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一打開門，艾誠已在門口等她。
“走吧，先去好好吃頓午飯，睡眠已經(jīng)無法保證了，營養(yǎng)總要跟上?！?p> 兩人還是去了之前常去的粵菜館，一桌精致可口的點心下了肚，再捧一杯熱乎乎的港式奶茶，宋頌終于感覺自己的精神又活了過來。
****
待宋頌半夜下班回來，曹年年果然還醒著。
此刻她正倚在床頭，在床面上擺一張小桌子放著電腦，弓著腰對著電腦專心工作。
“飯和藥都吃了嗎？”宋頌敲了敲門，推門進來。
“吃了吃了，都吃了！你做的粥真好吃！”見是宋頌回來了，曹年年停下手頭的工作，狗腿道。
“你還病著，別熬夜了，還有四天答辯，悠著點干，能做好的，把身體累垮了才是真的影響發(fā)揮。”宋頌知道她心里急，但又不能不顧著她的身體。
“哎，有葉詩雨這個大麻煩在，我心里怎么也不踏實，休息也休息不好，倒不如多做點工作，心里反而能好些。你放心，我有分寸。
倒是你和艾誠，因為照顧我，耽誤了不少時間。本來時間就緊張，這次是我拖累你們了?！?p> 曹年年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實際上心思細膩柔軟。在這樣的關鍵時期，心知自己拖累了他們倆，此時心里難免有些不好受。
“說什么呢，你病成那個樣子，我們怎么可能不管你。咱們可是革命友誼大于一切的戰(zhàn)友，你說這些干嘛。再說，我倆進度都不錯，耽擱個一天半天的不影響大局。”宋頌寬慰她。
“嗯，你們倆要好好加油，肯定沒問題的。”
宋頌摟摟她的肩：“咱們三個都會通過的。”
****
答辯安排在周二下午，周二早上一上班，305就充滿緊張的氛圍。
一上午，曹年年往茶水間跑了六七趟，一會拿瓶冰可樂，一會吃根冰棍，過會兒又說要泡杯茶敗火。捧著杯子在305里焦慮地走來走去。
“曹年年，你輕點晃吧，這一上午，我頭都給你晃暈了。一會兒進去答辯，評委人數(shù)都能被我看得多出一倍，你想嚇死我??？”宋頌扶額，想讓曹年年冷靜一會兒。
曹年年一屁股坐下，懊惱道：“我不是想著分散一下注意力嗎！”
“你們說，答辯大概是個什么形式??？”陳天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全套的西裝，還打了領帶。他身材有些胖，西裝緊繃在身上，看得出來不太舒服。
“我聽說，是先讓我們講完自己的PPT，然后現(xiàn)場的老板們會根據(jù)我們的展示提問，今天有幾位香港Office的外籍VP會遠程參會，所以有的部分可能要用英文問答?！卑\答道。
“對，聽說香港Office那幾位格外嚴苛，回答的時候得多個心眼兒，小心應付。”曹年年補充。
中午大家都沒什么吃飯的心情，干脆在茶水間找了點小零食敷衍了事。
****
好容易熬到下午，領導們在會議室準備好，挨個叫實習生進去。
第一個被叫到的是艾誠，他朝給他加油的大家伙笑笑，整理好答辯要用的材料，坦然地走進去，看起來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此時305里的氣氛比答辯會議室還要焦灼。
曹年年緊張得又開始走來走去，干脆站到會議室外的走廊上，透過玻璃幕墻，偶爾偷瞄一下里面的情況。
只見里面十來個老板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一側的大屏幕上展示著艾誠的答辯PPT，另一側則是參與視頻會議的香港VP們。
總之，場面十分正式。
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艾誠終于走出來。下一個進去的就是同組的宋頌，艾誠握一下她的手，“放輕松，你肯定可以”。
宋頌朝他點點頭，快步進了會議室。
宋頌的PPT準備得很充分，加上她在學校期間有豐富的活動主持經(jīng)驗，她的展示非常清晰有條理，節(jié)奏張弛有度，儀態(tài)舒適大方，時不時與評委席的領導們互動交流。
展示結束，在場的領導們針對項目又提出了一些專業(yè)性的問題。從估值建模思路到行業(yè)觀點，宋頌將自己在學校所學和這兩年的實踐經(jīng)驗結合起來，將每一個問題都回答得面面俱到，又兼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遠非普通實習生隨大流淺嘗輒止的發(fā)言。
一場實習答辯竟演變成了你來我往的觀點交鋒，一番問答結束，大家紛紛點頭，對宋頌表示肯定。
答辯已至尾聲，答辯主持人向評委們確認是否還有問題要宋頌回答。
此時，一位遠程參會的香港VP問道：“Sorry，我想問一句題外話。請問你在高謙工作的這幾個月里，自認為收獲到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現(xiàn)場眾人紛紛看向宋頌。
宋頌低著頭，略略思考了半分鐘。而后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看著大家。
“高謙資本是世界一流的大私募，為了來到這里實習，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進來之后，這里幾乎每個人都優(yōu)秀又勤奮得不像正常人……”宋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眾人也跟著她輕笑。
“我為了跟上大家，跟上這個行業(yè)，一路走過來，并不容易。當然，在專業(yè)上，我也獲得了自己從前在學校里無法想象的提高。
但是我想說的是，專業(yè)是我在這個行業(yè)的立身之本，它固然很重要，但是可以通過努力而習得的。而在高謙的這三個多個月里，讓我最沒想到，也最珍惜的，是在這里遇到的一些人，以及他們教會我的品質。
在這里，我遇到了在自己領域內已做到權威地位，卻勇敢跳出舒適圈追夢的行業(yè)大拿；
我遇到了專業(yè)、公正、支持下屬的領導；遇到了勇于承擔、充滿責任感的女性榜樣；”宋頌說著，看向Betty。
“我遇到了對一切工作細節(jié)精益求精，字典里從無拖延二字的前輩；
我遇到了把義氣、熱血和愛放在第一位的同伴……
我相信，這世間沒有什么是不能通過努力得到的，除了人。那些人給我的引導、支持和愛，是我真正想要一輩子珍藏和銘記的東西?！?p> 宋頌沒有想到，在這樣嚴肅又緊張的場合里，她竟說得有些動情。
說完這些，她第一反應是看向走廊對面的305，卻正好與在305看著她的艾誠四目相對。
這些話，即便你沒有當面聽到，你也一定懂的吧。
你一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