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聊便辦個比賽吧
等李貴嬪睡下,靜琰守在榻邊看管火爐,今夜她值守?!靶∥?、小五、小五”靜琰在腦海里和小五溝通,立馬傳來了小五的回應(yīng):“說。”
“今天好冷啊,不知道西苑的那個人怎么樣了?!膘o琰已經(jīng)派小五給西苑的那個人送了兩月的吃食了,但小五每次把東西放下,屋里的人都沒有動靜,只是第二天東西就消失不見。而靜琰也沒有打聽到更多的消息,所以該找時間去確認這人的身份了。
“今夜我去送東西,他聽到聲音,動了一下,我以為他是要和我打招呼,但他可能是凍得哆嗦而已?!毙∥逡埠芎闷?,那個躺在地上臟兮兮都看不出男女的人究竟是誰。
“觀察了兩個月,他看起來完全是個廢人,不會有危險。要不我們今夜去看看他吧,順便給他床被子,趕明兒別凍死了。”靜琰想著前幾天在西苑和人玩笑打賭贏了床棉被,剛好也用得上。
“嗯,可以。今夜大雪,趁換防時間帶你過去應(yīng)該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闭f完,小五變幻為人形,順便從房梁上拿來兩套夜行衣,這是他厚臉皮的問劉管家要的。原本劉管家死活不給,結(jié)果一聽是靜琰讓拿的,立馬就給了。真是個女兒奴??!還好不是親閨女。
靜琰從腰間香囊中拿出一節(jié)熏香,灑了些在火爐中,青煙升起,李貴嬪睡得又沉了些。一切準備妥當(dāng),她趕緊穿上夜行衣,“好了,小五,走吧?!贝藭r小五已經(jīng)把她白日贏來的被子綁在身上。
“你記得這些天教你的呼吸之法,抱緊我就行。等明年你應(yīng)該就能學(xué)會飛檐走壁之法,不用我?guī)Я??!闭f完,小五變帶著靜琰穿過宮門,躲過禁衛(wèi),來到小院。
靜琰小心地開門,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墻角,而小五放在旁邊的食物未動。
“看來,他已經(jīng)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膘o琰用一線牽對小五說道。
“你先別動,我先去看看?!毙∥遄叩侥莻€身影旁邊,拿手探了一下鼻息,“還有呼吸,但是異常微弱,應(yīng)該陷入昏迷了。”
靜琰趕緊上前,和小五一起用棉被把這人裹好。靜琰再往兜里掏了兩下,拿出一小顆夜明珠,夜明珠慢慢的發(fā)出光亮,雖不比燭光,但也能看清眼前事物。
“丫頭,居然有狗膽拿吳老板東西?!毙∥迮宸哪懥俊?p> 靜琰反駁:“這是管家叔叔給我的,他說吳老板東西太多,記不起來的?!毙∥蹇戳遂o琰一眼,向她豎起了大拇指。為什么,為什么他是男兒身,在永安當(dāng),女兒才是絕對的霸主啊。
倆人沒有繼續(xù)貧嘴,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打量眼前這人,仔細一看兩人都嚇了一跳。與其說這是個活人,但更像一個腐尸。臉上身上全是潰爛的膿瘡,全身沒有多少地方是完好的。兩人俱是在心中一陣咒罵,“媽呀,這真的是人嘛?”小五見慣了血肉模糊的場面都有些受不住了,“怪不得我每次來,總覺得有股怪味。等等,這味道很不對勁,不似正常人該有的腥味和腐尸味,里面有一股藥味?!?p> 小五再細心的查看,他發(fā)現(xiàn)這人身體有些地方是有醫(yī)治過的痕跡,且有人一直用藥力壓制毒素?!澳憧?,有人一直在壓制毒素,不讓他死,可是又不讓其痊愈?!膘o琰一直在干嘔,不得已拿出一顆自己配置的清心丸含在嘴里,才勉強壓制住惡心。
