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還是聽這個姑娘的吧。感謝你們救了我，我不該把你們也拉下水?！眲⒚放牧伺臅r間的手臂。
遠處的警笛聲由遠至近，從車上下來一名醫(yī)生和護士。
看著面前的三個人，醫(yī)生也是有些懵。
“有人打急救電話。病人呢？”
時間和劉梅并未搭理醫(yī)生的問話。
于是，醫(yī)生將自己的目標轉(zhuǎn)移到中山裝女生身上。
這個年代還刻板的穿中山裝，思想也必定不怎么開放。
“姑娘……”
“別叫我！我沒??！”女生倒也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大喊大叫。
不過聲音倒是清脆，如同竹林中的百靈鳥，悅耳動聽。
“看你嗓門這么大，也不想有病?！迸赃叺男∽o士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女生的聽力非凡，聽完立馬回懟過去。
“你才有??！你渾身上下都是??！你全家老小都是病！”
女生邊罵邊指著護士的胸口：“沒大沒小，你有能耐再說一句試試！”
護士也是委屈到極點，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圈。
“這位姑娘，您消消氣，我們接到電話才過來的。”見此情況，醫(yī)生也坐不住了。
誰曉得，醫(yī)生這句話直接將女生的注意力成功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
“你特么沒見到老娘在訓(xùn)人嗎？打什么岔！”
旁邊的群眾都是敢看不敢言，沒有一個人上來勸阻的。
“我們是來接病人的，你……”
醫(yī)生的話還沒說話，女生柳眉倒豎，臨空一記膝撞，頂在醫(yī)生的下巴上。
一時間，醫(yī)生臨空飛了幾步遠，正正好好落在時間的腳邊。
“還有什么事情嗎？”女生回頭對著護士問道。
護士哪還敢聲張，張著嘴巴擺著手，硬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時間見狀，微笑的搖了搖頭，攙扶著劉梅往一旁的樹蔭下坐去。
“大姐，您把事情跟我說一下，指不定能幫上忙?！?p> 劉梅低頭用手掩蓋著面部，低聲哭泣：“一切都毀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p> 時間遞過去一張紙巾：“萬法皆有道?！?p> 劉梅聽聞，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了：“都是定王老九搞的鬼，不是他，我老公也不會死！”
“定王老九？”
“原本這個老九也就是定王臺書市的一個攤主，傳聞，之前被書市收保護費的人逼急了，殺了他從而變了一個人。把定王臺書市變成了他老九的自留地了?！?p> “我老公喜歡賭博，老九手下又有好幾個場子。”
“我老公輸了錢，總是想著回本，把家里能賣的都賣了。結(jié)局只是越陷越深?！?p> 時間聽聞，并無半分惋惜，自古都是十賭九騙。死在賭桌上的人，前赴后繼。
像她老公這種情況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我們還不上債。定王老九來我家，要把我抓過去賣窯子?！?p> “我們死活不同意，他們就抓走了我老公?！?p> “今天早上我在我家門口，收到一堆借據(jù)，還有……”
說到這里，劉梅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還有我老公的一只手。”
“簡直禽獸！”時間生氣的一揮手。
劉梅在一旁邊哭邊說：“現(xiàn)在不僅是我老公手沒有了，我還欠下三十萬的賭債。不還的話，他們就會去騷擾我家人的啊?！?p> “豈有此理！”女生不知道從哪里過來，將剛才的話都聽了過去。
“大媽，你別死了。警察難道就不管嗎？”
劉梅搖了搖頭：“沒用的，老九和這一片的警察關(guān)系都特別好?！?p> 女生聽后更為氣氛，伸手抓住劉梅的胳膊：“走，你帶我去找他！我替你討回公道！”
時間上前阻止：“你一介女流，就這么貿(mào)然上前去，不但起不到作用，還會讓大姐的情況更加糟糕?！?p> “閉嘴！膽小鬼，懦夫，你就在這里待著吧?！?p> 女生不由分說的拉著劉梅就往定王臺方向去。
時間無奈，只好緊隨其后，以免劉梅發(fā)生什么危險。
……
女生拉著劉梅來到定王臺書市，門口有一個看門的小弟。手持大哥大，穿著喇叭褲，一件牛仔外套已經(jīng)洗的發(fā)白了。
活脫脫的古惑仔形象，大金鏈子丟在水里也不知道會不會浮起來。
剃了半拉頭發(fā)，模仿山雞哥的造型。只可惜長相比山雞哥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給我把老九叫出來！”女生脾氣是真的炸，剛到門口就指著小山雞大喊大叫。
“我說，姑娘，就算是來踢館，也有個戰(zhàn)帖吧。”時間跟在身后吐槽。
“管你屁事！懦夫！”女生說完轉(zhuǎn)過頭去，對著小山雞說，“叫你們家老九洗干凈了出來！”
