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歷史重演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期末考,初三上學期即將結(jié)束了。
開完班會,余瑾提著收拾好的行李回家,一路都在想著幾天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
前世,她媽媽把她關(guān)起來的事就發(fā)生在初三上學期剛拿完成績單之后。她記得她那時考得也很好,可當她在飯桌上充滿希冀地說起她想考重點高中然后考大學的志愿時,卻當場就被潘玲玲給罵了回來。
哪怕隔了一輩子,余瑾都還記得當時潘玲玲說那番話時的表情,是那么的厭煩,那么的不屑。她說,一個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以后不還是要嫁人?她還說家里要同時負擔三個孩子的學雜費太難了,希望余瑾能擔起長姐的責任,早點出來工作,賺錢貼補家里。
余瑾當時就反抗了,可惜她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家里沒人敢替她講話。
從那天起,她就被潘玲玲以思過的名義半禁錮在了房間里。潘玲玲讓余松在家看著她,除了吃飯、上廁所,不許她出房門一步。就連過年的時候,也只是初一那天被允許出門拜年,竟是連過年的習俗都被拋到了腦后邊。
那段時間,是余瑾過得最痛苦也最煎熬的時光。她時常在想,該怎么辦才好呢?逃跑嗎?然而可悲的是,她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就算跑出去了又能如何?
臨近開學時分,她幾近崩潰地跪下來求潘玲玲,求余新民,求他們讓她讀完這初中的最后半年,至少以后能有個初中畢業(yè)證。可就算是這樣,潘玲玲也還是拒絕了。余新民眼神松動,可最終還是屈服在潘玲玲的強勢之下。
余瑾就這么被迫輟學了。沒多久,潘玲玲打聽到一個同村的姑娘在南方某城市的廠里打工,聽說包吃包住,工資還可以,于是她便拜托那個姑娘將余瑾一起帶了出去。而余瑾也是從那天起,開始了她漂泊無靠的半生。
想起那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屈辱,余瑾攥緊手上的塑料袋,眼里浮上恨意。察覺到路上還有其他人在,她偷偷垂下眼瞼藏起了眼底的情緒。
到了拿成績單那天,余瑾如前世般面帶歡欣地回了家。沒等到飯間,她就拿著成績單到了余新民面前:“爸,我又考了第一名哦!”
余新民咧開嘴,接過大女兒的成績單,來來回回地看,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高興和驕傲。余瑾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想著,今生的父親有所改變,是否也代表著事情將不會再重蹈覆轍?只希望父親千萬不要讓她失望?。?p> 晚上,余瑾端著盛好的飯從廚房出來。這時,潘玲玲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桌邊等飯吃。而這回,余瑾一直低頭安靜吃飯,并未如上一世那樣提起想考高中的事。然而不知為何,她沒提,潘玲玲卻主動開了口。
“對了,小瑾啊,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余瑾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看著她:“什么事?”
潘玲玲很不滿意余瑾這副冷淡的態(tài)度,而她也不是一個能忍住脾氣的人,隨即筷子一摔,橫眉怒目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你媽,你就是用這種態(tài)度對你媽的?”
又來了又來了!余瑾真是搞不懂了,潘玲玲上輩子是不是做噴子的,這么會找茬!
潘玲玲這樣,連余新民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潘玲玲一把,勸道:“你好好跟小瑾說話不行嗎?脾氣這么沖,是不是今天又輸錢了?”
顯然余新民說到了點子上,潘玲玲的臉色不自然地僵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她現(xiàn)在不怎么敢大聲和余新民對著干,但對余瑾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你下個學期不要再讀了,家里一次負擔不起三個孩子讀書!”
余瑾眼眶一紅,偷偷瞄了余新民一眼,哀求道:“媽,我想讀書,我老師都說以我的成績……”
“行了,你成績再好又如何?一個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以后還不是要嫁人?你就聽媽的,早點出來工作,也替你爸媽分擔分擔!”
歷史還是重演了!
她紅著眼睛繼續(xù)哀求道:“爸、媽,求求你們就讓我繼續(xù)讀書吧!如果是學費的事,我可以自己想辦法賺錢的,我,我可以邊讀書,邊打工的……爸,求你幫我勸勸我媽吧,嗚嗚嗚……”
余新民看著大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面露動容,又想起她漂亮的成績單,以及她老師說過的話……他勸潘玲玲道:“玲玲,小瑾這么愛讀書,你就別逼她了,再說她還這么小,就是出去打工也沒人會請她!”
潘玲玲聽到這也猶豫了。其實她就是今天打麻將輸了,又想起今天學校一個老師在辦公室里跟他們炫耀女兒,什么一個月工資多少多少,今天給他們買這個,明天給他們買那個的,說得她也跟著心動了,所以才突然起了讓余瑾也出去打工賺錢的心思。不過新民說得也有道理,余瑾都還沒成年,應(yīng)該沒人敢請她才對。
想到這,她暫時放下了讓余瑾輟學的打算。不過也明確的向余瑾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說不管余瑾以后讀不讀,去哪里讀,她都不會再管了。
意思就是不會再給余瑾錢去讀書!
余瑾自然應(yīng)了下來,反正她有賺錢的路子,也有賺錢的腦子,她能負擔得起自己今后的學習和生活。
倒是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么容易就解決了,以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她一定會給自己掙一個錦繡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