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金在打架的時候那可稱得上是英勇無比,威風(fēng)八面,可打完架立刻哭的稀里嘩啦,回屋硬是將李滿多的與周公的約會打斷,一邊哭的快斷氣了,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的表述起來。
李滿多是連猜帶蒙才終于弄明白這妮子是被繼母家的三姐妹的丫鬟給聯(lián)合起來欺負了呀,欺負就欺負呀,這沒出息的,李滿多看著她問,“哭什么?”
“人家是擔(dān)心給你惹麻煩!嗚嗚嗚……我錯了,小姐,我再也不打架了。”拉著李滿多,彩金又開始大聲哭起來。
李滿多道,“是呀,要把你給趕走,我都沒辦法!”
“人家還不是看你被欺負,所以才舍命護你呀?!?p> “所以才……才說什么呀,你這分明就是把把柄往人家嘴巴里送,你得意了你呀,哈哈……你瞧著吧,我那好繼母要是不發(fā)作你,我跟你姓!”李滿多伸手狠狠的按住她的腦門。
“嗚嗚嗚……啊,小姐,我不想離開你?!辈式鹗且话驯ё∷?,快將她給勒死了。
李滿多拍她的手,“松手,松手,快勒死我了,哭什么?!不是還沒趕你走,等趕你走的時候,再哭也不遲!”
“哇……”
不多久姜婆子就來了,站在門外傳話,“十一娘,你醒了嗎?夫人傳彩金過去問兩句話?!?p> “啊……”彩金哭的更大聲,腦袋耷拉在了李滿多的大腿上,哭的快斷氣了,李滿多摸摸額頭,道了一聲,“行了!哭毛,就姜氏,能趕走你的話早動手了,還留你到現(xiàn)在?!你去,告訴那塊老生姜,我換件衣服就過去?!?p> “額!”
“去去去……”
這邊彩金剛到門口回了話,姜嬤嬤就對著屋子道,“十一娘,夫人只想見彩金?!?p> 隔著屋子,李滿多回問道,“嬤嬤的意思是,夫人不想見我!還是說我想要拜見繼母,嬤嬤也要攔著?!”
姜婆子一哽,道了一聲“不敢!那十一娘趕緊收拾,我先去回話了?!?p> 姜婆子一走,彩金就進來,抱著李滿多的大腿,“小姐,要是七夫人為難奴婢,您大可不必為了奴婢出頭,奴婢,奴婢如此低賤之人……嗚嗚……”
李滿多將她腦袋一推,“德行,還不趕緊起來替我換衣服!”
走進里屋,李滿多在房間轉(zhuǎn)了三圈,這事兒她還真不能跟姜氏對著干,彩金動手打人是事實,姜氏肯定會借機發(fā)揮的,前兩天才得罪了繼母,繼母不連著她一起收拾,那就叫仁慈了。
不過她可不能不管彩金,在府里她可稱的上舉目無親,彩金的重要性有的時候甚至?xí)^李繼業(yè),她就是李滿多的眼睛,耳朵,還有她的小短腿,趕走了彩金,那叫自斷雙臂,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再說,彩金要沒了,姜氏要給她個丫鬟什么的,誰知道是什么德行。
彩金抱著衣服跟在她身后,擔(dān)憂的叫起來,“小姐?要是為難的話……嗯……”
李滿多側(cè)頭過來看她,“這件事情咱們要借點東風(fēng)才行?!?p> “什么是東風(fēng)呀?!?p> 李滿多眼睛一轉(zhuǎn),指著了隔壁的院子,笑著道,對,你想的沒錯,東風(fēng)就在那!”
彩金,“……”她真的什么都沒有想,東風(fēng)到底是什么鬼?
“走走走,借東風(fēng)去?!袄顫M多轉(zhuǎn)身去了李繼業(yè)的屋子,彩金跟著身后,道,“小姐,大少爺不讓你隨便進他的房……”話沒說完,就見著李滿多從柜子里踢出一只發(fā)臭的鞋子。
“哎呦喂,這是從糞坑里撈出來的吧,熏死人了,這德行……”捻起一只遞給彩金,“拿著!”
彩金捂住鼻翼,“這,這個做什么?”
