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學期,9月16日,周二。
上午第二節(jié)后的大課間時間剛過,第三節(jié)課還有五分鐘開始。
藍懋儀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沖到韓寧哲身邊。興奮地遞給韓寧哲一份傳單,“快看快看,這是啥——”
韓寧哲接過傳單,瞄了一眼。
黑底的傳單紙上印著紅色的大字——“Rockabilly”,背景還有社團的LOGO,同時附上了一段簡短的社團招新語和社團介紹。
“怎么樣怎么樣?剛剛大課間做操結(jié)束,我看到干學姐在樓下發(fā)傳單?!彼{懋儀迫不及待地問。
“什么怎么樣?”
“明知故問,當然是問加入Rockabilly怎么樣啦!”
“我…我不加入?!表n寧哲回答道,帶有一絲冷淡的感覺。
“為什么,為什么?你了解那么多搖滾樂的東西,又是那么喜歡搖滾樂,為什么不加入一個搖滾社呢?”藍懋儀追問道,“上次你我也都看到啦,那個樂隊沒有貝斯手,也缺一個鍵盤,你昨天和我聊天的時候提到你小時候?qū)W過電琴。我嘛,正好會一點貝斯,我們是去拯救他們的啦。為什么不去麻?”
“電琴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你別問了,我不會去的?!表n寧哲的語氣好像比剛剛還冷了不少。
學過電琴只口上謙虛說的,韓寧哲的電琴水平怎么說也有了可以solo一段的水平。他當然也知道藍懋儀的“會一點貝斯”也是謙虛之詞辭,就從她上次的手上的手繭,她的音感樂感,她對歌曲風格的了解,絕對也不是等閑之輩。
但是,他有些不想說的拒絕理由。
藍懋儀自知再問下去自討沒趣,便不再問,二人無言。
一天的課很快就結(jié)束了。傍晚,韓寧哲收拾好書包,起身準備離開教室。剛起身,被拉住了。
回頭一看,藍懋儀正拉著他的襯衫衣角。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韓寧哲,“韓寧哲哥哥~可以陪我去一趟社團嗎,我去報名社團,填表參加樂隊選拔?!?p> “為什么要我陪?”
“哎呀,要天黑了嘛,我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韓寧哲汗,嘆一口氣,“好吧——”
經(jīng)過林蔭道,轉(zhuǎn)過彎,又來到了藝設(shè)樓。目前各個社團都在招新,放學后的藝設(shè)樓并不冷清,許多前來咨詢面試社團的學生,丹陽下的藝設(shè)樓人流匆匆。
進入活動室,并不寬敞的活動室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周烈,干雨田,何曉三人正在招呼新人。干雨田見到藍懋儀來了,迎了上來。
很快,藍懋儀便填好了入社申請表。但是,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在排練室徘徊。
韓寧哲在排練室外等不到人,便走了進去,找到了藍懋儀,詢問:“天快黑了,你搞定了嗎?”
“搞定是搞定啦,就是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參加一下Rockabilly社?”藍懋儀投來殷切的目光。
“不,算了?!闭f著,韓寧哲準備拉藍懋儀離開,藍懋儀還是想做勸說。
這是,周烈走了過來,見此情景,“害,學妹,你就別攔他了”說罷搖搖頭,“不想來也沒辦法,再說了,沒能力我們也不收呀~”
周烈說著說著略帶一絲嘲諷地看向韓寧哲。這時干雨田也走了過來,附和幾聲。
這下,本來想走的韓寧哲,聽到這番挑釁,站住了腳步。片刻,韓寧哲轉(zhuǎn)過身,正對周烈?!皩W長,你是說我沒有能力能夠留在社團嗎?”
“你有嗎?我猜不過頂多‘迷笛’初級的水準罷了——”周烈爭鋒相對,沒有讓步。
“沒想到我還是想吃了你的激將法。”韓寧哲笑著搖搖頭,“好吧,學長,請給我張申請表,我要參加樂隊選拔。”
“當然沒問題,聽學妹說你有電琴的功底?”
“不,這次我不面試電琴,我面試——貝斯。”韓寧哲說。
這一回答,讓一旁偷笑的藍懋儀突然驚訝了一下,她并沒有聽韓寧哲說過他有貝斯的功底。
很快,韓寧哲就填好了申請表。周烈補充道:“面試時間在下周一放學后,請你準備一段solo,到時候展示一下?!?p> 韓寧哲答應(yīng)好,便拉著藍懋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藍懋儀正想開口,“大神,您還會貝斯呢,我怎么都不知道,欸等等,這不是去校門外的路呀,欸去哪兒呀?”
