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怎么會有別人……”
高桓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在溫如珩面前,看著他那眼神,就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他心里想著,自己是堂堂世子,一個小小的皇商之子,又能耐自己如何。
可手上逐漸傳來的加重的力道,讓他覺得自己在力量上早已落了下乘,剛才的侍衛(wèi)又早已被打倒在地。
圍觀的路人議論紛紛,兩方爭執(zhí)不下。
此時,馬車內(nèi)傳來一聲響動。
溫如珩松開了高桓的手,欲朝馬車走去。
高桓大喝一聲:“溫如珩,你敢——”
他正欲持刀上前,卻被墨清攔下,溫昱耀也攔在了前面,看著高桓的模樣卻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溫昱耀比高桓高了半個頭,而白羽和墨清有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只站在那里,便有逼人的氣勢。
高桓看到了溫昱耀眼中的警告和挑釁,那明擺著便是在告訴他,溫家人不怕他。
眼見事情要敗露了,高桓慌了神:“私闖王府馬車可是——”
還未等他說完,溫如珩已然掀開了車簾,里面是滿車的狼藉,和被綁著的顧念念。
民眾嘩然。
平王世子高桓雖是個紈绔之徒,可到底是王府嫡子,身份尊貴,故而雖溫如珩好才德之名在外,其一行人私攔馬車的行為,在民眾中依舊是略有爭議。
可是車簾一掀開,馬車中小女孩奄奄一息的模樣明擺在眾人面前,分明佐證了平王世子為非作歹的惡行。
“嘖,怎么這么快就醒了?!?p> 夜蛟的聲音不大,但在他身旁的墨情聽得清清楚楚,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幾分。
顧念念暈乎乎的,渾身無力,聽得外邊吵鬧,又聽不見外頭在說些什么.
這才這迷迷糊糊之間撞倒了東西,發(fā)出了聲響。
忽而眼前一片光亮,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就這樣逆著光出現(xiàn)了。
那人影逐漸靠近,直到把光全都擋住了。
那人就變成是此刻的光了。
念念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飄起來了,那身影的臉近在咫尺愈發(fā)分明了起來。
正是張好看的無可挑剔的臉。
她輕輕喚了一聲,那聲音細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了。
“大哥哥……”
溫如珩此時抱著顧念念,覺得小姑娘實在是太輕了,就像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墨情將手中的架在夜蛟脖子上的劍移交給了自家哥哥墨清,快步走上前去。
“公子,我來。”
墨情醫(yī)術(shù)精湛,師從神醫(yī),瞧著顧念念的樣子便知道是被香迷暈的,可溫如珩抱著不撒手的樣子,倒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公子,是失魂香?!?p> 墨情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夜蛟,后者事不關(guān)己,抱胸而立。
墨情從隨身所帶的藥袋之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從瓶中掏出了解毒丸。
溫如珩將念念輕輕安放在墨情懷中,他看到了念念臉上,還有脖子上的淺淺的紅痕。
念念的膚色太過白嫩了,那紅痕便十分明顯。
他直起身來,將方才已然入鞘的寶劍拔出。
寶劍出鞘的聲音十分清亮,便是聽著那聲響,便足以知曉其鋒利。
仿佛要將一切都割裂開來。
他轉(zhuǎn)身,向高桓走去。
那明晃晃的劍刃,便這樣朝高桓逼近了。
高桓怕了,他心里篤定溫如珩不敢傷他。
可他見眼前這身著白衣的溫潤公子此時卻如同索命的羅剎一般,他真的害怕了。
他后退了幾步,兩股戰(zhàn)戰(zhàn)。
溫如珩拿著劍,漫不經(jīng)心挑開了高桓的外衫,冰冷的言語沒有一絲情感。
“你哪只手碰了她,嗯?”
高桓感受到那劍刃便在自己身上游走。
那冰冷的劍氣還殘留著方才交鋒的狠厲,他跌坐在地上。
可那劍刃并沒有因為他的害怕而收回那份殺氣,繼續(xù)向上,停留在高桓的臉上。
那刃間便停留那皮膚之上,只要再輕輕一劃,便可滲出血來。
“溫如珩!你要做什么!”高桓真的害怕了,他渾身顫抖著,“我可是世子!是世子!”
溫如珩就像是未曾聽見他的話似的,繼續(xù)說道:“還是兩只手,都碰了?!?p> 自己視若珍寶的小姑娘,平日里連碰都舍不得碰,如今卻被這個畜生碰了。
高桓仗著自己是平王世子,平日里為非作歹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觸到了自己的逆鱗。
這逆鱗,便是顧念念。
真想殺了他。
溫如珩的眼中難掩殺意。
瞧著這的劍刃已然抵在了那畜生的臉上,他持劍的那只手便那樣輕巧一動,那紅色的血珠便這樣滴落了下來。
“溫如珩——你竟敢——”
高桓捂著自己半邊破相的臉不住地嘶吼:“賤民——都是賤民——”
溫如珩看著高桓疼痛難忍的模樣,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他眉梢輕挑,持劍劃破了高桓的衣裳。
那寶劍又那么一揮,劃傷了高桓的手臂。
傷口看著不深,卻也流了血。
“啊——”高桓慘叫著。
可這一聲聲的慘叫只會讓溫如珩覺得悅耳,他好似是樂在其中,朝著高桓身上其余還完好的衣衫處繼續(xù)劃去。
溫如珩看似的不經(jīng)意,每一刀都恰到好處,仿佛是在凌遲。
“啊——”
高桓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他在地上打著滾,狼狽不堪。
誰能想到這是那個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平王世子。
看到念念被高桓這個畜生綁架變成這樣的模樣,溫昱耀也覺得氣憤不已。
若非自家大哥碰巧發(fā)現(xiàn),他都無法想象事情會變成什么樣子。
可能那氣憤馬上便被驚訝所替代,他從來沒見過自家大哥這樣的模樣。
那樣冷酷。
周遭都環(huán)繞著殺意,如同閻王。
就好像自己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高桓還在地上痛苦不堪,可那到底是平王世子,背后是整個平王府。
溫昱耀皺了皺眉,猶豫地喊了一聲:“大哥……”
此時的的溫如珩哪里還聽得到溫昱耀的話呢,此時他的眼中,只有這個他欲手刃的畜生。
高桓蜷縮著,已經(jīng)沒有慘叫的力氣了。
溫如珩揮劍的動作愈發(fā)加快,高桓身上的那身錦衣,早已破爛不堪。
他只要一想到這個畜生,還會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心中的恨意倍增。
他恨。
自己殺不了他。
“大哥哥……”
一身輕喚傳來。
溫如珩頓住了手上的動作,卻不敢轉(zhuǎn)身去看。
“大哥哥?!?p> 念念醒來了,看到了此時此刻的溫如珩,看到了在地上打滾的高桓,和揮灑在地上的血跡。
溫如珩緩緩轉(zhuǎn)身,那身月白的衣裳被濺上了鮮血。
他素來是極愛干凈的。
他想擦去自己身上的血。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可怕極了。
“大哥哥……不要殺人……”
溫如珩看到了墨情懷里的,臉色慘白的顧念念。
四目相對之間,他看到了小姑娘眼中蓄著的淚水,和那份哀傷和乞求。
小姑娘太聰明了,什么都能想到。
即便是自己委屈著,也怕連累旁人。
溫如珩不忍再去看了,掩下了眼底的神色。
衣袖一揮,將劍插入了高桓的身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