“能不能搬來救兵就靠它了。趕緊拿著,走走走……”說著就直接跑院子去了。彩金一只手捂住鼻翼,一只手提起了鞋子上的一根系帶,跟著李滿多身后。
李滿多回頭一瞧,趕緊叫起來,“藏著!藏著,走,趕緊過來?!睅е式饹_到院墻邊,用著帕子一裹,使勁的一扔,隔著院墻,將破鞋直接扔進了五伯娘六伯娘的院子。
鞋子剛丟進去,就聽著那邊一聲尖叫。
“誰丟的破鞋?!李繼業(yè),你這個王八羔子……”
李滿多一喜,趕緊拉著彩金往七夫人的主屋去。
姜氏坐主廳的椅子上,一身天青色的衣服,她挽著一竄手竄,正十分不耐煩的數(shù)著手中的一竄念珠,李恒阮三姐妹站在姜氏身側(cè),看著李滿多過來,都是一臉憤怒。
姜秋月并錦燭與鳴翠跪在下邊,三人默默擦著眼淚,低聲抽泣,“夫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
李滿多看了三人一眼,走到跟前,微微的朝姜氏欠身,姜氏側(cè)頭過來看正要叫起,李滿多已走秋月三人東面站好,然后看著姜氏問道,“她們,這是去種地了嗎?!怎么渾身都亂糟糟的?”
姜氏也不給她個好臉,直接冷冷一笑,“十一娘,你還不知道吧,你這丫鬟竟敢在伯爵府打人呢?真是威風(fēng)的很,如此欠調(diào)教的丫鬟,我們伯爵府用不起!哼……”
“咳咳……”李滿多一臉詫異的看著姜氏,再看看三人,“母親,我一直病著,倒不知道我的丫鬟打了誰???”
姜婆子道,“你這丫鬟真是了不起,先是冤枉秋月推到她晾曬衣服的架子,害她洗的衣服全弄臟了,后又去廚房將錦燭與鳴翠打了一頓,把給大小姐熬的湯都打了,那湯還撒在那個地方呢。你要是還想裝作不知道呢,老奴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一下現(xiàn)場?”
“那,我先去看看吧。”扶著彩金就要往外走。
姜氏&姜婆子并一眾人,“……”
姜氏抬起手桌上就是一巴掌,“李滿多,你少在這兒給我裝瘋賣傻!就一句話,今天是你把這丫鬟發(fā)配出去,還是我找人把她給趕出去?!”
姜婆子道,“十一娘,這樣的人留在家里也是帶壞了你,趁早打發(fā)了,讓七夫人給你找個知禮的?!?p> 李滿多反手一巴掌就怕旁邊的桌上,嚇了姜氏與姜婆子一大跳。
李九娘道,“李滿多,你想干啥?!”
“九姐,我在跟姜媽媽說兩句話。”李滿多一步上前,看著姜婆子道,“姜媽媽,你是府中的老人,姜秋月是你閨女,那你也不能包庇她呀,她干出這等以大欺小的事情,帶壞了九姐的名聲可不太好?!?p> 抬起頭看著李九娘道,“九姐姐,為了你名聲著想,我覺得秋月真的一點都不適合伺候你,不過我看她牛高馬大的,要不以后就去柴房幫忙劈個柴,挑個水的,也讓咱們哥,抽出點時間多念兩本書!”
“什,什么?!”李九娘一臉無語,“十一娘,他,他李繼業(yè)念書狗屁不通,感情還是我們讓他劈柴挑水惹的過錯嗎?”
李滿多道,“我,我的過!我的過,我壓根就不該讓他劈柴挑水,這種事情應(yīng)該讓我爹安排大家輪著來?!?p> 眾人,“……”
李十七娘站出來問,“就算是秋月欺負了她,你可告訴大家,她把錦燭和鳴翠打成這樣?你說該怎么辦?”十七娘胖乎乎的手指指著她,實在有點,跟她的兇相不太搭調(diào)。
李滿多眼睛一酸,突然就往地上一跪下,一把抱住了姜氏的腿。姜氏還沒回神過來,李滿多哇的一聲大聲的哭出來,“母親,先不說,到底是誰打了誰?錦燭鳴翠兩個比彩金還大的人呀,兩個年紀大被彩金一個年紀小的給打了,人家就算不說錦燭鳴翠以多欺少,也肯定會以為十五娘與十七娘的丫鬟是豆腐做的,這二打一呀,還打輸?shù)?,這結(jié)果,實在丟不起人呀……”
李滿多摸了一把鼻涕擦姜氏的裙擺上,“母親呀,我們伯爵府可是高門大戶的人家,結(jié)果,只是比著選了些身弱嬌花,只會淚如雨下的丫鬟,連自己也無法保護還談什么保護主子,這讓外人怎么想我們伯爵府?您還是十五娘與十七娘的親娘呢,可一定要為了十五娘十七娘的人生安全的著想呀……”
