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亂

　　“317”醒來的時候，他躺在沙發(fā)上。

　　原來，昨晚，他和四老聊著天，聊著聊著睡著了。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jī)顯示有短信，一看內(nèi)容，是路外婆發(fā)來的，說是在手機(jī)里聽到他的呼嚕聲，知道他累極了，所以，他們就沒有叫醒他，而是掛斷了電話。

　　“317”回復(fù)了一個“晴天”一個“笑臉”給路外婆，準(zhǔn)備梳洗，吃飯，出門。

　　昨日，他回到公寓之前，在便利店買了食物，做今天的早餐和午餐。

　　他一看手機(jī)上的時間，卻發(fā)現(xiàn)今天睡晚了，只得急匆匆換了一套輕薄的帶帽運(yùn)動套裝，帶著大大的墨鏡，帶著食物出門。

　　……

　　出租車帶著他，到了華中市第一警察局附近的路口。

　　“317”走了一小段路，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警局門前，有多個便裝人士蹲守，看他們手中的攝像機(jī)，高級照相機(jī)，以及附近的采訪車，就知道這些人是媒體記者。

　　每個世界都有這個職業(yè)啊。

　　他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一幢建筑的高臺階上，可以看到警察局門口的動靜，但不用與這些“專業(yè)人士”搶占位置，畢竟，“夏桐”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身子單薄得很。

　　為了讓自己看清楚兇手的長相，“317”昨天在便利店，買了一副望遠(yuǎn)鏡，粉色的，兒童款。

　　他把望遠(yuǎn)鏡放在眼前，調(diào)整焦距，OK，可以看到那個男記者額頭上的痣，這個清晰度，沒問題。

　　“317”想過，警察局一定有后門或者暗門，方便押送某些特殊的犯人，可是，他只有一個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盯著這些記者，他們的消息最靈通。

