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聽完兩人的威逼利誘,心里明白,這兩人對于拉她入伙這件事是勢在必得。她也探出了他們的強勢霸道,心里驚嘆那位顧氏皇貴妃非凡的影響力。
她故作輕松的笑了笑,道:“兩位哥哥姐姐都這么漂亮,戰(zhàn)滿怎么可能拒絕與你們成為戰(zhàn)友呢?我心里雀躍都來不及呢?”
小碧和孫弗行順勢將自己強勢的威逼收回,隨和笑回:“這樣,便是我們都樂見其成的事兒了?!?p> 就這樣,三人在樹灌下行了個簡單的結約儀式。結束后,阿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摔先站了起來,道:“就這樣吧,詳細內容我們后面再議,我且先在宮里暗地打探一下當年的事情?!?p> 小碧、孫弗行一同點了點頭。三人散開。
沿著河邊的小道沒走兩步,阿滿就撞上了前來尋她的化冰。宮宴已經散了,化冰邊帶著她往住處回,邊責備道:“君上,您這次又在搞什么呢?這可是御靈宮,不是那個任你胡鬧的北宮了,您這一出去就消失了快兩個時辰,都快把屬下急死了。下次再要悄悄離開,我可不會再幫你掩護了,我也要跟著出去才行。”
阿滿瞧著她滿心惱怒,好言安慰道:“好化冰,下次保證不會這樣了,我剛才其實是遇見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所以才消失這么久的,你要是不再生氣了,我就把這件不得了的事情告訴你?你看怎么樣?”
化冰撇了撇嘴,冷聲道:“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你還生我的氣不?”阿滿問。
化冰面無表情,一副你要是再啰嗦我就劈暈你的架勢。
看到化冰已經是一副沒有耐心的模樣,阿滿尷尬咳了咳,不敢再招惹她。阿滿乖乖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概括性的告訴了化冰,只略去了自己與小碧等人莫名奇妙的默契和熟悉感。這種奇妙的熟悉和親切讓人感到很奇怪,以至于她有些懷疑阿滿的真正身份,以及戰(zhàn)華儀所說的故事。
她在心里暗暗嘆道:“忽然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一個謎,與其說我在探尋顧青青的故事,在探尋戰(zhàn)滿的故事,不如說也是在探我自己的故事?!痹诘弥櫴匣寿F妃的名字是顧青青之后,她就迷惑不已。這個名字在她模糊的記憶里是有的,她一度以為自己的前世就叫顧青青??扇缃窨磥恚虑椴]有她想像的這么簡單。她真的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嗎?為什么她會對前世毫無記憶,只模模糊糊記得一個顧青青的名字,當然,那個世界她記得倒是清晰,甚至潛意識里她還會時常蹦出那個世界的文化。但關于自己,她卻是毫無記憶。
阿滿居住的宮殿叫青曇居,也不知道這殿名是誰取的,與御靈宮里一眾殿名格格不入,倒像是在給一處別院取名。青曇居內,種有許多曇花,殿門上,也刻著許多栩栩如生的曇花。總之,這個殿堂,圍繞著各種各樣的曇花布置著。
阿滿倒不是討厭曇花,但也說不上喜歡,但看到御靈宮中其他宮殿的風景常常都是花紅柳綠的,唯獨她的青曇居,綠油油的。阿滿不免有些悵然。
除此之外,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她一見到綠油油的曇花,就會生出很大很大的悲傷來。
阿滿和化冰回到青曇居時,君亦辰已經帶著一眾人等在殿里了,他身旁的案基上,茶杯里的青葉幽幽,讓人推測出他在此等候的時間已經很長。見到她們回來,他也沒問什么,只對著阿滿道:“夜黑風高的,下次要出去還是將化冰帶在身邊罷?!?p> 阿滿還來不及回答,他便站了起來繼續(xù)道:“你安全回來便好了,今夜,我還有些事情處理,你先休息罷?!闭f完,匆匆離去。
阿滿才后知后覺的在他身后答了聲“好。”心里卻因著君亦辰的包容態(tài)度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生了出來,一時恍惚。她心想,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御靈帝真的是他嗎?可看著,他也不過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而已,隨和又溫柔得很呀。
君亦辰離開,阿滿和化冰分析了一下今日阿滿所遇到的事情,并定下了初步摸索的計劃,隨后便休息了。
第二日阿滿醒來,君亦辰已經在青曇居里等著了,他道:“今日,你師傅和師兄們已經來到臨督城了,你要去看看嗎?”