李滿多使勁的扯著姜氏的裙子道,“您還記得陳王家的世子嗎?聽說他當初被綁架就是身邊的人都是豆腐做的,瞬間就被綁匪給秒成渣,最后要不是命好遇著個身強力壯,堪比彩金這樣力氣大,身手好的人給救了,只怕墳頭的草都長一人高了,母親,對于這么重要的決定,你可是要慎重考慮呀……你不為了我,也要為了九姐,十五妹,還有十七妹著想呀……”
真說著,六伯娘從外邊走了進來。
李滿多瞧著六夫人,感覺是春風(fēng)拂面,春暖花開,從沒覺得她原來也可以這么和藹可親。
六夫人走進來立刻叫嚷起來,“喲喲喲,這,這……這,這是干什么?!七弟妹,滿多,滿多怎么跪在地上了!有什么事情,非要跪著說呢?滿多這還病著呢?”說著就十分不滿的上前就扶李滿多。
李滿多趁機是搖晃一下子身子,咳嗽著就往六夫人身上靠,“咳咳咳……”軟綿綿的叫起來,“多謝六伯娘了……”
六夫人一臉擔(dān)憂,“可憐見的,七弟妹,老太太告誡,你難道就……”
李滿多拽著六夫人道,“不怪母親,是,我那丫鬟惹了十五妹妹和十七妹妹的丫鬟,三人打了一架,母親正在教訓(xùn)大家,只是,我覺得母親罰了彩金罰的有些重了……母親要打死她們,六伯娘,你幫忙勸勸母親,讓她息怒,千萬不要殺了錦燭和鳴翠,再把彩金也趕走……”
“殺,殺人……”六夫人臉色一白,嚇了一跳,她碰上什么事件了?!!
李滿多道,“錦燭和鳴翠是府里人,出了打架這么丟人的事,何況兩人打一個還沒打贏,母親自然是要殺雞儆猴的,彩金不是府里人,自然只能趕出去拉,可是開刀的事情只能朝錦燭和鳴翠了。六伯娘,你,你幫忙勸勸母親吧,眼看著新姨娘就要入府了,就是屋子在窄小,那也不能殺個人,這不是讓新姨娘見血光之災(zāi)嗎?父親知道了,還以為母親故意膈應(yīng)新姨娘呢?”
錦燭鳴翠白了小臉,姜婆子卻大聲的叫起來,“十一娘,你亂說什么,夫人什么時候要殺錦燭和鳴翠?夫人只是要趕走這個囂張跋扈的丫鬟!哪兒要殺人?”
李滿多頓時抬起頭看姜婆子問,“這么說,母親壓根就沒想過懲罰錦燭和鳴翠?!母親,她們兩人把我的丫鬟打了,您卻只趕走我丫鬟,讓這件事情就這么了結(jié),您覺得公平嗎?”
姜氏正要說話,李滿多卻搶了她的話頭,哀傷的道,“母親,且不說我丫鬟到底多受了多少委屈,就打架這件事情來說,三個人互毆,至于誰毆打贏了是技術(shù)問題,所以,既然都參與毆打行為,那么雙方都改有責(zé)任,既然要罰,自然人人有份,可是母親您真是大公無私我只想把我丫鬟給無私掉呀,這真是太讓人寒心?!?p> 姜氏正要解釋,李滿多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所以,經(jīng)此一事,我算是明白五伯娘六伯娘的苦心,我既不是母親的親生,母親您,自也不會待如親生,只是,我雖不是母親親生,可我是我爹親生的呀,我也是堂堂伯爵府小姐的小姐,母親就此事只罰彩金一人,我自不敢怨恨母親,只是,彩金伺候我多年,我無法替她逃回被打的公道,但如果母親您只處置彩金,偏私錦燭與鳴翠,我自是心里不服氣的,我從母親這里得不到到公道,我也只能找老太太為我斷一個清明,不求五五公正,也求個四六平和?!闭f完作勢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姜氏大驚,趕緊站起來大聲的叫起來,“快,快攔著!”也顧不得身份,親自沖出來,在廊下將身子搖搖晃晃,就要摔的李滿金拉住,姜婆子更是直接跪地上,抱住了李滿多的雙腿。
這李滿多這張嘴,到時候不知道在老太太跟前說什么呢?那邊正愁沒辦法羞辱她呢。
姜氏拉著她小聲說道,“十一娘,老太太身子不好,你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兒驚動她?你急慌慌的,怎么事情都沒搞清楚就亂指責(zé)起來,既是打架,怎么可能只罰彩金一人?”