她聽懂了小五的意思,瞪大眼睛道:“有人在折磨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誰這么殘忍?!蓖蝗凰p眼放光,看向小五,內(nèi)心大聲呼喊:“是皇帝!肯定是他。不然怎么會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出來,這就是皇帝的作風(fēng)啊,知道消息的人都被他清理的很干凈?!?p> 小五輕撫了一下額頭,瞪了靜琰一眼:“丫頭,用一線牽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激動,你的聲音震得我頭都痛了?!?p> 靜琰吐舌一笑,“哎呀,不要生氣嘛。好不容易有個線索,我是開心啊。快,幫他治一治啊?!?p> “我又不是醫(yī)生,怎么治。這個還得從長計議,回去查一查這是什么毒,既然有人一直在折磨他,那我們醫(yī)治他也不能太過明顯,避免被發(fā)現(xiàn)?!毙∥遢p輕的給地上之人輸入妖力,他不敢輸入太多,只護住其心脈。等他體力恢復(fù)后自然會被吸收,不會被人察覺。
“嗯,說的也是。那我們先走,后日李貴嬪要去教坊學(xué)舞,你偷偷溜出去,找吳老板了解一下這個毒的具體情況。這人不死就行,我們過些日子再來。”小五和靜琰便一路回到柔儀殿。這一夜,靜琰興奮的一夜沒合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看來,她真的找到一個盟友。
過幾日,小五回到了永安當(dāng),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不在房中,他到樂游園中尋找,遠遠聽到加油吶喊聲。
原來吳老板一時興起,把永安當(dāng)所有借宿的修者都召集到樂游園中,舉辦冰球賽。而吳老板立了個彩頭,贏的隊伍可以到龍谷修行勝地修行一年。樂游園的湖面已經(jīng)結(jié)冰,湖面用丹砂畫好邊界,兩邊各有一個球門。
小五從空中落下變?yōu)槿诵?,這里聚集了二三十人,都是和小五一樣,因為各種理由借宿在永安當(dāng)?shù)男拚?。他們現(xiàn)在都穿著吳老板發(fā)明的冰球服,有頭盔、護胸、護膝,整的有模有樣。有人看小五過來,都和他打招呼。
“嘿,你們這會玩兒??!”小五開心的和以前要好的修者王俊調(diào)侃,王俊和要好的四個兄弟組了個隊伍,目前成績還可以,他們的目標是頭獎。他看了眼小五,開心的笑到:“嘿,好久不見啊小五。這不是到了十年一次的龍谷修行日嘛,雖然這吳老板喜歡玩花樣,但誘人的頭獎,誰敢不拼?!蓖蹩∈疽庑∥蹇纯粗車?,“你看,大家都信誓旦旦,我也不能落后啊。咋地,今年不爭取啦?你這第五的位置不想再往前挪一挪,小五都被叫了好多年了吧。”說完向小五調(diào)皮的眨眼。小五無奈道:“這不是有任務(wù)嗎?哪里敢參加,你們哥兒幾個加油。趕緊努力把我位置擠下去啊,小八,哈哈哈哈。”王俊聽到他叫自己小八,臉都綠了,這小子,就是欠揍,總有一天你第五的位置要讓給我!
在王俊憤恨的注目禮中,小五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看臺。他看著吳銘給自己弄了一個極其豪華的座位,白狐皮鋪設(shè)的坐榻,棉帛帷幔,榻上擺著奇珍異果美酒佳釀。果然,是你的品位。
吳銘端著玉杯,搖晃著里面的葡萄果酒,興致盎然的看著球場上斗志昂揚的球員。小五趕緊收起姿態(tài),乖巧地上前一拱手:“吳老板,小五給您請安了?!眳倾戫怂谎?,哂笑道:“這是咋了,突然懂禮數(shù)了,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
小五不好意思的撓頭,賠笑道:“吳老板,看您說的,我那就是和王俊小調(diào)皮了一下。在您面前,我怎么敢不尊敬。您看這京城中還有誰比你會玩兒,這一看就是一個精彩絕倫的比賽啊。”小五心里著實羨慕球場上這些家伙,龍谷勝地他求了好久,吳銘都沒答應(yīng),這他一走就搞這一出公平競爭,真的是太氣人了。那以前每五年給整個排名有什么用!一點好處都沒有??!
