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獨行三俠
尼洛的父母也在靈王宮任職,雖然不是靈衛(wèi),但回村子的次數(shù)也是少之又少。
大概是因為他們同樣有著父母常年不在身邊的經(jīng)歷,所以他們?nèi)藦男〉酱笠恢狈浅R谩?p> 最重要的是,他是同齡人中唯一一個治得住普魯?shù)娜恕?p> 年幼的時候,為了標榜他們彼此之間不同于其他人的親密關(guān)系,他們還為這個三人的小團體起了個非常霸道的名字:
獨行三俠!
嘖,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都獨行了還三俠……
如今三位“獨行俠”都已經(jīng)長大到了無法直視這個名字的年紀,但每每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相視一笑。
這個名字見證了他們這二十多年來無數(shù)的喜怒哀樂,存在于只屬于他們?nèi)齻€人的每一段時光里,是他們共同的,一份彌足珍貴的回憶。
只不過最近,普魯和尼洛鬧了矛盾。
作為資深靈獸迷,普魯經(jīng)常會不辭辛苦地跑去遠在靈王宮里的靈書閣,從先輩流傳下來的古籍中查閱靈獸相關(guān)的各種資料,村里人給他起的綽號“靈獸小百科”也是因此而來。
前一陣子,他在靈書閣翻閱古籍的時候看到了一種名叫“縮地術(shù)”的魔法,效果和瞬間移動非常相似。
奇怪的是,那本書中只記載了縮地術(shù)這個名稱以及它的效果,與之相關(guān)的其他內(nèi)容卻是一片空白。
都有哪些靈獸會使用縮地術(shù)?甚至哪種屬性的靈獸可能會使用縮地術(shù)?這些內(nèi)容在書中全都沒有記載。
普魯立即對這個神秘的縮地術(shù)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可是當(dāng)他帶著這個發(fā)現(xiàn),興沖沖地來跟希爾和尼洛分享的時候,尼洛卻只當(dāng)他是在吹牛:“一個根本沒人聽說過的魔法,連書中的記載都殘缺不全,指不定又是哪個魔法被你夸大其詞之后,自己編了個名字上去!”
普魯吹牛成性,村里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而尼洛之所以能治得住普魯,正是因為他每次都能一針見血地挑出普魯話里的漏洞,讓他毫無反駁的余地。
這次的事,尼洛雖然也只是猜測,但大家顯然更偏向于相信尼洛。
古籍遠在靈王宮內(nèi)的靈書閣中,沒人會為了驗證這樣一句話的真假而專程去跑一趟,而根據(jù)書中寥寥幾筆的記載,普魯又找不出會使用縮地術(shù)的靈獸來證明自己的話。
到最后,村里人都開始拿這件事笑話他。
普魯?shù)男宰幽氖艿昧诉@份委屈,在和尼洛大吵一架之后,直到現(xiàn)在和希爾一起出來尋靈為止,他都沒有再和尼洛說過話。
希爾夾在他們中間,兩邊來回勸說,但雙方似乎都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雖然表面上看這件事跟他并沒有關(guān)系,可他卻比任何人都要著急。
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靈王宮,這20多年的時光里,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時時刻刻都能看到這兩個人的身影。
失去他們當(dāng)中的任何一個,他都沒辦法接受。
獨行三俠是他們?nèi)齻€人,缺了誰,都不再是獨行三俠了!
“反正獨行三俠不能拆伙!”希爾攥緊了拳頭。
普魯瞥了一眼他的反應(yīng),用鼻子嘆息一聲:“反正我沒想著拆伙……他我就不知道了?!?p> 希爾不放心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真的?”
“真的!”普魯沖他笑了笑,笑完又皺起眉頭,“不過尼洛那小子實在太可惡了!我一定要找到會使用縮地術(shù)的靈獸給他看!到時候我要讓他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給普魯大爺我道歉!”
普魯目光堅定地咬了一口手上的果子:“哼!”
希爾松了口氣。
對他來說,只要不拆伙,怎么都行。
吃飽喝足,希爾隨便在附近找了一顆比較高的大樹,準備爬到高處看看,以便加快尋靈的效率。
可他剛走到樹邊上,普魯就把他扒拉到了一邊,炫技似的用御靈術(shù)將靈力分別集中在手和腳上,順著樹干三兩下就躥沒影了。
靈界的陽光很充足,昨夜才剛剛下過的雨,一個上午過去,林間的空地基本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空氣中還能聞到些許泥土的清香味。
樹下抽芽的嫩草被陽光曬得軟蓬蓬的,希爾彎下腰摸了摸,手感還不錯,于是一翻身直接躺了上去。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臉上、身上,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希爾深吸口氣,愜意地望著天空,對著波光粼粼的天空之海發(fā)了會兒呆。
耶卡爺爺以前總跟他說,他天藍色的眸子和天空之海的海水簡直如出一轍。
希爾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天空之海。
懸浮在靈界天空之上的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海洋,肉眼看上去高度比太陽還要高。
沒有人知道怎樣才能到達那里,只是聽村里那些去過其他世界的大人們說,這天空之海在其他幾界也能看到,而且都是高高地掛在遙不可及的天上。
那海里到底都有什么呢?