此時,阿滿正將自己的青色宮裝往身上套,聽此,她一驚,一時忘記將衣服往身上套去。她驚道:“我?guī)煾岛蛶熜???p> “正是,古先生,飛雁歸,江陽追?!?p>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滿疑惑,按理來說,君亦辰是不會知道她在暮關城的事的呀。
“之前在暮關城見到你,就查了一下,聽聞,你在暮關城里的朋友也不多,于是就叫人將他們給請過來了。”君亦辰淡淡答道。
“請過來?他們可是愿意的?”阿滿問。
“自然是愿意的,將天機樓搬來臨督,其意義不一定淺于將其設在暮關城,臨督城的條件你也是知道的?!?p> 阿滿聽此,點了點頭,將衣服穿好,吩咐侍女給自己梳個頭發(fā),隨后凈面,迫不及待道:“我收拾好了,現在就去見見他們,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我的師兄們和師傅了,也不知道那個虛張聲勢的二師兄如今練成了怎樣的本事了呢?”她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往外走去。
君亦辰笑著攔住了她的去路,耐心道:“不用著急的,先將早飯給吃了,吃完,我陪你一起去?!?p> 阿滿轉頭瞧了一眼食桌上,早點已經擺好。桌上置著兩副干凈的碗筷。
她抬頭看了看君亦辰,道:“陛下也還未曾用過早飯嗎?”
君亦辰點了點頭。
阿滿見此,將自己的迫不及待強行抑制住,率先坐到餐桌上,咧開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用了早飯再出發(fā)吧?!?p> 君亦辰隨著她入座。
阿滿又問:“陛下今日不用上朝嗎?怎會有空陪阿滿一道去見師父他們呢?”
君亦辰將含在嘴里的清粥吞下,喝了口湯,才道:“朕……我原就是下了朝才過來的。”
阿滿聽此,有些囊然。尷尬道:“咳咳……原來竟已經這么晚了。”
君亦辰低笑不說話。
阿滿見他如此,臉上忽的爬上了紅暈。為了跳過這個尷尬的話題。她繼續(xù)道:“陛下日理萬機的,還要抽出時間特意陪阿滿出去見師父他們,阿滿真是感動。其實,陛下大可不必如此費心的,您遣身邊的一兩個侍從陪我去也是很方便的?!备P鍵的問題是,君亦辰在身邊,她感覺很不自在,可能出去了也不能逛,見到了師兄他們也不敢大聲說話……
君亦辰聽出了她不愿讓他陪著去的意思,隨口回道:“無妨,今日正好沒有多少事情,我也許久沒有出宮去了,正好出去放松一下?!?p> 阿滿聽得他的堅定,不再說話。再說下去,就是明目張膽地表示“我不想你一起去”了。
早點用完后,阿滿隨著君亦辰一起乘著馬車出了御靈宮,來到了建在望江樓遺址上的天機閣。這個天機閣恢宏大氣,樓層高聳,有幾分傳說里的模樣。門匾上,用金粉填涂的“天機閣”字樣熠熠生輝。三個大字下,蓋著南安帝用的印璽。顯然,這個門匾是皇帝親賜的,象征著莫大的殊榮。
看著這個莊嚴威風無比的天機閣,阿滿卻突然懷念起之前在暮關城里的那個破破爛爛的小樓來。那個堆滿了七零八落的器械的小屋子,樸實可親,有一種家的感覺。而眼前這個天機閣,太過高高在上,多了許多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氣息。但阿滿是知道的,師傅他們應該是高興的,因為現下的研究環(huán)境比之前好了很多,想必,經費也是多了好多。那么能夠做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多了很多了。
阿滿和君亦辰跨過大門,往里走去,不同于外面的金碧輝煌,新天機閣的里面,竟然和暮關城里的那個小破屋差不多,器械堆得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混亂不堪。
阿滿見此,一陣無奈又無語,不管多好的院子,他們三個人總能弄成一副破敗不堪的模樣來。
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阿滿嘗式性叫了一聲:“師傅,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在嗎?”