吳銘懶得看他,不耐煩道:“有事兒說事兒,別這兒跟我貧?!?p> 小五也不含糊,馬上把西苑小院內(nèi)的事情說了一遍。吳銘心不在焉的聽著,最后他說:“那個人中的不是毒,是蠱。此蠱名叫百蝕蠱,蠱蟲入體之后全身奇癢無比,若用手抓則立即潰爛脫落。下蠱之人一邊給他下蠱,一邊又在驅(qū)蠱,所以他的體內(nèi)應(yīng)該有兩條蠱蟲,一條拼命的放毒,一條在解毒。這兩條蠱蟲沒有相互廝殺,應(yīng)該是有人每月用精血滋養(yǎng),并加以控制。所以看起來就是潰爛之后又愈合,然后又開始潰爛。嘖嘖嘖,這不僅是肉體折磨,還是精神折磨,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還真的是變態(tài)啊?!庇袡C會要跟他學(xué)一學(xué),怎么能把折磨人變得這么有意思呢。
小五聽了之后內(nèi)心一陣惡心,這種變態(tài)應(yīng)該遭天打雷劈,小五疑惑:“那是誰干的?這要怎么治?”
吳銘冷笑道:“小五,我看起來很閑嗎?這些我都做了,要你們干什么?指揮我?guī)湍慊卮饐栴}?自己去查!下去吧,我這忙著呢?!眳倾懣磮錾希掳雸鲩_始了,這一比賽還的確是精彩,為何沒有早些想到這樣的辦法呢??匆蝗杭一飺屢粋€球,累成狗的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五無奈地嘆氣,這吳老板的脾氣啊,那還真是比天氣還難以琢磨。小五去書房拿了些書,便回到了宮里。此時的靜琰陪在李貴嬪身邊,看著李貴嬪一遍遍的練一個動作。靜琰看了有些心疼,便想去后廚把給貴嬪熱些甜湯,等她休息的時候可以補充體力。
今日的教坊后廚沒多少人,只有兩個年長的嬤嬤在此。靜琰禮貌地陪笑,說明來意。兩個嬤嬤倒是隨和,讓她把懷中的砂鍋放到了灶上,便幫她添火。
靜琰開心的坐到嬤嬤旁邊,把手放到火邊取暖。嬤嬤看她一眼,還挺可愛一姑娘,臉雖黑點兒,但笑容可人,便問道:“姑娘,你是哪個宮里的?”
靜琰笑嘻嘻的回答:“回嬤嬤,我是柔儀殿李貴嬪身邊的婢女,我叫靜琰。敢問兩位嬤嬤怎么稱呼?”
兩位嬤嬤見她開朗大方,也開始和她攀談起來,她倆是以前的教坊宮教,一個叫無雙,一個叫萊英。后來年老色衰,宮外也無人依靠,也就留在了宮里,在后廚領(lǐng)個閑職,準備安度余生。靜琰一聽他們倆原是教坊宮教,心生佩服,趕緊道:“靜琰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怪不得兩位神態(tài)氣質(zhì),和一般嬤嬤不太一樣呢?!?p> 萊英嬤嬤笑道:“小姑娘,你嘴倒甜。你這是跟李貴嬪來練舞吧?練的是什么舞啊?”
靜琰想了一下,回道:“靜琰也不懂,好像是叫霓裳羽衣舞。聽教坊宮教說,這舞可是極難,宮里沒幾個人能跳呢?!笨墒撬X得李貴嬪跳得很好看。
無雙嬤嬤聽完舞名后,有些驚訝,她看了一眼萊英,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也就把眼里的驚訝掩藏了。但這一個眼神靜琰是看清楚了,她直覺告訴她,這個舞有問題。三人又繼續(xù)閑聊了幾句,甜湯熱好之后,靜琰歡快的抱著砂鍋走了。
回到柔儀殿,霜兒伺候李貴嬪沐浴。靜琰找到香蘭,問她是否知曉霓裳羽衣舞都有誰跳過。香蘭疑惑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進宮之后就在東宮服侍,一直到皇帝登基,所以對于教坊之事不甚清楚。但我記得,應(yīng)該是一位極受寵愛的貴妃跳過這支舞?!膘o琰看香蘭眼神真誠,應(yīng)該不是說謊。靜琰小聲說:“今天我去教坊后廚,那里的老嬤嬤聽說貴嬪娘娘學(xué)這支舞,臉色不是很好,我想,我們是否要小心些?”香蘭一聽,立即嚴肅起來,她沖靜琰點點頭,告訴靜琰先不要驚動旁人,她去打探一下。
晚間小五回來,把吳銘的話轉(zhuǎn)述給她。靜琰聽罷,對這人的身份愈加好奇了,是誰能夠讓皇帝費這么大工夫去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