　　今天，他就打算做這些人的跟班了。

　　打開背包，先從里面拿出一瓶氣泡水，又掏出一包食物，口感類似烤制的雞肉，酸酸甜甜，他一口汽水，一口肉食，吃了起來。

　　移動墨鏡，露出眼睛，他抬頭望天，初夏明媚的早晨，藍(lán)天白云，清風(fēng)徐徐，陽光在他背后曬得他暖洋洋的。

　　也許，他今天會有好運(yùn)氣？

　　……

　　吃完了雜七雜八的早飯，他坐在臺階上，等了許久。

　　他在手機(jī)上，把大姐“端木笑”的新電視劇前兩集都看完了，警局沒有動靜。

　　網(wǎng)上那些跟蹤這個案子的論壇，也沒有更新消息，他只有繼續(xù)等待。

　　望遠(yuǎn)鏡的視野中，在警局門口等候的人，越來越多，除了記者，還有很多不像記者的人。

　　這么多好奇的市民？

　　“317”有極好的耐心，他可是療養(yǎng)院里，最長失眠時間的保持者。

　　不過，有時候無關(guān)心里因素，生理因素會引導(dǎo)人類的行為，例如，現(xiàn)在。

　　【我去警察局，借個廁所。不會錯過吧？】

　　他收拾收拾東西，一邊往警局走，一邊觀察那些記者的動靜。

　　嗯？有記者站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跑回了臺階之上。

　　突然，那些扛著攝像機(jī)的，帶著話筒的，拿著高倍照相機(jī)的，像瘋了一樣，往門口沖。

　　【瞧這架勢！還好，我沒有站在前面！】他慶幸。

　　這些記者的嘴巴快速地開閉，但是，“317”站得遠(yuǎn)，幾乎聽不到他們在喊什么，一片亂糟糟的雜音。

　　望遠(yuǎn)鏡捕捉到清楚的視角，一輛警用小巴開到了警局大門口，幾個警察壓著一個帶著帽子和大口罩的男子，走了出來。

　　那些媒體一擁而上，把警察們建起的人墻，推搡地仿佛是臺風(fēng)中的廣告牌，搖晃地厲害。

　　有人沖破了人墻，把話筒塞到了那個男子的嘴邊。

　　一個接一個的話筒，被男子身邊的警察擋開，望遠(yuǎn)鏡里，那個男子始終沒有摘下口罩，“317”不知道他有沒有說話。

　　不行！沒有超人的透視眼，他看不清兇手的臉??！

　　警方一直沒有泄露兇手的長相和姓名，所以，“317”不知道兇手長什么樣子。

　　“夏桐”么，大概驚嚇過度，她的記憶里，什么都沒有。

　　怎么辦？

　　“317”背上背包，在原地跳動起來，蹦了幾下，就開始往人群沖。

　　【總能讓我，看到點什么吧！】

　　……

　　希望很美妙，現(xiàn)實很“現(xiàn)實”。

　　以“夏桐”嬌弱的身板，根本沖不到最里面。

　　他嘗試了幾次，可惜，就像是青春痘一樣，被擠了出來。

　　他比那些成年人個子矮，往上看不到，他后退幾步，蹲下來，嘗試從人腿之間找角度。

　　好在，兇手和警察被記者們，堵在了車門口，他們遲遲無法上車，走人。

　　【看到了！】“317”看到了兇手的鞋，襪子，褲腿，膝蓋……。

　　“(⊙o⊙)…！”突然，他覺得自己被汽車撞了，一頭扎在地上，墨鏡落地。

　　雙手撐起身子，他抬頭，看到一個身高體壯的男子，撞進(jìn)了人海。

　　“你這個殺人犯！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有人大吼一聲。

　　現(xiàn)場默了兩秒，一聲尖叫打破沉寂：“殺人啦啦啦啦啦！”

　　人群開始疾步往外退，“317”看著那一條條腿往他身上踩了過來，他急忙抱住頭，團(tuán)起身子。

　　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臂，拖他離地，避開人流倒退的方向，把他帶到了汽車駕駛座的一側(cè)。

　　【誰？】

　　大墨鏡早就被那些人踩碎了，他轉(zhuǎn)頭找人，卻正對著陽光，大眼睛瞇了起來。

　　“去醫(yī)院！”有人在喊。

　　“317”站了起來，可惜，警用小巴的高度，超過了他的視線，小巴的玻璃窗都是特制的，他也無法看透。

　　他忙跪倒，趴在地上，正好看到兩張臉。

　　一張臉，被警察壓在地上，面目猙獰，盯著一個方向，嘴里還在喊：“兇手！給我女兒償命！”

　　一張臉，帽子沒了，還帶著口罩，口罩上紅色的痕跡在擴(kuò)大。吐血了？

　　他看到了兇手的眼睛。

　　那里面，有嘲笑，有驕傲，有其他他分辨不出的情緒。

　　這對眼睛，“317”和“夏桐”，沒有印象！

　　他皺起了淡淡的眉毛。

　　“快走開！”這時，警察驅(qū)趕警車周圍的人，“317”也被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

　　警用小巴，鳴叫著，從大家面前開走。

　　那個刺殺兇手的男子，被警察押進(jìn)了警局。

　　警車一走，周圍的人群突然忙碌起來，有的媒體開車去追警車，有的媒體對著攝像機(jī)直播，有的好奇市民當(dāng)場自拍，討論起來。

　　墨鏡已經(jīng)丟了，“317”看到周圍都是影像設(shè)備，把運(yùn)動衫的帽子套在頭上，壓低腦袋，跑步離開現(xiàn)場。

　　……

　　“317”漫無目的地跑著，一邊回憶。

　　當(dāng)他從汽車底下，看到兇手的時候，他聽到了什么，可是，他不確定是不是兇手在說話，也不能肯定他在說什么。

　　好像是……“SHEN？SHENG？SEN？SENG？”

　　【總不可能是‘伸張正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