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朝廷面上趨于平靜,丞相一黨的倒臺令和熙日漸減少露面。貌似朝廷沒有興風(fēng)作浪的人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風(fēng)平浪靜下面暗藏殺機(jī)。
恭親王、靜南王常借兄弟情頻繁進(jìn)出后宮,和熙的親兵久居京都,恭親王不敢派兵,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千鈞一發(fā)之際,和熙宣布還政于宣宰帝,派遣親兵到南疆開拓疆土。恭親王、靜南王皆摸不著頭腦,心里暗暗想道這和熙打的什么算盤,竟放棄數(shù)十載的垂簾聽政!
這日,夜黑風(fēng)高。
靜南王手持恭親王與他偽造的從南疆?dāng)r截的情報趁著夜色人少時加急送進(jìn)皇宮,雖然和熙宣布不再參政。但是不可不小心謹(jǐn)慎,想她和熙是何許人也?手握重權(quán)半生,說還政即還政,本就蹊蹺至極,他怎敢不防?怎敢懈怠。
他輕腳快步走道殿外,隔著一到墻卻不小心聽到了里面的對話。
此時,殿內(nèi)。
宣宰帝襯著燈火手握奏折,細(xì)細(xì)默讀著。自和熙太后不涉政后,他手上的事便多了起來。林冬娘坐在宣宰帝身旁,叨擾道:“皇上,你這般不避諱臣妾,被人瞧了去,怕要說臣妾窺探國家秘事,干涉朝廷政事罷?!?p> 宣宰帝聞言,眉梢染笑,輕輕一彈林冬娘的腦門,道:“你倒是想的周全,只管讓外人道。冬娘在朕心中是什么模樣,朕難道會不知?難道還要外人來提點朕?哪來那么多的干涉朝政的亂臣賊子?!?p> 宣宰帝肚子一陣叫。
冬娘笑了。她道:“臣妾去看看面煮好了沒有,皇上的肚子怕是等急了?!?p> 宣宰帝笑著應(yīng)下。
靜南王看著兩人的歡聲笑語,卻莫名的流過一絲落寞。
冬娘逐漸靠近,靜南王假裝才匆忙趕來,迎上去行了禮道:“娘娘莫怪臣半夜叨擾,臣有要事稟皇上。”
“你這兒說的哪里話,皇上就在殿內(nèi),你且快快去吧?!倍镙p快的笑著對靜南王言。
靜南王應(yīng)下,朝殿內(nèi)邁去。
宣宰帝聞言抬頭望去,只見靜南王所過之處皆燈火搖曳,看他疾步走來。
“九弟來了??!”宣宰帝舒展笑容對著靜南王。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靜南王跪地做禮。
“九弟莫要多禮,何事竟夜半時分來匆忙稟告!”
靜南王起身緩緩道。“臣此處截得南疆情報,便快馬加鞭送往皇宮里來?!?p> “速速拿來!”宣宰帝驚的起身往靜南王方向疾步走去,靜南王從袖口的袋子里取出情報低頭做恭敬狀雙手向上呈了上去。
宣宰帝拿起情報,太后突然退位這事本就令人捉摸不透,太后派遣一批人到南疆開疆拓土也蹊蹺至極。這南疆?dāng)r截的情報對現(xiàn)在局勢的迷離撲朔也許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一筆。
他緩緩打開情報,瀏覽著情報內(nèi)容。
讀完信,宣宰帝分毫未動,只是手輕微顫抖著。
靜南王看著宣宰帝這副模樣,面上假作關(guān)心道,雙眉微皺,目似擔(dān)憂開口道:“皇上,這說的是什么?”
宣宰帝擺了擺手,眸色晦暗不明。將情報遞給了靜南王,背過身長嘆一句“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母后,你竟如此狠的下心來!”
靜南王對情報上的內(nèi)容心知肚明,但此刻他卻仍要假裝的去看情報。他面露驚恐,唇紅齒白間著急道“太后娘娘此番作為竟是如此目的!”
“朕知母后一向?qū)V篇毑茫瑓s未曾料到,他竟不顧半分母子情分?!毙椎勖嫔月酝赋鲆唤z哀傷“朕以為她自愿退位,真心派人開拓南疆,不曾想南疆竟成了她操兵練將的地方??蓯喊?!”
瞧著宣宰帝這般模樣,他深知宣宰帝是信了,他不由得心里流出了一陣愉悅感。
“臣也不曾想過太后娘娘竟打如此算盤?!彼p微擰眉做擔(dān)憂狀,望著宣宰帝道:“那臣等應(yīng)如何面對?”
他!要看他們母子二人互相殘殺!
宣宰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此刻,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傳來,二人皆敏銳的閉上了嘴巴。
“皇上,快來嘗嘗臣妾的面?!倍锸峙踔?,將面放到皇帝桌上。
“娘娘?!膘o南王看見冬娘,做了個禮。
冬娘偏過頭看他,然后笑了笑應(yīng)下?!巴鯛斠獓L一下我的手藝嗎?”這明顯是一句客套話。
靜南王垂眉面上帶著微微的笑,聲音輕柔道:“臣不餓?!?p> 蠟燭的火苗燃燒著,屋內(nèi)在燭光的照耀下,一片通明。靜南王平日白的過分的膚色在燭光的映射下竟生出了幾分人氣來,一雙眸子明若星曦倒影著昏黃閃耀的燈火,冬娘望著他竟不由得晃了眼。
一會,冬娘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語氣不穩(wěn)輕輕道:“皇上快來嘗嘗吧?!?p> 宣宰帝強(qiáng)裝自然的走到桌前坐下,腦海里全是想著情報的內(nèi)容食之無味的吃著面全然未注意到剛剛的氛圍。冬娘看著宣宰帝微微覺得氣氛不對,她只當(dāng)他是累著了,道?!盎噬希酝炅嗽撛缧┬⒘??!?p> 宣宰帝嗯了一聲,眼眶竟微微泛紅。這天下到底還是有人真心實意關(guān)心他的,他情深的望著冬娘,繼而吃起了面。
靜南王將二人面色變化及言語在心里過了一遍,不知怎的,他竟生出一陣陣不平來。他的皇兄,將天下的好東西占盡了,卻吝嗇的只把痛苦與仇恨留給了他。他面上仍舊含笑,溫柔的注視著面前的二人。那份溫柔的目光使人恍惚,使人遭受蒙騙,就像宣宰帝與冬娘把這目光當(dāng)做是對他們的祝福,深陷對方的陷阱卻不自知。
靜南王就那樣看著、微笑著,昏黃的燭火下顯得那樣柔和。
真是嫉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