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yī)生現(xiàn)在的樣子,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可以認知和接受的樣子,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就是混亂。從二十四小時之前,她就在天上漂浮著,腹部紅色的球體在瘋狂的旋轉,吸納著所有的病原體,她需要時間,他雖然有百分百的控制能力,可是他還要把患者受傷的部位修復,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拉鋸戰(zhàn),病原雖然不再增殖,但是一旦她停下就會重新爆發(fā)。
在這24小時的時間里,張偉個武僧迎來了數(shù)十波敵人,有之前常出現(xiàn)的蟑螂人,有機械種族,甚至還有集團內部的編號物品。(編號物品,也可以是活的)張偉喜聞樂見的又受傷了,因為封印的問題他被古神的后裔撕掉了一天手臂,當然別說傷到他那名后裔,就連他那一派的神系后來都被“可愛”的6號殺死了,戰(zhàn)斗幾乎沒有停止過,李醫(yī)生選擇相信張偉他們,完全沒有在意戰(zhàn)場中的情況一心一意的剝離病毒。
起初全天下都是感謝他的聲音,祈禱和感謝地話語甚至形成了一份份功德纏繞在他的身上??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和輿論的發(fā)酵,更多不同的聲音響起來。
“真惡心啊,如果是他救了我我寧可死了。”
“這是什么東西?是不是病原就是他釋放出來的?”
“我們不要和怪物共同生存!”
更多的人參與了進來,他們抗議,吶喊,暴亂,他們爭論的面紅耳赤,他們的口水甚至可以淹沒所有人。他們在短時間內不光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同時還見到了太多沖擊原來固有世界觀的東西,他們需要一個爆點,而最為混亂的李醫(yī)生就成了這個不幸的羔羊。
“可是媽媽,不是這個大姐姐救了我們嗎?”一個女孩在人群中問自己的媽媽,周圍無數(shù)的眼睛看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似乎和當前星球廣義上的人有了什么差別,媽媽趕緊用手捂住了女孩的嘴巴,滿臉抱歉的帶著孩子混入人群。
這只是一個插曲,游行抗議在持續(xù)進行著,這些人不知疲憊的游行了六個小時,他們在路過某個面具店時,每人都搶了一個面具帶在臉上。
他們帶上面具的一瞬間,一股叫做瘋狂的情緒涌現(xiàn)出來。殊不知在女孩的眼里李醫(yī)生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純潔無瑕的仙女,而在“大人”得眼中李醫(yī)生卻形成了他們內心最恐怖的樣子,這就是混亂,也可以說是李醫(yī)生控制下沒那么混亂的混亂,畢竟人類怎么能直視混亂呢。
終于古神放棄了攻擊,他們被6號和云人殺怕了,他們不理解當前宇宙有自主意識的規(guī)則為什么會這么同仇敵愾,而屬于他們的時代里每一個規(guī)則都在企圖吞噬另一個規(guī)則。
“啪?!币粔K石頭砸向李醫(yī)生,只不過被張偉的結界擋下,剎那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天空黑了,下起了雨,張偉和武僧靜靜地坐在李醫(yī)生身下,靜靜地看著眼前激動的人們的嘴臉,雨水在李醫(yī)生身邊自動分開沒有打濕她身體周圍兩米內的一分一毫,更加讓人群篤定了他是怪物。
忽然有一滴水滴在張偉頭頂,張偉抬起頭看著李醫(yī)生,李醫(yī)生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努力著,只不過那角質層上濕潤的一行出賣了她。
“怪物!快滾!”
“我們不需要你也能治好?。 ?p> “太惡心了,我回去要連著洗三遍全身!”
“什么?你就洗三遍?我這一年恐怕都得在惡心里度過了!”
“。。。。?!?p> “。。?!?p> 雨越下越大,這批被藥物治好的幸運兒在抗議,漸漸的周圍的聲音有些奇怪了:“殺了她!殺了她!”
大家在吶喊,而吶喊的內容也逐漸變得統(tǒng)一,三個字在不斷的重復??墒菦]有任何人敢上前一步,剛剛武僧的實力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而有一部分人開始訓斥武僧和張偉。
“你們兩人,為什么要和怪物為伍,幫我們一起殺了他,說不定他就是這次災難的源頭呢!”
