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簡單參觀了一下后就找了個借口先出去了,鐘暖陽囑咐蘇峰照顧好其他人,自己也跟著母親走了出去。
“媽媽,你沒事吧?”鐘暖陽有些擔心的看著面色慘白的張雪,她不知道自己這次讓她來是不是一個錯誤。
“沒事,你去里面陪叔叔阿姨,媽媽在這里坐一會就好了?!睆堁[擺手,指著旁邊的石墩子坐下來。
“不要,我就陪你。”鐘暖陽倔強的留在她身邊:“早知道,就不帶您過來了?!?p> “瞎說什么呢,媽媽就是有點累,真的,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張雪輕輕推著女兒的胳膊,鐘暖陽卻一動不動。
“其實,第一次來的時候,我看到這個大門就覺得惡心,根本沒想到還能走的進去?!辩娕栁罩鴭寢尩氖帜托牡膭窠獾溃骸八裕怯腥魏尾皇娣?,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能理解的。”
張雪微微笑笑,抬手理一下鐘暖陽額頭的劉海:“我的小囡囡真的長大了,還學會安慰媽媽了?!?p> 鐘暖陽把頭埋到張雪肩上:“那是當然,我現(xiàn)在可以幫你頂起一片天來,任何人想欺負你都不行。”
“又說胡話了,誰會欺負我呢,我倒是擔心你,你那個姑姑,我總不放心她……”張雪深深的嘆口氣,摟緊女兒的肩膀:“不過媽媽相信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勇敢面對,只是,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難出,千萬不要……”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給打斷了。
張雪和鐘暖陽坐在老宅正對面的老柳樹下,看到一個穿著紅色絨衣,黑色皮裙的長發(fā)女人從遠處走來,兩人都默契的安靜了。
只見那女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還是在老宅門口停了下來,看著大開的房門,她有些猶豫的探頭張望了一會,剛剛踩著細高跟走上臺階,身后的鐘暖陽就叫住了她。
“您好,你找誰?”鐘暖陽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只見她身量苗條,發(fā)絲瑩潤,要不是轉過來時面容上遮不住的皺紋,真的會讓鐘暖陽以為是自己的同齡人。
女人很有氣質的點點頭,操著一口南方普通話軟軟糯糯的開口道:“我想找鐘路,他,在家里么?”
“你是誰?”鐘暖陽有些警覺的站在她的正對面,堵住了她看向母親的目光。
“我?”女子微微一笑,說話時習慣性的抬手捋一下頭發(fā),露出了手腕上的金表和食指上的戒指:“我是他一個老朋友……想見見他,你是?”
“我是他女兒?!辩娕柎蟾挪碌搅怂钦l,多年前父親就是上了她的車,徹底離開了自己的生活,她心里隱隱升起一股無法言明的怒火。
“哦……”女子顯然很意外,她一直彬彬有禮的笑容瞬間消散,再開口多少有些慌亂:“哦,你就是他女兒,沒想到你都這么大了……”
“你找我爸爸什么事?”鐘暖陽面無表情的詢問,既不讓她進去,也堵著她的退路不肯輕易讓她走。
“那個……就是,好久沒有見到了,聽說他回老家了,我過來看看?!迸嗣銖娦πΓf話間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院落,似乎期盼著有人可以給自己解圍。
鐘暖陽深呼一口氣,冷冷的打斷他:“那你來晚了,他不在這了?!?p> 女人臉上閃過幾絲不解和訝異,不經(jīng)意間眉間的皺紋又深了幾分:“是么?那他去哪了,什么時候回來?”
鐘暖陽看著她,忍著心痛一字一句的說:“你覺得呢?不是你把他從我們身邊搶走的么?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么?”
女人面色大駭,她看一眼不遠處柳樹下的張雪,似乎才認出她是誰。略作遲疑后,女人拎著自己那精致的小包有些驚慌的準備離開,被鐘暖陽一把拽住。
“話還沒說完呢,我爸爸呢,你還給我!”鐘暖陽帶著哭腔拼命搖晃女人的胳膊,讓她本就端莊的儀態(tài)徹底變了形,驚慌下只能一邊推搡鐘暖陽拽著自己胳膊的手,一邊呢喃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問錯人了?!?p> 張雪從剛開始的疑惑到現(xiàn)在終于確認了來者是誰,她跑上來拉住自己的女兒,讓她不要激動。
“媽媽,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爸爸!”鐘暖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委屈過,壓積在心底的不安,恐懼,瞬間都從童年的自己身上影射了回來。
失去父親的痛讓她忘記了呼吸,尤其是想到父親死的那么冤枉,都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她居然還能如無事人般大大咧咧的登門造訪。
“你再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害死他了……”女人被鐘暖陽拽著掙不脫,不覺有些心慌,話出口之后似乎才反應過來,瞬間不動了:“你……你父親……什么時候的事情?”
鐘暖陽被張雪摟在懷中,松開了拽著女人衣袖的手,現(xiàn)在聽到她的問話,不禁又氣又哀:“你問我們?是誰害的他在監(jiān)獄里過了十年,是誰這十年里都沒有去看望過他?是誰在他受苦的時候自己嫁去了國外?你真是好狠的心……”
女人有些趔趄的向后栽去,堪堪站住,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一邊搖頭,一邊掏出手絹給自己擦著眼淚:“我真的不知道會成這樣,那年我是去找了他,可是后來我們吵了一架,他說要回去找你們母女,我一氣之下就走了……他進監(jiān)獄的事情,我也是前段時間才從朋友那里聽說的,我只是想回來看看故人,完全沒有其他意思?!迸苏f著話,看向滿臉淚水的張雪,不禁愧疚的低下了頭。
“當初是我太自私,覺得真愛勝過一切,可是現(xiàn)在回頭看,任何破壞別人家庭的感情,都是不道德的……所以,我現(xiàn)在也受到報應了,我丈夫去年離開了我,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那是你活該。”鐘暖陽看一下隱忍的母親,心里一陣疼痛,絲毫不留情面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