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凌厲,銳不可當(dāng),眼看四個蒙面黑衣人就要喪命于刀下。
“鐵大哥,刀下留人!”
一聲嬌呼,趙蓮縱馬疾馳而來。
鐵佛寒急忙收住刀勢,紛紛飄落的樹葉頓時悄然靜止。
趙蓮留下活口是為了揪出幕后黑手。
然而正在此時,密林深處卻突然射來四支箭鏃。
四個蒙面黑衣人中箭,倒地而亡。
這是殺人滅口,毀掉證據(jù)。
此時的趙官家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整了整衣衫,神態(tài)肅穆,重新?lián)炱鹆嘶实鄣那f重與威嚴(yán)。
聽得趙蓮對救命之人的稱呼,趙官家從馬上下來,穩(wěn)步走向鐵佛寒,說道:
“原來是鐵愛卿,朕就知道鐵愛卿不會輕易死去,今日里又救了朕一命!”
愛卿不僅是朕的藥罐子,還是朕的守護人。
趙蓮翻身跳下馬,查看了四個蒙面黑衣人的尸體,并揭開蒙面黒布,端詳了幾眼,說道:
“是洛陽七煞門的人,去年來汴京比武見到過他們?!?p> “正是,佛寒從武功路數(shù)也瞧出來了?!?p> 趙桓疑道:
“朕從未招惹七煞門的人,為何要置朕于死地?”
趙蓮說道:
“官家兄長,鐵大哥,以小妹之見,他們此來汴州行刺官家兄長,定是得到了準(zhǔn)確消息,看來這只幕后黑手就在東京皇城之中,外人是不會知道我們圍獵的時間和地點的,小妹已大概知道這個人是誰了?!?p> 原來趙蓮懇請鐵佛寒一同前來圍獵,保護趙官家,已然是早有準(zhǔn)備,這位久居深宮的蓮柔帝姬也是頗有心機之人。
趙桓似乎也猜到了皇妹所說之人,他長嘆了一口氣,無不沮喪的說道:
“蓮妹別說了,說出來讓鐵愛卿笑話,朕心中有數(shù),我們這就打道回府吧。”
這時,密林不遠(yuǎn)處傳來幾聲金雕隆冬兒的尖厲嘶鳴,顯然是發(fā)現(xiàn)獵物了。
趙蓮躍身上馬,對趙桓和鐵佛寒說道:
“該圍獵還是照常圍獵,難道怕了他們不成!煩請鐵大哥照護官家兄長,小妹這就去捕獲獵物,順便叫叔伯和大隊人馬過來與官家兄長匯合?!?p> 該干嘛干嘛,怕他怎的。
待趙蓮策馬離去后,趙桓對鐵佛寒說道:
“前幾日鐵愛卿在補鍋鋪遇刺一事,看來也是今天這拔人干的?”
鐵佛寒避開了這個尷尬的問題,答所非問道:
“陛下的隱疾之痛近來可有發(fā)作?”
“不曾發(fā)作,有鐵愛卿的妙手神針,朕心甚慰!”
“過幾日佛寒再為陛下施一次針吧?!?p> “如此甚好,有勞鐵愛卿了。朕登基不過月余,某些人便按捺不住要來爭奪官家之位,一計不成,又施二計,先是算計鐵愛卿,如今直接對朕動手了。”
鐵佛寒不知說什么,只得安慰道: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些許小人動不了大宋的根基?!?p> “朕向來心慈手軟,寬厚待人,卻不料引來殺身之禍,為了自保,朕也得狠下心來,該出手時絕不心軟!”
朕要動大殺器了。
鐵佛寒對皇室奪嫡之爭的齷齪事不感興趣,即便趙桓不說,鐵佛寒也知道補鍋鋪發(fā)生的事一定與朝廷有關(guān),與醫(yī)治這位趙官家的風(fēng)疾之痛有關(guān)。
牽制或滅掉鐵佛寒,那不就等于搗毀了趙官家的藥罐子嗎?
沒有了藥罐子,趙官家的頭還不得痛死。
現(xiàn)在,藥罐子毀不掉,他們便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直接對趙官家下手了。
因之鐵佛寒淡然說道:
“佛寒并未受傷,只是暫且退避,靜觀其變,這段時日里,陛下請保重?!?p> 趙桓見易容化裝后的鐵佛寒神態(tài)自若、無所畏懼,心中亦是感慨,說道:
“鐵愛卿與世無爭,淡泊如水,其境界之高遠(yuǎn),朕也是佩服得緊!”