“是啊,不要助紂為虐啊年輕人。”
終于李醫(yī)生這邊結束了,張偉熄滅了煙,與李醫(yī)生一同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錯愕而健康的人們。
他們拍的照片文件都已經(jīng)損壞了,他們在網(wǎng)絡上傳播的消息也被刪除了,他們回到家摘下了面具,看著新聞中帶著面具的人們,看著底下對抗議者狼心狗肺的抨擊,把面具踩碎扔進垃圾桶。拿起手機在網(wǎng)絡上對著抗議的人群口誅筆伐,仿佛摘下了面具就從惡魔變成了正義使者。
。。。。。。。
回到了張偉的家里,這里是全宇宙最安全的地方,李醫(yī)生沒有說話只是漂浮著睡了。田螺姑娘急急忙忙的端來一盆熱水,給熟睡中的李醫(yī)生擦拭身體,并且吩咐淋浴器給張偉個武僧洗澡,同時讓咖啡機制作一杯板藍根和兩杯熱姜茶。
武僧在浴室門外看著張偉鎖上門,悄咪咪的問田螺姑娘:“妹子,你還有沒有兄弟姐妹啥的,我的寺廟也想供養(yǎng)一個?!?p> 田螺姑娘白了他一眼說:“到處都是田螺,你不自己結善緣,還讓我給你推薦,你快洗澡去,洗完澡圣杯要跟你理論理論?!?p> 一想到圣杯,武僧來了興趣,曾經(jīng)的他見山不是山,現(xiàn)在的他見山只是山,他想看看以現(xiàn)在的他能不能給圣杯辯論的啞口無言。
張偉再次從浴室里出來時,已經(jīng)恢復了雙臂的模樣,武僧屁顛顛的跑進了浴室。打開手機看到小胖子的短信:“偉哥,是你和你的朋友治好的全世界吧?雖然我已經(jīng)有抗體了,不過要不是你占卜和我的妹妹就回不來了,太感謝了!”
張偉看到短信,想到了那群暴民的樣子,不禁苦笑起來?;貜偷剑骸澳憧纯凑搲伞?。?!?p> 小胖子這幾天一直沉迷游戲和強制復活,這一次點開論壇讓他瞪大眼睛,而且越看越揪心,他作為永生者都死了這么多次才有抗體,普通人如果不是偉哥他們不知道要死幾個來回。
“偉哥,你別傷心,哥們我挺你!”
“乀(ˉεˉ乀)滾?!睆垈ルS手回了一句關上了手機,他想靜一靜。窗外雨稀稀拉拉的下著,浴室里花灑似乎和武僧打起來了,田螺姑娘在忙里忙外伺候李醫(yī)生,而自己端起板藍根喝了一口靠在沉睡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清早起來,擁抱太陽。。。?!?p> “嗯?睡著了嗎?”從360°包裹的沉睡沙發(fā)上起來,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生氣了,李醫(yī)生坐在飯桌前和田螺姑娘一邊吃飯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武僧掐著圣杯在滿地打滾,張偉點了一根煙看著窗外。
五分鐘后隨手把煙頭扔出去,樓下大爺喊道:“誰他丫又扔煙頭?”
一切仿佛都沒有發(fā)生,一切都和開場那一幕如此相似,改變的只有這個屋子里的人。
“吃完了,我要去上班了。麻煩你收拾桌子了?!崩钺t(yī)生放下碗筷跟田螺姑娘說道,田螺姑娘頭上的觸角搖晃起來似乎被李醫(yī)生拜托讓他很開心。
打了聲招呼李醫(yī)生就去上班了,等她走后武僧也推開圣杯站了起來:“我說1號啊,老李這次可能是真的寒心了。我一直跟圣杯打架就是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她?!?p> “你說他們該死嗎?”
“1號,從兄弟的角度來說我會讓他們永墮無間地獄,但是從人的角度來說他們不應該死。”
張偉抽出一本書,是他前一段時間看的《烏合之眾》遞給武僧,然后把武僧趕出家門。
“偉哥,那個美女大姐感覺好傷心啊,你還不去陪陪她。”田螺姑娘說完這句話快速躲進魚缸再也不出來。
“嘿,你出來,你出來我給你烤了吃!”張偉趴在魚缸面前,整個臉都貼在魚缸上,夸張的說道。
“你別管我啦,咕嚕嚕,快去安慰大姐咕嚕嚕吧?!?p> 張偉想了一下,好像也不虧,轉過我來到肥肥的貓窩面前,肥肥趕快往貓窩里跑,可是張偉蹲下了,蹲在肥肥面前。
“肥肥!來!”
