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秦雨容跟她保證,會跟蘇卿臣斷得干凈,而秦家遭陷害,秦雨容不去找二皇子求救,反上公主府找蘇卿臣。
那時,蘇卿臣親口對李舒含說,他會忘了秦雨容,跟她好好過日子,可扭頭見著楚楚可憐的秦雨容,蘇卿臣便把誓言拋諸腦后,將她丟進(jìn)雨里,不管不顧。
秦雨容面上幾分無奈,緩緩?fù)孪⒌溃骸拔耶?dāng)時的確是走投無路。”
“走投無路?”李舒含冷下臉,斜斜看她,“二皇嫂怕是忘了二哥手握重兵,他若是開口替秦家求情,秦家也不至于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p> 李舒含語氣過重,秦雨容只剩下沉寂。
秦雨容輕笑,李舒含說得不錯,當(dāng)時李景若能替秦家說一句話,秦家也不至于落得這個地步,可他不肯為了一個秦家得罪先帝。
她沒忘記這血海深仇,所以她至今都不肯原諒李景。
李景唯一做的,便是強娶她,以二皇妃的身份保全她的性命,然后將她帶到鄭陽,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他卻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而蘇卿臣,那個唯一能幫她的男人,最后也為了權(quán)勢放棄了她。
在那個時候,誰都不想沾秦家這趟渾水,蘇卿臣也一樣。
秦雨容說道:“不管是二皇子,還是蘇丞相,他們都為了權(quán)勢放棄我,公主,在感情上,你我都是輸家?!?p> 青梅竹馬之誼,金釵定情,蘇卿臣卻為了權(quán)勢迎娶公主,又在秦家落難時放棄她,秦雨容談不上恨他,也無法原諒,于是在躲避追兵時,秦雨容拔下金釵,自毀容貌,也跟蘇卿臣斷了情。
秦雨容臉上的傷疤就是這么來的。
李舒含冷眸看著她,眉眼間還流轉(zhuǎn)笑意,卻帶著一絲嘲諷,“這事本宮可得替蘇卿臣說句話,他從來沒有拋棄你,即便那時你誤會他離開公主府,他還棄本宮去追你,可惜你已經(jīng)先一步被二哥帶走。后來蘇卿臣連夜入宮替秦家求情,是母后在宮門外攔截他,將他綁了,直到秦家的案子結(jié)了才放他走?!?p> 一語驚夢,秦雨容雙眸亮了起來,盯著她追問:“你說什么?他真的進(jìn)宮了?”
李舒含面上平靜,抬頭,看著她眼睛,“秦雨容,你有什么資格與身份來問本宮?”
問的還是她夫君的事。
秦雨容怔怔,清醒過來。
蘇卿臣早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即便知道他為自己做過那么多事,又如何?
秦雨容許久后,才朝著李舒含行禮,道:“多謝公主告訴我這件事。”
于她而言,很重要。
李舒含冷笑,撫手示意她退下。
一旁垂手的吳嬤嬤看了眼秦雨容,又走到她身邊,問道:“公主,你為何要告訴她此事?若是秦雨容再與駙馬糾纏不清——”
李舒含冷冷搶話問道:“吳嬤嬤,你猜二哥對秦雨容和蘇卿臣之間的事能容忍多少?”
吳嬤嬤頓時明白,原來李舒含是這個用意,以二皇子的秉性,半點容忍不得自己皇妃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只怕二皇子會殺了蘇卿臣。
吳嬤嬤不答,李舒含便自語道:“二哥能為了秦雨容放棄攻城,說明他已經(jīng)愛上了秦雨容,若是這時秦雨容心里還有蘇卿臣,二哥怎么會放過蘇卿臣?”
秦雨容回來了,這日子注定不能太平。
秦雨容站在門外,抬頭望著公主府的牌匾良久,久到轎夫忍不住上前問她,“夫人,是否要回?”
秦雨容回眸,輕輕嘆息,才道:“回去吧!”
秦雨容坐上了轎,直到轎子離開,蘇卿臣才現(xiàn)身。
他站在門口,望著轎子的背影。
許久,裴南衣才問他:“丞相,是否要備馬去追?”
蘇卿臣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拒絕,隨后默默進(jìn)去。
“她當(dāng)真這么說?”
蘇卿臣突然開口,裴南衣還愣了許久,然后才想明白,他問的是李舒含。
裴南衣答道:“屋內(nèi)丫鬟都聽見了,公主的確是替你解釋了當(dāng)年的事。”
“南衣,你說,她心里是不是還有我?”
蘇卿臣突然停足,轉(zhuǎn)頭看著裴南衣。
裴南衣說道:“丞相,如今秦姑娘已經(jīng)是二皇妃,于情于理,你都不該再與她有任何瓜葛?!?p> 蘇卿臣白眼:“我在問公主。”
裴南衣怔怔驚了下,心下不安,總覺著他的烏鴉嘴要應(yīng)驗了,蘇卿臣該不會真愛上李舒含了吧?
“說話!”蘇卿臣見裴南衣在發(fā)呆,久久沒有說話,忍不住厲聲提醒。
裴南衣為難說道:“公主她......當(dāng)初心里的確有你......但如今......”
裴南衣想了想,突然牙一咬,低頭躬身,說道:“丞相,南衣雖然不知道公主心里是否還有你,但是南衣知道,這男人一旦傷了女人的心,女人一旦心死,再無法挽回?!?p> 裴南衣心想道:尤其是像李舒含這樣的女人,砍了你多少刀?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
蘇卿臣沒有說話,目光流轉(zhuǎn)向眼前的岔路口,一邊是回書房,另一邊是李舒含的院子。
片刻后,蘇卿臣才冷笑:“還是當(dāng)年的公主好,天真爛漫,我說什么都信,如今的公主想掌控都難?!?p> 裴南衣聽罷,稍稍松了一口氣,才道:“其實丞相想掌控公主不難,公主現(xiàn)在恨透了丞相,丞相只要反其道行之,公主必定跟你作對到底。”
裴南衣語音剛落,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卿臣瞪得閉嘴。
他不說話,蘇卿臣這才甩袖往前走。
裴南衣跟在他身邊,提醒道:“丞相,這條道是去公主院里。”
他是不是氣糊涂走錯道?
蘇卿臣瞪著他,厲聲說道:“我知道,我找的就是公主!”
說來也巧,蘇卿臣剛剛說完這話,就與迎面走來的吳嬤嬤打了照面。
吳嬤嬤只是路過,哪曾想這么巧遇見他。
其實,說來也不巧,吳嬤嬤早猜到蘇卿臣會因為擔(dān)心秦雨容而跑來公主的院子興師問罪。
吳嬤嬤給蘇卿臣行禮,說道:“駙馬若是去找二皇妃,這便可以回了,二皇妃剛剛已經(jīng)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