸,心下稍稍安定,望江樓大火,卻不見一具尸首,或許真如君亦辰所言,公子自己燒了望江樓。況且公子這樣的人物,君亦辰也殺不了吧。那個夢,可能就是公子離了她而去的預兆而已。無妨,在顧青青這里,君亦辰和安然是外人,公子也是她身外之人。他救她,她心依戀他,她同他度過了她想像里的時光。但也不曾想過要與他共白頭。她把自己當這個世界的外人,所以這世上的東西都不屬于她,時光不過是撿來的,緣分也是撿來的。她曾聽聞,公子是有未婚妻的,是位燦若星辰,明與月光的常姬姑娘,江湖第一美人,這世間沒有人能比得上她,當時青葉在她面前說得意樣子還歷歷在目。想到此,顧青青心情反倒歡快了些,這世上最好的東西,自然該是公子的。

  她嘴角咧開繼續(xù)問君亦辰:“那近來可有縹緲江湖消息?”

  “聽聞,正月十五。武林之主與常姬大婚?!闭f完補充到:“武林之主好像便是司容?!闭f完兩眼盯著顧青青,看戲似的不欲放過她的任何神情。

  顧青青先是皺了皺眉頭,而后松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那是君亦辰用過的酒杯,抿了一口搖搖頭晃晃腦,而后像是徹底松了一口氣一般,歡快的一小口一小口品起酒來。那酒是君亦辰的“吐霧”,他自己釀的私酒,清香但苦澀,并不適合女子飲。他皺了皺眉。只聽顧青青道:“還有消息,便是無事”。放下還剩一大半酒的杯盞,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繼續(xù)道:“這酒極難喝”,君亦辰不答。

  顧青青將司容的信還給徐銘,又吩咐徐銘找些紙筆來。徐銘不明所以,只照著吩咐執(zhí)行。

  顧青青將氈布鋪在桌上,自研了許久的墨,鋪上宣紙。模仿司容的口吻寫到:“事既已成,望君尊諾,辰王不曾有妃,御靈不曾有皇貴妃,”落筆:“顧青青”

  顧青青吹了吹未干的墨水,將紙遞給君亦辰。君亦辰不知什么時候悄悄移了酒壺,自在自顧自的斟酒飲酒。

  瞧了瞧顧青青遞來的紙,君亦辰咯咯咯笑了一小會,后道:“這是在模仿你家公子的語氣說話了?”

  顧青青不理會。

  他繼續(xù)笑道:“顧青青可離宮,但皇家血脈不行,你想離開,等朕皇兒生下再議?!?p>  顧青青迷茫,問:“什么意思?”

  君亦辰笑道:“自然是你懷了朕的骨肉……為人妻妾,有孕何驚?”

  說罷,甩袖離開。

  顧青青愣在原地,百思不得解,怎么可能懷孕呢?一年前的那次,且不說已經(jīng)一年,她喝過避孕藥。就算還是不小心懷上了,也不可能現(xiàn)在這么久了才懷呀,受孕難道不是當時么?后來,后來更是不可能啊,她與他并沒有再發(fā)生什么。后來她就生病了,除非病中,“不可能的,病中自己昏迷,一定是這樣診錯了?!鳖櫱嗲鄨远?。

  顧青青叫小春去傳了醫(yī)官。確認是已孕,只是時間不久,才一個多月。她百思不得其解,良久后才想到,那一次,11月15,她如往常一樣易裝去君來酒樓,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睡著了,期間做了一些夢,是第二天才離開的酒樓,當時她以為是自己太想念公子了。想到如此,顧青青氣得踢翻了炕上的小桌,丟了手里的暖爐,趴在被子上哭了起來。君亦辰就是一個王八蛋,王八蛋。

  君亦辰此后許久都不再入慶安殿,就像他與安然說,他留顧青青,是要牽制飄渺江湖。就像真的只是她這個人還有用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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