不待阿滿將那個“嗎”字拖完,空蕩蕩的院子里立馬沖出來三個人。古滄天手扶著輪椅,頭上粘著一頭的木屑。江陽追手拿著小鉗,圍裙上掛著剛刨出來的木片花。而飛雁歸,竟然抗著一把斧頭就給跑出來了,他清冷的臉上,已經填了一圈淡淡的胡渣,看得出來已經不修邊幅很久了,三人還是初見時的衣著打扮,此時的阿滿正好也身著青衣。這情形,像極了他們在暮關城時的樣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東西的確變了,尤其阿滿的生活變得天翻地覆,但有些東西,一直還在原地,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阿滿見到三人這么一副邋遢的模樣,忍不住蹲下來哈哈哈大笑起來,一時將身邊的君亦辰忘記得一干二凈。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瞧瞧你們個個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后面是有狼追著你們嗎?用得出來這么著急,也不將手上的東西放放,也不將身的木屑打打,就這樣給跑出來了?!?p> 江陽追聽此,大聲氣道:“你還好意思笑,要不是……”
江陽追將話說了一半,忽然被身邊的飛雁歸給制住了。只見飛雁歸將自己的斧頭放下,理了理衣裳,正正規(guī)規(guī)的給君亦辰行了一個大禮:“草民,拜見皇帝陛下。”
阿滿才意識到君亦辰在旁邊,連忙眨了幾下眼睛,以此暗示江陽追和古滄天。君亦辰再怎么和藹,他終究是一國的皇帝,更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年輕皇帝。因此,還是需要對他保留懼意的。
古滄天和江陽追收到阿滿的眼色,連忙學著飛雁歸的樣子,朝君亦辰行了一個禮。江陽在行禮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皇帝,剛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阿滿身上,還沒來得及瞧清楚皇帝的容貌。
江陽追瞥見了君亦辰的容貌,震驚不已,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御靈大帝竟然就是一年前,在暮關城,和他與阿滿發(fā)生爭執(zhí)的那個年輕公子。那么,阿滿嫁給他,看來不是無緣無故的了,想必南北聯姻這個事,可能就是沖著阿滿去的。江陽追心里暗暗思索著,分析著,嘗試去剖析南北聯姻的背后,看看有沒有對阿滿不利的地方。
阿滿是北寧的北和君,阿滿嫁給了南安的御靈大帝。這個消息,天機閣三人是在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得知的。
那晚,正是六月多的時節(jié),街上到處都在傳著北寧和南安聯姻的事情。江陽追坐在望江樓的屋檐上,望著懸掛在山盡頭處的月亮思索。阿滿離開已經很久了,他們卻絲毫收不到她的消息。分開時,他明明就有囑咐她那個兇狠的姐姐,一旦形勢穩(wěn)定,就叫阿滿回天機閣來看看他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阿滿她們不會出什么事情了吧?他憂心不已。
正當此時,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天機閣的院子里,他們頭戴黑色斗笠,手持長刀,立在亂七八糟的院子里,頭上的簾布隨夜風輕輕飛揚。
江陽追看到這情形,立馬從屋頂跳了下來,膽怯地大喝一聲:“你們……你們想干什么?”
江陽追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驚動了飛雁歸和古蒼天。兩人也立馬從里屋趕了出來。
飛燕歸手持銀色長劍護在古滄天身前,一言不發(fā),屏氣凝神,細細關注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院子里的黑衣人見此,并沒有任何行動。一個清冷的聲音問道:“請問此處可是天機閣?三位可分別是古滄天,飛雁歸,江陽追?”
古、飛、江三人對視一眼,接著江陽追警惕地問道:“諸位有何貴干?”
“在下南安魅影司玉,深夜來訪是有兩件事情相告。第一,奉御靈帝口諭,天機閣在器械方面造詣甚佳,現命天機閣遷去臨督城,在更廣大的天地為南安研究更多的器械。第二,南安與北寧聯姻在即,也就是御靈帝陛下與北寧的北和君上將在兩月后完婚。陛下希望三位可以前往觀禮。對了,北寧的北和君上正是天機閣的第三門生—滿三郎。”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平靜說道。
就這樣,天機閣三人連夜收拾東西,第二天便出發(fā)前往臨督城。只是因為路上出了一些小意外,未能準時觀禮南北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