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破空聲,讓陸恒警鈴大作,但還來不及反應(yīng),軟鞭已經(jīng)深深印在陸琴身后的桃樹上,那力量摧枯拉朽,桃樹哀鳴一聲,便剎那間四分五裂,化作一場桃花雨,落在陸琴無助的臉上,甚是凄涼。
陸恒心中一凜,這位遠(yuǎn)房嬸娘看起來美艷惡毒,這一手鞭法至少有鍛體巔峰的實力。
眼看著陸琴無地自容孤苦伶仃的樣子,陸恒不知為何心中一痛,只不過自己身為外人沒有立場說什么。
陸恒委婉開口道:“嬸娘有所誤會,我和陸琴清清白白,何必惡語相向?今日登門,原本就是拜訪三叔和嬸娘,以謝三叔多日來的照顧?!?p> “你就是陸恒,我陸家百年不遇的天才?”陸夫人這才將目光注視在陸恒身上,不屑地道:“才鍛體四重的修為,也配天才?”
說著突然語氣有了變化,“我那可憐的孩兒若是沒有這場病,現(xiàn)在已經(jīng)拜入仙家學(xué)府,修煉仙法了,他才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一百個陸恒也比不上!可是!我可憐的謙兒,怎么就這么命苦!”
說到這里婦人竟然捂著手帕掩面低泣,一會又喃喃自語,神情恍惚,又哭又笑,狀若瘋癲。兩個小丫鬟趕緊上前扶住。
前后神情轉(zhuǎn)換之快,陸恒有些瞠目結(jié)舌,這是腦子有問題?
轉(zhuǎn)頭看向陸琴,陸琴一臉傷感,似乎習(xí)以為常。
“一定是你!”陸夫人突然跳起來指著陸琴大罵,“賤丫頭,你對我兒下了黑手!半年前一定是你將他推下水,你害死我兒,就沒人和你爭寵,你不得好死!”
“我……我沒有……”陸琴無力地辯駁,自責(zé)和委屈溢滿心頭,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讓她心力交瘁。
“你還敢狡辯!”憤怒扭曲了陸夫人美艷的面目,甚至有些猙獰。她手中長鞭一使力,便呼嘯而去。
“不好!”陸恒暗叫一聲,眼疾手快,腳下生風(fēng)一般一把摟住陸琴。
“砰!”
長鞭狠狠砸在石板上,暴起一團(tuán)塵埃,幾咎整齊的青絲隨風(fēng)飄舞。
“凸,這真是要下死手?”
陸恒險之又險地避開這一擊,剛要放下心,那邊又要含憤一鞭。
“嬸娘等一下!令郎的病我可以看看!”
陸恒大驚之下,連忙叫道。
“你?”陸夫人眼中滿是驚疑,但還是一運(yùn)力,后勁趕前勁,揮舞的長鞭“錚”地一聲硬挺挺地繃緊停在半空中,隨后無力地飛回手里,足見其內(nèi)力精純,收放自如。
陸恒答道:“當(dāng)年我從清霜學(xué)府強(qiáng)者中學(xué)到過一點(diǎn)皮毛,但哪怕是一點(diǎn),都不是世俗庸醫(yī)能比的。令郎久病不治,凡俗大夫治不好,我的醫(yī)術(shù)說不定有所成效?!?p> “真的嗎?恒哥哥,你一定要救救陸謙!”陸琴抓著陸恒的手,眼中充滿希冀,梨花帶雨的神情我見猶憐。
“別裝了賤貨,就是因為你謙兒才會病倒?!标懛蛉说难凵裰谐錆M怨恨,隨后面帶煞氣的看向陸恒,
“你真的會醫(yī)術(shù)?你若是敢欺騙我耍什么花招,別怪我辣手無情!”