“九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小山雞拿著大哥大指著女生。
“年紀輕輕就不要來這里找死，收拾收拾滾蛋！”
女生見門口小弟并不想搭理自己，四下看了一下，在馬路旁邊找到一塊紅磚，對著書市的玻璃墻就砸了過去。
“老九，你個小姐養(yǎng)的！給姑奶奶滾出來！”女生也是越喊越起勁。
這一下的動靜大了，從書市里面跑出來五六個大漢。
“小丫頭片子，這里是你能來找死的地方嗎？”
“別廢話，把定王老九叫出來，姑奶奶等著他。”
此時，從大漢的身后走出來一個穿著背心拖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
多少有一些書生氣質(zhì)。
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是，在這個年代里，最容易逼上梁山的，也還是書生。
“我就是你口中的小姐養(yǎng)的。你我素不相識，今天為何來砸我場子?！?p> 女生將旁邊嚇的瑟瑟發(fā)抖的劉梅拉了過來。
“你不認識我，可認識我身邊這個人？”
老九打眼一看：“你莫不是這劉梅叫來的幫手？妹陀，你高中畢業(yè)了嗎？”
“廢話少說！把她老公交出來，再把欠條吞下去。這事就算了?！?p> 聽完女生的話，老九看了看周圍幾個人，一起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
“你是來逗我開心的嗎？”
“她老公是交不出來了，但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p> 聽到自己老公可能沒有了，劉梅嚇得昏了過去。女生趕緊扶住。
女生看著倒在自己懷里的劉梅，眉頭微皺，轉(zhuǎn)過頭對時間說。
“喂，過來幫我看一下大姐。”
時間并未搭理女生，對著老九說：“九哥，不知道這大姐欠了你多少錢？”
老九笑了笑說：“伢子，你這話就有問題?！?p> “是劉梅他老公欠的錢，不是劉梅欠的我錢?！?p> 老九說話到也是滴水不漏。
“好，大姐他老公總共欠了你多少錢。”
“不多不少，連本帶利，總共五十萬?！?p> “你這是高利貸！”女生氣的直跺腳。
時間和老九二人都沒有搭理女生的氣氛。
“欠條可還在？”
老九深深的看了一眼時間，右手推了一下眼鏡。
“伢子，聽你的口氣，是想替他還咯？”
時間從衣服里拿翡翠果，右手托起：“只是不知道九哥認不認識我手中的東西。”
在時間拿出翡翠果的時候，老九就已經(jīng)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快步走下階梯，來到時間面前，仔細的觀察起來。
見到老九的樣子，時間心中就明白，肯定有戲。
“你這伢子，這東西哪里來的?！?p> 其實對于翡翠果，老九也并沒有見過，只是偶爾一次，在書中看到過介紹。
“來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東西能否值那張欠條的錢?！?p> 說完，時間將翡翠果又收了起來。
老九瞇著眼睛盯著時間，想從時間的臉上看出什么東西來。在時間的冷靜的臉上，老九瞧不出任何東西。
“我怎么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p> “在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心中就已經(jīng)確定這是真的了。”
老九聽聞，臉上變化不斷。腦中飛快的思索。
對于老九來說，只是一個價格的問題。對比一下很快就會出來。
只是女生見到這個翡翠果倒是滿腦子疑惑：“一個連蘋果大小都沒有的東西，能值五十萬？”
“成了。伢子，這個給我，欠條我給你?！崩暇懦磉叺娜耸沽艘粋€眼神。身邊人朝書市內(nèi)走去，老九便向時間伸手。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p> “得，我老九這幾年在潭州南區(qū)這一塊，頭一次碰到你這樣有膽識的伢子?？捎信d趣跟老哥一起？”
95年的時候，天心還被稱為南區(qū)。到了96年，潭州才開始重新劃分轄區(qū)。
時間看了一眼老九，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配。”
“你怎么說話呢？”
“不會說話就閉嘴?！?p> 時間一句話激怒了老九身后的人。老九也是伸手阻攔。
“年輕人說話倒也有幾分道理，是老九唐突了。改日有機會，可否賞臉約個便飯?！?p> 女生在一旁看著不可一世的老九在時間面前變得卑躬屈膝，楞的目瞪口呆。
“改日再議，我是來拿欠條的?！?p> 說罷，老九的兄弟把欠條拿了過來，遞給老九。
時間也是灑脫，一物換一物，不拖泥帶水。
“只有這一份欠條了吧？”
”只有這一份。”
時間將欠條折好，放進內(nèi)襯口袋里。
“嗯，九哥，大姐老公欠你的錢還清了。那……”
“小兄弟還有什么話想說？”
“你欠大姐的一條命，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