“佛寒乃一介草民,怎配得上陛下如此比喻,在別人眼里,佛寒就是一個胸?zé)o大志,得過且過的蓬蒿之輩?!?p> 鐵佛寒此時說的在別人眼里,其實就是在老學(xué)究靳炎的眼里,近日里在施醫(yī)館中,靳炎沒少在鐵佛寒面前嘮叨:
“鐵大俠,你這是在暴殄天物,曉得不?你空有一身絕世武功、濟世之才,卻胸?zé)o大志、自甘墮落,讓老夫好生為你惋惜!”
“鐵大俠,你進得朝堂,入得殿堂,卻偏偏要干上這補鍋的營生,還干得樂在其中、心安理得,老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到你,而你卻是這般溫水煮青蛙的作踐自己,這和慢性自殺還有什么區(qū)別,你讓老夫好生失望!”
面對這一連串的埋怨與質(zhì)問,鐵佛寒一概不予理會,也不問靳炎費盡心機尋他的理由。
這樣一來,靳炎的一切說辭就都是自說自話,毫無回應(yīng)。
但是靳炎也是非常狡猾的,他借著補鍋鋪有人鬧事,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棋,而且是卓有成效的一步棋。
他出的那個餿主意,讓施恕生假冒鬧事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為施恕生趁亂刺死了鐵佛寒,使鐵佛寒不得不暫時停止了補鍋的活計。
靳炎的第一步棋成功了,接下來還會有第二步棋,第三步棋……
這暗中進行的棋局都是鐵佛寒所不知曉,或者懶得去知曉的。
鐵佛寒在不知不覺中便落入了這個高深莫測的怪老頭的圈套。
想到這里,鐵佛寒收住思緒,扶著趙桓上馬,準(zhǔn)備離開此地。
正在此時,申王爺趙湛、也就是鐵佛寒的師侄霍云天帶領(lǐng)幾名護衛(wèi)策馬疾馳而來。
看見躺在地上的四個蒙面黑衣人的尸體,趙湛翻身下馬,對趙桓躬身抱拳道:
“臣得到蓮柔帝姬通報,才知陛下遇險,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責(zé)罰!”
趙桓在馬上擺了擺手,笑道:
“朕無礙,叔伯不必多禮?!?p> 趙湛并未認(rèn)出易容化裝的鐵佛寒,而且趙蓮也未告訴叔伯實情。
徑直前去探查了四具尸體,趙湛扭頭對鐵佛寒疑惑的問道:
“這四個刺客都是你殺的?”
鐵佛寒也未說破身份,回答道:
“啟稟申王爺,他們不是小人殺的,是被同伙滅口的”
“滅口?事情敗露后才會滅口,事成了還需滅口嗎?你是誰,陛下身邊的護衛(wèi)本王都認(rèn)得,怎的從未見過你?”
趙桓見鐵佛寒并未說破身份,師叔侄都相互不認(rèn)識,因此也順勢幫著遮掩道:
“叔伯不必多疑,他是蓮妹給朕新找來的護衛(wèi),武功確實了得,剛才救了朕一命?!?p> 就在申王爺趙湛半信半疑之時,金雕隆冬兒從密林深處飛了過來,撲騰著一雙巨大的羽翼,尖利的嘴喙叼著一根手臂粗的蟒蛇,降落在鐵佛寒的身前。
丟掉蟒蛇,隆冬兒“嘎嘎”鳴叫幾聲,飛上了鐵佛寒的肩頭。
趙湛當(dāng)然認(rèn)得金雕隆冬兒,一下子便猛然醒悟,大喜過望道:
“原來師叔還活著,有師叔護駕,難怪七煞門的四大高手盡皆落?。熤对缭撓氲?,蓮丫頭的易容術(shù)完全可以讓師侄認(rèn)不出師叔!”
金雕隆冬兒暴露了鐵佛寒的身份,師叔只得笑著接受了師侄的參拜,說道:
“云天辛苦了,近些日勞煩你追查補鍋鋪真兇,佛寒尚且活著的小心未能及時告知于你,還望云天寬宥!”
趙湛連連擺手,說道:
“師叔無恙便是天大的好事,云天愚鈍,早該查出此中端倪。”
鐵佛寒點了點頭,來到扭動掙扎的蟒蛇前,抽出腰間的隕鐵短刀,劃開蟒蛇的肚腹,取出拇指大的苦膽,一抬手便喂進嘴里,生吞進肚。
趙桓和趙湛都驚恐的看著鐵佛寒生吞蟒蛇苦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