除了他們現(xiàn)在已知的這五界,在那片遼闊的海洋里,會不會還隱藏著其他的世界?
如果有,那又會是怎樣的世界呢?
那里有靈獸嗎?
……
希爾曾不止一次想過這些問題,這會兒一閑下來,這些問題又一個接一個地從他的腦海中蹦了出來,不停地旋轉(zhuǎn)著,漸飄漸遠……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睜開眼就看到普魯那張圓圓的大臉正懸在自己眼前。
這個詭異的畫面足夠他連續(xù)做上幾天噩夢了。
希爾猛地坐起身來,差點跟普魯撞上:“……你干什么呢?”
普魯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掐了一把:“你睡著的樣子好像個十來歲的娃娃呀……”
“你真無聊!”希爾推了他一把,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俊?p> “不知道……”普魯抬頭向樹頂望了望,“這樹還挺高的,我用御靈術(shù)都要好一會兒才爬到頂。”
“這都什么?”希爾伸手在普魯頭頂摘了片碎樹葉下來,又在他肩膀上撣落了一根細小的類似羽毛的東西。
希爾的視線隨著羽毛的飄落往下一掃,這才發(fā)現(xiàn)普魯身上的衣服多了好幾道被劃破的口子。
會用御靈術(shù)的人,不至于爬個樹還能把自己摔著。
希爾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在上邊都干嘛了?”
“我……”普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爬上去之后看到樹頂上有個鳥窩,就想著里邊應(yīng)該有鳥蛋……”
希爾挑了挑眉毛:“然后?”
普魯氣憤地把粘在大腿上的一片樹葉拍了下去:“沒想到那居然是加利鳥的窩!”
希爾愣了一下,拍著大腿狂笑了起來。
加利鳥并不是靈獸,但卻比靈獸更不好惹。
加利鳥的體型只有人的拇指大小,但它們有著群居的特性,幾十甚至上百只加利鳥群居在同一棵樹上,產(chǎn)下的蛋也都放在一起,共同守衛(wèi)。
所以去加利鳥的窩里掏鳥蛋,和徒手捅蜂窩也沒多大差別了,后果可能還要更糟。
希爾又重新審視了一遍普魯身上的傷勢,看起來都是不怎么嚴重的小傷,不需要擔(dān)心。
于是他笑得更厲害了。
在普魯悲憤的眼神中,希爾笑著仰起頭向樹頂望去,結(jié)果這一抬頭,他又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用余光瞥見天邊的太陽已經(jīng)沉下去不少,白天的時間似乎就要結(jié)束了。
怎么……都這么晚了?!
茫然過后,緊隨而來的就是一陣惱火。
他想埋怨普魯不來叫醒他,卻又沒辦法開口,畢竟普魯上樹是去幫他尋找靈獸,他在樹下呼呼大睡本來就不占理。
更何況在尋獸林這種地方毫無防備地打盹兒可是大忌,要是被耶卡爺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罵他呢。
他嘆了口氣,把火硬生生憋了回去,連嘲笑普魯?shù)男那槎紱]了。
靈界的白天很長,足夠他們做很多事。
但相對的,夜晚也很長。
之前在一馬平川的多納魯平原上還好說,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身處尋獸林的深處了。
靈界人的獸耳異常靈敏,視力卻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夜晚的樹林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草木皆兵,一旦到了晚上,他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找一個地方休息,哪也別想去。
現(xiàn)在又一個白天眼看就要在一無所獲中結(jié)束了,其中還有不知道多少時間是被自己睡過去的,接下來的漫漫長夜,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度過。
他站起身煩躁地撣掉了沾在身上的碎草,大步向前走去。
既然天還沒有完全黑透,那就碰碰運氣,看天黑之前的這段時間能不能遇到什么靈獸吧!
普魯趕緊收拾好背包小跑著跟上,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話,只是埋著頭不停地往前走。
當(dāng)半個太陽沒入地平線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抬頭大吼一聲:“啊啊啊煩死了!什么屬性的靈獸都行,趕緊給我滾出來啊?。?!”
身邊的草叢和樹冠上頓時驚起了一群風(fēng)靈鳥,向天上四散飛去。
兩人被這突然從四周蜂擁而起的動靜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被襲擊了,一邊驚叫一邊揮舞著手臂跌坐在了地上。
風(fēng)靈鳥是一種體型較小的風(fēng)屬性靈獸,飛行速度很快,但缺乏攻擊性,所以完全不在尋靈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看清是風(fēng)靈鳥之后,普魯捂著肚子大笑不止:“你說你想找靈獸,人家出來了,你卻被嚇癱在了地上,哈哈哈哈丟不丟人啊你!”
希爾漲紅著正要反擊,一陣微弱的風(fēng)忽然從他們身邊刮過。
普魯立即變了臉色,希爾看到他的表情,也很快意識到了問題。
他從小就聽村里的大人們說過,靈界是沒有風(fē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