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別激動,父親他走得很安詳……”
筱良薇抬頭,她的眼神迷茫,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不過是睡了一覺,怎么就沒了父親,上一次她睡了一覺起來沒了媽媽,果然她就不能睡。不能睡……
“可以扶我起來嗎?”
那是她的父親,在最后的一程她應該守在身邊,不能缺席,一定不能缺席。
你滿懷希望盼我生,我又怎能缺席你的死。
靈堂里堆滿了人,父親工作上的叔叔伯伯,還有那些平日里見不到的堂哥堂姐。
見她過來,眾人給她留了空,有一個平日里玩得好的堂姐過來攙扶她,并讓她節(jié)哀順變。
她搖頭表示沒事,卻在看見那張巨大的黑白照后潰不成軍。
對著那黑白照片就直直的磕了下去,段程謹緊張地捏著她的手腕怕她出事。
而她只是緩緩地拉開他的手,挨著錢亦藍跪在了一起。
父親年輕的時候可真好看,她想她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男子,棱角分明的眼,淺笑地看著地上那一排排的人,父親是驕傲的,他從來都是驕傲的人。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為自己哭。
所以她不能有眼淚,至少不能在父親的面前有眼淚。
挨著父親遺照旁是那張巨大的結婚照,年邁的父親,溫和的李姨,他們終于有了共同的照片。
在最后,父親一定是沒有遺憾的走了,她也如他所愿般,沒見到他最糟糕的一面。
父親的身后事全是亦藍跟程謹在辦,根據父親的遺囑,她果然分了數不清的東西,她想就算現在離開了段程謹也不會餓死。
那些叔叔伯伯見沒撈到好處,沒待滿頭七就走了。
李姨拉著筱良薇的手坐在梧桐樹下的凳子上,兩人一起看著夕陽落下。
“李姨,這個你收著吧?!斌懔嫁睂⒏赣H給她的東西除了小盒子以外都交到李姨的手上。
“薇薇,這是你父親給你的。”
“李……媽媽,您收好了,我們家只有你跟哥還有我3個人了,這些都是你跟父親辛苦來的,收好了?!?p> 李姨的手有些抖,她眼睛濕潤地看著她:“你叫我媽媽……”
筱良薇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看著那快要沉下去的夕陽,在心底說了聲:“媽媽……”
父親的后事辦完,段程謹又開啟了忙碌模式,每日凌晨才回來。
對于在婚紗店的事,兩人是只字不提,就像被時間遺忘了一樣。
因為筱良薇要守喪,吳倩倩最終只能一個人去參加趙妍妍的訂婚宴。
段程謹怕筱良薇待在家里久了抑郁,打電話讓吳倩倩來陪陪她。
不同以往,吳倩倩這次多了點疲憊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看庭前花開花落,聽鳥鳴來來回回?!?p> 在如花的年紀,她竟然也會看著院子里凋落的桃花發(fā)出感嘆。還破天荒對起了詩詞。
“倩倩,你有心事?”筱良薇心比較細,作為表嫂她有時候也要適當地關心下小輩。
“沒……”
有些事,不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事,縱使她筱良薇想要助人為樂,對方不說她也不好多問,而她又不是滿腹憂愁得不到宣泄。
“薇薇?”
“嗯?!痹趺戳擞杂种?,吳倩倩平日里說話做事風風火火的,現在說話吞吞吐吐,實在全是釣人胃口。
“算了,有些事,我哥自己跟你說比較好,我明日要去相親了,你陪我去吧。
“相親?”
“嗯,本來不想去的,可我父親說對方人品不錯,可以處處。”
“知道是誰嗎?”這個圈子里的優(yōu)秀男士被吳倩倩摧殘得太不多了。
“安氏集團的總裁安雪城。”
午后的陽光打在兩人的身上,暖得讓人想睡覺。
“人很帥,我之前見過,不過好像生活作風不太好?!?p> 筱良薇跟段程謹結婚的時候只邀請了幾個人,這里面就有安雪城,她沒跟對方說過話,只是聽段程謹后來說起過這人,這人特狠,在商場上如魚得水,情場上是風花雪月聽說曾經搞大過女大學生的肚子。
吳倩倩這火爆脾氣還不把人家殺了。
“這樣才好,新生活嘛,各玩各的,他不愛我,我不愛他,這樣不正好?!眳琴毁粩[弄著筱良薇的發(fā)尾,看似無所謂,如果不細聽,就錯過了她語氣里的惆悵。
筱良薇拉過她的手,看著吳倩倩那雙桃花眼說:“在如花般的年紀,找個愛自己的人好好談個戀愛才是真的,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就像你跟我表哥一樣?”吳倩倩反問。
筱良薇拿糕點的手松了松,綠豆糕掉在了地上,有幾只螞蟻趕了過來,越來越過的螞蟻過來,然后留下兩條長長的螞蟻軍團。
她跟段程謹是自由戀愛,他追求的她,轟轟烈烈的追求,整整1年半,520天,每日不間斷的追求著,從小到大她只唯一接觸的男人除了她爸就是她哥,小姑娘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淪陷了。
在第521天的時候,段程謹將自己掛在玻璃棧道的外墻上向她求婚。
段程謹這人看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可他怕高呀。
當某人不怕死趴在玻璃上,對著她滿腔熱血,她反而怕對方暈了過去。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3年了,1000多個日月,段程謹對她恩愛有加,兩人夫唱婦隨,那段最難熬的歲月也過來了。
可現在
人們都說七年止癢,在這以前她從來都不信,可現在才3年……
也許再美好的愛情都會歸于平靜,在炙熱的情感都會化為親情吧。
……
段程謹已經待在家里3天了,哪也不去,他們每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臥室,大眼瞪小眼。
“你公司不忙嗎?”在這樣下去她可吃不消了,對于一個成熟男性,段程謹的精力旺盛得很。
“公司交給小黑了,我這幾天的任務就是陪著老婆,孩子熱炕頭?!?p> “噗嗤……”
“你笑什么?”段程謹聽不得筱良薇的笑,那笑聲如貓抓癢般在他的心口。難忍得很。
“我想起一部電視劇,里面呀有個萬能的小黑,他好像什么都能做一般,什么都會,而且人還長得帥……”
“你這嘴巴,喋喋不休的,煩得很,要堵住才好?!?p> “別……”筱良薇見越來越近的大豬蹄子,趕緊打住,這還青天白日的,阿姨還在家里呢。
“嘟嘟……”最后打斷兩人甜膩的不是阿姨,而是那及時的電話鈴聲。
段程謹的手機挨在筱良薇的身邊,她將手機遞了過去,然后不動聲色的去了衛(wèi)生間。
隔著衛(wèi)生間的門,她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悶沉的關門聲就像她此時的心一般。在做無聲的抵抗。
落落……
又是她。
也許她也逃不過真香定理,最近沒事的時候她總喜歡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書上說男人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軌率那是絕對的。
……
“薇薇?”
門外段程謹的聲音傳來,筱良薇關掉水龍頭的水,抹了一把眼淚回道:“馬上,馬上。”
“你哭了?”
哪有,筱良薇避開段程謹伸過來的手,她轉頭笑道:
“孕婦就是麻煩,上個廁所身上都弄濕了,只有洗個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