肥肥不情愿的把肚子漏出來,躺在地上,張偉強制性的把肥肥抱在懷里,張偉出發(fā)了,去李醫(yī)生上班的寵物醫(yī)院找李醫(yī)生。
“張先生您來了?!鼻芭_小姑娘熱情的打了個招呼,然后說道:“稍等一下,李醫(yī)生前面有一個患者?!?p> 透過玻璃,看見李醫(yī)生正在與動物主人溝通,眼睛不時掃過安靜的貓咪,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絲憐愛的韻味。
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這個貓咪是下泌尿道綜合征,需要進行導尿的處理,看來李醫(yī)生暫時沒時間理他了。片刻李醫(yī)生帶著貓咪主人出來,看到了張偉,點了下頭之后來到化驗室的門口埋留置針進手術室。
“誒,你說李醫(yī)生是不是和張先生吵架了?”
“別瞎說,讓李醫(yī)生聽見又該掐你臉蛋了?!?p> “別說我,你就不好奇?倆人今天就點了個頭,而且李醫(yī)生早上看起來心情也不好?!?p> “我也挺好奇的,不過你說張先生跟李醫(yī)生是男女朋友關系嗎?”
“以我的直覺,非常像,而且一看就是老夫老妻那種?!?p> “李醫(yī)生來了,噓!”
張偉看還得有一會才能到他,抱著肥肥在醫(yī)院里溜達起來,診療區(qū)有正在抽血的狗狗,彩超室有一個加菲貓胸前剃光了毛在做心臟彩超,征得了一個護士的同意張偉去二樓轉了一圈,剛上樓就是點著手術中指示牌的手術室,越過了這里看到有幾個小家伙在輸液,主人陪在身邊。張偉挺驚訝的,大家才痊愈第一天就帶著貓狗來看病,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一些人的眼里,他們不光是寵物,還是生活中的陪伴,已經(jīng)是家庭中的一份子了。
張偉找了個椅子抱著肥肥坐在他們身邊。
“小伙,你家貓咋的了?”
“啊大姨,沒事我等李醫(yī)生讓她看看?!?p> “找李醫(yī)生就對了,我家蛋蛋從小就是李醫(yī)生看病的?!?p> “您家貓這是咋的了?”
“小蛋蛋不小心讓別的小公貓配了,結果沒懷上不說還假孕得了乳房炎,沒啥大事李醫(yī)生說用兩天藥就好了。”
旁邊一個大姨就是剛才導尿的那個主人接茬:“小李不光醫(yī)術精湛,而且還能為了我們主人著想,在我眼里她就像昨天那個治好咱們病的神仙一樣?!?p> “可不,我聽我兒子說網(wǎng)上有不少人都在罵那個神仙,真是忘恩負義啊?!?p> “這么說,即使那個神仙長得那么奇怪,你們也發(fā)自內心的感謝她咯?!?p> “我跟你說小伙子,你可千萬別看網(wǎng)上的那些風言風語,我們人活著就要知恩圖報,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美德不能丟!”
“嗨,大姨你放心啊,我絕對是昨天那個神仙的忠實粉絲?!?p> “那就對了,這才是新時代下的后浪,我們廣場舞團隊這周末就要一起去寺廟里燒柱香給昨天的無名神仙祈福呢,你們年輕人消息來的快,你知道神仙叫什么嗎?”
“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一直稱呼他為“醫(yī)生”?!?p> “嘿,小伙子說的有道理,與其起那些華而不實的代號,還不如就叫醫(yī)生呢?!?p> 張偉猛然一回頭,看到李醫(yī)生靠在門上嚇了一哆嗦,而李醫(yī)生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同時他的眼角有一絲紅潤。
“小李啊,吃了沒?”大姨熱情的打著招呼。
“阿姨還沒吃呢,這不剛導尿結束,挺平穩(wěn)的一會等寶貝蘇醒了就出來了,蛋蛋怎么樣都挺好的吧?!?p> “挺好挺好,你這個輸液加紅外理療效果真挺好,這才一上午我就感覺他這個乳房炎下去不少。對了我們剛才和這個小伙說昨天那個治好我們的醫(yī)生呢,你怎么看?”
李醫(yī)生看了一眼張偉,張偉假裝在玩貓,思索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普通的醫(yī)生更加偉大。”
“嗯,還是小李有想法,咱們普通人躲都來不及呢,那些醫(yī)生卻一直奮斗在和病毒最近的地方,那個神仙和普通醫(yī)生一樣厲害。”
李醫(yī)生看著張偉突然笑了,張偉也抬起頭看著李醫(yī)生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