姜婆子道,“對對對,是十一娘你聽差了。”
看的姜氏一聽老太太就嚇著六神無主的樣子,李滿多也真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姜氏還真是一個,一個十足的欺軟怕惡的典型,實在,也不值得什么同情,說實話,平日被幾個嫂子擠兌,她是挺同情她的,可惜她是柿子專門撿軟的捏呀,她李滿多要真是軟柿子早被她給捏死了。
“我沒聽差,我聽得清清楚楚?!崩顫M多道,“六伯娘,你也沒聽見吧。”
六伯娘道,“是呀,三人打架,只罰十一娘的丫鬟,七弟妹,你這做事……也確實有些不講究?!彼琢私弦谎郏顫M多道,“十一娘,這些人既惹你生氣,你想要如何罰她們,你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你是主子,她們是奴才,你高興就好。”
姜氏真是恨不得咬死李滿多,可是有老六家的這個外人在,她也不敢太過對李滿多嚴詞呵斥,只是狠狠捏了李滿多一把。
李滿多才不管她,可憐兮兮的道,“六伯娘,我知道,只是家中諸事哪兒有我一個姑娘說話的分,我想著柳姨娘就要入府了,府中亂糟糟的是要遭人笑話,所以,打架這個事情是要杜絕才好,”說道這里故意頓了頓,側(cè)頭心虛的看著姜氏。知道柳姨娘是姜氏心頭的一把刀,李滿多忍不住就揮了揮!
姜氏艱難的擠出一點笑,“依著十一娘的,該如何做?”
“母親,我這里倒是有個法子供母親參考,既能懲戒眾人,又能殺雞儆猴,不管是誰有理沒理的,凡是參與打架的人都應(yīng)該治罪,我們府中缺人缺錢,不如就罰她們?nèi)艘荒曩旱?,讓她們都張長記性?”
錦燭與鳴翠聽著這話,面色大變。
李滿多卻得意的看著二人道,“母親,您瞧,看她們的臉色,就知道已得了教訓(xùn),我相信他們?nèi)艘步^對不會再犯!往后呢,若是有打架的,故意找茬的,蓄意挑事兒的,都按照這個處理辦法辦,誰要是私房多,倒是可以多挑幾次事兒!”不等姜氏說話,李滿多直接道,“彩金,你可知錯?”
彩金趕緊道,“奴婢知錯!奴婢認罰!”
“認罰就算了嗎?”李滿多道,“這兩人都是妹妹的丫鬟,我平日如何教導(dǎo)你的,要跟人相親相愛,就算受點氣遭點委屈算什么呢,你要懂得忍讓,要善良,還不趕緊給兩位姐姐道歉!”
彩金咬了一下牙,朝著錦燭鳴翠行一禮,道,“與二位姐姐起爭執(zhí)是彩金的不是,還請兩位姐姐原諒,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定讓著各位姐姐?!?p> “母親,你看,這效果不是挺好的?!崩顫M多道。
姜氏,“……”她是兩眼冒火花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绷蛉丝粗盎鸬纳裆?,也不想在惹她,趕緊道,“丫鬟,丫鬟是的教訓(xùn)一下……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也不說有誰把破鞋往她家院子丟,急急忙忙的跑了。
李滿多理了一下衣服笑瞇瞇的道,“如果繼母沒有什么吩咐,我就讓彩金去熬藥了,至于,那一個年的月錢,母親倒是可以把它獎勵給做的好人呀,提高大家的工作積極性……哎呀,頭好疼……彩金,扶著我一些…哎呀,頭疼死了我,看你以后還敢打架,我下次罰了兩年!”
“奴婢不敢了?!?p> 姜氏回屋靠在桌上,伸手支起頭,閉著眼,手指按住了太陽穴處,疼的厲害,她是真的疼。
“娘!”李九娘氣急敗壞的聲音,“母親,你就任由那個下賤的商戶女這樣對我們嗎?”
“夠了!”姜氏抬起頭看著李九娘,“你沒事,你惹這個孽障做什么?”
李九娘咬住牙,姜氏吐出一口氣,“你可是伯爵府的小姐,你跟她一個下賤的商戶女,折騰什么?還有你們兩個蠢貨!”姜氏指著錦燭和鳴翠,“兩個人,平時給你們吃的飯都喂狗了嗎?連個主子都護不住,拿你們做什么?”
“夫人!”
李九娘使勁的攪這帕子,惡狠狠的道,“您若是讓我跟她一起住,我寧愿去死!”說完沖出來,跑了西廂,比李滿多還先一步跑進門,然后狠狠的摔上門。
李滿多與彩金相互看了一眼,一臉無語。
進了門,李滿多往床邊一坐,心中倒是百轉(zhuǎn)千回,“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呀?”
彩金不明白,“什么主意!”
“我都跟她吵成這樣了,你覺得她娘放心讓那個她給我住一屋嗎?”李滿多呵呵一笑。
彩金道,“大約不能,她大約干不過你!”
“咋說話呢,說的好像我多沒人性似的,她要求求我,指不定我答應(yīng)呢?”李滿多理著頭發(fā)道。
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