韓寧哲拉著藍懋儀一路走向校史館的頂層天臺,天色已經(jīng)暗沉了下來,留西邊一抹暗紅的晚霞。韓寧哲走到欄桿邊,回頭看向一臉懵的藍懋儀。
“藍懋儀,我想對你講些事情?!?p> “啊啊啊,表白什么的不能這會兒吧,太急躁了吧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藍懋儀蹦跳著。
這次輪到韓寧哲滿頭問號了?!笆裁锤裁囱?,我繼續(xù)了……”
藍懋儀靜了下來,開始聽韓寧哲的訴說:
從前,有一對男女相愛了,一個浪漫的搖滾男貝斯手和一個溫婉的富家小姐,兩人想要結(jié)婚,但是那時候,搖滾在長輩的眼里就是胡來,不同意婚事。女人一心奔向愛情,和家族決裂,和男人來到了另一座城市重新開始,養(yǎng)下一子。
但是男生一心扎入搖滾,寫歌,練琴,高頻的失真音色充斥了白天黑夜。男生也教會了孩子彈琴。之后,生活的現(xiàn)實開始摧殘人們的理想。搖滾微薄的收入無法養(yǎng)活家庭,男生和女生開始吵架,最終,離婚了。
孩子判給了母親。
母親照顧小學的孩子長大。孩子逐漸懂事,兒時搖滾樂的聲音早已經(jīng)刻入了他的骨髓,他熱愛搖滾樂,熱愛彈,熱愛聽,熱愛他的知識,熱愛樂隊。他充滿向往,但卻放棄了。他只偷偷聽父親留下的一箱CD,不再練琴,成為一個普通的人。他想忘掉那個男人,不想讓母親聽搖滾樂了,不想讓母親觸景生情,她應(yīng)該做回那個溫婉的女子了,搖滾樂在這個家,已經(jīng)死去了。
西邊的紅暈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天上的繁星開始浮現(xiàn),喚醒一篇古老的樂譜,奏出一串動聽的旋律......微風吹拂起韓寧哲的衣角。
“好,故事講完啦。”
安靜了1分鐘,藍懋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開口了,“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可是,那為什么你還答應(yīng)下了入社考核呢?”藍懋儀溫柔地看向韓寧哲,“總不會大神你真會被激將法激到了吧?!?p> “激將法,哼,才不會?!?p> “死傲嬌,說實話?!?p> “好吧,我,我還熱愛搖滾,我放不下,沒有了搖滾,我們會‘死’。就在剛剛那一刻,我想拋開一切枷鎖,我想撿起他,重拾那份激情,我想奔跑在,搖滾那廣闊的原野上?!?p> 藍懋儀漫步走到韓寧哲面前,撩起一縷秀發(fā),隨和咯咯笑了起來,“看來,我安排這個激將法是正確的。”
“你安排的?”
“對呀,是我拜托周學長和干學姐那么說的?!闭f著藍懋儀扭過頭,一個照片的吐舌和眨眼,俏皮可愛。
韓寧哲淺笑,“我果然拿你沒辦法。”
說著兩人準備下樓回家。走到校門外,道別之際。“對了,我還差一把貝斯?!表n寧哲說,“周末陪我去一趟琴行可以嗎?”
“喲,這是在約我嗎?”藍懋儀輕聲說。
“什么?”
沒等韓寧哲聽清,藍懋儀已經(jīng)蹦跳著跑出很遠,在路的另一邊,藍懋儀用手作喇叭狀,大喊道,
“好的,沖吧,Rockabi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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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邪
小科普: 說道迷笛,就不得不說說迷笛音樂節(jié)。 “迷笛音樂節(jié)”(Midi Festival)是由中國地下?lián)u滾樂隊的發(fā)源地——BJ迷笛音樂學校創(chuàng)辦的國內(nèi)第一個原創(chuàng)音樂節(jié),經(jīng)過十多年的發(fā)展,已成為現(xiàn)代音樂最響亮的品牌之一。 中國的樂手,有許多人都是從迷笛學校走出,占據(jù)中國搖滾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