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許思瑤倒是難得的悠閑,她坐在吊椅上看著話本,時不時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同平常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青芮看到自家小姐有了一絲從前的影子,心里埋藏的困惑消散了些許。
她端來一盤荔枝放在了石桌上,一邊剝著荔枝一邊看著許思瑤笑了。
剝完了荔枝她就拿起一顆來喂進(jìn)了許思瑤的嘴里,隨后便把果盤放在了吊椅旁邊的木桌上。
“嗯,好吃,我都好久沒吃到過荔枝了?!痹S思瑤又感嘆了一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難怪楊玉環(huán)那么喜歡吃荔枝。”
青芮聽不明白許思瑤說的什么,便問:“小姐,什么妃子?。織钣癍h(huán)又是誰???”
許思瑤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答道:“楊玉環(huán)就是那位妃子,大唐的楊貴妃,那可是古代四大美人之一啊,可惜紅顏薄命?!?p> 李隆基和楊玉環(huán)的凄美愛情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里,到頭來卻是“如何四紀(jì)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倘若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貴妃,結(jié)局會不會圓滿呢?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興了?”
“哦,沒事。”
青芮伏在桌上好奇地看著許思瑤:“小姐給青芮講講楊貴妃的故事吧。”
“想聽故事啊,那就再去集市上買些話本來。”
“集市上不賣話本,青芮是找的私家商販,花了高價才淘來的?!?p> 許思瑤聽青芮這么一說,手里的話本立刻變得燙手了。
“花了多少?”
青芮豎起了一根手指頭:“一百兩。”
幾道驚雷劈中了許思瑤的天靈蓋。一百兩一本書,這哪是高價分明是天價啊,明擺著搶錢不是?這丫頭是給她敗家來的嗎?她雖然寵著她,但也不能這么花錢??!
許思瑤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這模樣可把青芮給嚇壞了。
“小姐你沒事吧?青芮這就去請大夫來?!?p> “你回來。”許思瑤長舒了一口氣,平緩自己的心情,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就是大夫,你上哪兒找去?”
青芮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瞧奴婢這腦子,都忘了小姐師從伽竹神醫(yī)了?!?p> “我剛剛那是被你給氣的,你可記住了,往后凡是超過十兩的東西就不要買了?!?p> 再這么揮霍下去,王府遲早要被她們給賣了,到時候她和顧致遠(yuǎn)睡大街嗎?
青芮一臉委屈:“對不起,小姐。青芮以后絕不亂花錢了?!?p> “晴兮苑可真熱鬧啊?!?p> 顧致遠(yuǎn)杵著拐杖走了過來,按照伽竹的用藥來算,如今他都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得借助一根拐杖。
“王爺您是來幫老妖怪檢查我的課業(yè)嗎?”
這幾天她簡直就像歷經(jīng)了魔鬼訓(xùn)練似的,伽竹不在,顧致遠(yuǎn)成天督促她識藥試藥,認(rèn)清人體的每個穴位,還自愿當(dāng)病患給她瞧病。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進(jìn)步也難,所以學(xué)會了入門的醫(yī)術(shù),也能把個脈、看個頭疼腦熱了。
顧致遠(yuǎn)坐了下來,青芮便退了下去。
“你怕什么,本王不是來檢查課業(yè)的。今日你難得空閑,是該好生休息?!?p> “那你來晴兮苑做甚?”
“沒事就不能來了?”
許思瑤拿起一顆荔枝吃了下去,說:“倒也不是不能來,只是你來了我便不知要做什么了。”
顧致遠(yuǎn)瞥見了她手里的話本,表情變得不可捉摸。
“要是叫其他人看到本王的王妃看這種東西,不知會怎樣議論?!?p> 許思瑤也沒藏著掖著,拿著話本走了過來。
“王爺可知一字值千金?”
這本書花了她一百兩,她心疼的要命,哪里管別人議不議論的。
顧致遠(yuǎn)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一字千金我懂,可這種書能值千金?”
“說出來王爺可能不信,這本書要價一百兩!”
顧致遠(yuǎn)嘴角抽了一抽。
“我也覺得太貴了,下回不看便是?!?p> 她可是個勤儉節(jié)約的人,雖然她是有那么幾個土壕朋友,但也不妨礙她節(jié)儉。
“王妃若是喜歡看,一字千金也值得?!?p> 許思瑤可沒想到顧致遠(yuǎn)會這么大方,不過王爺此舉實在不妥。雖然他開了有些許鋪子,但那些個掌柜也需要分紅,還有府里的下人也得拿月例,如果被敗光了,彼時便真要以磚為床以風(fēng)為被了。
她搖了搖頭:“非也,王爺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敗家行為是不可取的?!?p> “那你先前就用去了四百兩?”
這人怎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當(dāng)時她不過是想去外面過把癮,哪里知道柳蕓坊的消費如此之高,這之后她可再也沒去過那兒了。
許思瑤將那盤荔枝端了過來,塞了幾顆到顧致遠(yuǎn)的嘴里。
“王爺你話真多。”
話又說回來,許思寧出門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她并沒有去找白子墨,而是去了一家小醫(yī)館。
“大夫,你給瞧瞧,我這身上為何出現(xiàn)這么多紅疹?!?p> 許思寧擼起一半的袖子,露出了她的半截玉藕。
本來白皙的手臂上卻布滿了紅色的小疹子,看起來很是不舒坦,這要是有密集恐懼癥的人,雞皮疙瘩早就落了一地了。
大夫給她把了脈,又仔細(xì)查看了她的手臂。
他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問道:“姑娘可有吃過什么過期的東西?”
許思寧搖頭。
“那姑娘的手臂可有出現(xiàn)疼或者是癢的癥狀?”
許思寧還是搖頭:“既不疼也不癢,沒什么感覺。”
大夫又細(xì)細(xì)查探了一番,隨后便對她說:“只是普通的皮膚過敏,老夫給你開些藥,你隨藥童去取?!?p> 藥童包好了兩袋子藥給她,還不忘叮囑她:“這一包內(nèi)服,每日兩次,小火慢煎。這包是外敷的,每隔兩個時辰敷一次?!?p> 許思寧拿著藥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醫(yī)館。
她行色匆匆,只想著快些回家,卻沒留意到迎面走來的人,結(jié)果半道上便跟那人撞上了。很不幸,她被撞倒在地,手里的兩包藥也掉在了地上。
“嘶——”許思寧站起身來揉了揉屁股。
抬起頭來就對著那人罵道:“這么寬敞的街道也能撞到我,你是沒長眼睛嗎?”
在看清那人的裝束之后她就在心里嘀咕了一番。還沒到晚上呢,這人就裹著一身黑袍子,還戴著個面具,不是丑到見不得人就是腦子有問題。
黑袍男子沒理她,正欲繼續(xù)前行,卻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別走,賠我的藥?!?p> “你的藥在地上,自己撿,放手?!?p> 男人的語氣雖然冰冷,但是聲音卻很沙啞,聽得許思寧很是不舒服。她覺得,這人長的一定特別丑。
“你不給我撿起來就別想走!”她還是不依不撓。
男子甩開纏在他胳膊上的雙手,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刺身。
許思寧瞪大了眼鏡,有些害怕。他的手腕上刻著一頭張牙舞爪的怪物,看來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