陸恒摸了摸鼻子,他倒不害怕陸夫人會對自己怎么樣,畢竟三叔身為家主以身作則,長輩打殺晚輩的事情不會允許發(fā)生的。
而且為了陸琴,趕鴨子上架也必須嘗試一番。
不過自己對醫(yī)術(shù)還是頗為自得的,而且福伯傳授的針灸術(shù)確實神妙無比,加上神秘女童在一旁助陣,即便無法醫(yī)治,至少也能有些頭緒吧。
想到這,陸恒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盡力而為?!?p> 陸夫人見他雖然面上還有些稚嫩,但聲音沉穩(wěn),讓人不由生出幾分信賴。有清霜學(xué)府的招牌,陸夫人雖然將信將疑,但心里多少有點(diǎn)期盼。
滿臉厭惡地掃了一眼陸琴,“愣著干什么,裝癡扮傻就有傻子垂憐,真是天生的窯姐相,還不走?”
這老八婆嘴真毒,陸恒暗怒,看到陸琴不吭聲,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道:“嬸娘請自重,我是看在陸琴的份上,才出一次手。你若是影響了我的心情,那醫(yī)術(shù)可就打個對折了?!?p> 陸夫人冷笑連連。
……
陸季信身為一族之長,一家之主,其宅邸并不奢侈,但也不小。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花園游廊,亭臺樓閣一應(yīng)俱全。
過了垂花門,進(jìn)了內(nèi)院,穿過中庭走了一小截才到了陸謙所在之處。
開了門,一股草藥味就傳了出來,陸恒見里床躺了個少年,瘦骨嶙峋。
這人便是陸謙了,他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唇微微顫抖。
此時幾個丫鬟正在喂藥,見主母回來慌忙見禮。
“這藥?”陸恒吸了吸鼻子,眉頭一皺。
這時候雙目緊閉的陸謙突然大叫起來,文弱的身子此時青筋暴起,一雙皮包骨的枯手在自己的身上抓撓,很快身體之上布滿血痕。雙手雙腳亂扯一氣,藥碗被打翻,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厮榱艘坏亍?p> 陸夫人臉色一瞬間蒼白起來,沖到床邊,一腳踢開丫鬟,按下陸謙瘦弱的身子不讓他自殘,一邊安慰,一邊對丫鬟叫道:“沒用的東西,快去請張大夫!”
陸謙此刻臉色醬紫,喉嚨里不斷發(fā)出“荷荷”聲,一臉的痛苦之色。
陸夫人心痛至極卻無能為力,只恨自己不能代替,抱著兒子的頭痛哭起來。
陸恒走了上來,拿出金針,十指連彈,手指屈伸之間銀針就已扎到對應(yīng)的穴位之上。
“你做什么?”陸夫人有些發(fā)愣,看到陸謙身上被扎的位置居然冒出鮮血,頓時覺得自己被騙,勃然大怒,“你敢害我兒!”
就要一掌打爆陸恒的頭顱。
“閉嘴!”
施針之時最忌打擾,陸恒怒吼一聲,原本淚涕漣漣的陸夫人被吼的一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而此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張大夫來了!”丫鬟喊道。
隨后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正好看到陸恒扎針這一幕。
“這是何人?胡亂施針是有性命危險的,陸夫人為何不阻止?”張大夫慍怒道。
陸夫人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該不該阻止,猶疑道:“這位是本族的陸恒,他曾經(jīng)受過高人指點(diǎn)……”
“老夫行醫(yī)多年早有計較,”張大夫打斷她的話,“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娃娃懂得什么?若是施針有誤,傷到性命夫人追悔莫及!”
陸夫人聽罷,看著陸恒銀針?biāo)街幪幪幜餮?,而陸謙痛苦的哼哼聲始終未停,仿佛加重一般,臉色終于大變起來。
“住手!你……”剛要一掌拍開陸恒,卻被人一把抱住。
卻是陸琴苦苦哀求道:“娘,你相信恒哥哥,他不會騙我們!他在施針的緊要關(guān)頭,強(qiáng)行插手會有危險的!”
“滾開!賤東西!”陸夫人一掌轉(zhuǎn)向陸琴的肩膀。后者哀鳴一聲,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