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餅的味道很好,甜而不膩,阿寧不太能吃甜的,難得遇到這么合口味的點心,忍不住就多吃了幾個。
“味道怎么樣?”男人端著個托盤走來了,臉上滿是溫和笑意,看上去倒有幾分居家的意思。
“很好,我很喜歡?!?p> 阿寧看著男人熟練的布菜,將一雙碗筷放在她面前,又為她盛了一碗湯放在一邊。
這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動。
“還能吃得下嗎?”男人聲音里濃濃的調笑意味。
阿寧瞥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青菜,品嘗起來。
男人卻不著急,只是盡心盡力地挑著魚刺,然后放在阿寧面前的小碟上。
“夠了夠了。”阿寧無奈地看著她面前堆著的滿滿一小碟的魚肉,盤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魚骨頭了。
“多吃點也沒關系,吃完我陪你去散步消食?!蹦腥诉€是沒有動筷子,只是坐在木桌的另一邊看著她吃。
阿寧吃相十分斯文,動作優(yōu)雅,稱得上是賞心悅目,但卻不至于讓人一直盯著看,就像是現(xiàn)在,那男人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個下一秒就要消失的人似的。
溫柔的,眷戀的,纏綿的。
……
飯畢,兩人都沒有起身。
阿寧放下筷子,“當年‘她’沒有吃完這頓飯是嗎?”
“不是。當年……你根本就沒回來。你說要去采些花來換這桌子上的,清晨出去,我從早上等到深夜,菜熱了幾回,你說過去去就回,可我最終還是沒能等到你。”
“那你一直在這里?”
“開始是,但后來他來了,說是有辦法找到你,信誓旦旦的,我就隨他出去了?!?p> 男人的眼神縹緲,回憶的都是千百年前的往事。
“你們沒找到‘她’對不對?”
“嗯?!蹦腥苏J真地看著阿寧,“我從前就知道的,你要走,沒人能攔得住,走后也沒人能找得到,我只是求你至少告訴我,可你一直都是個狠心的人啊,我也知道的?!?p> “但是,你還是回來了,就算不是為了我,你終究回來了?!蹦腥送蝗桓吲d起來,看阿寧的眼神越發(fā)溫柔,“我還是等到了?!?p> ……
“我不是她?!?p> “你是?!?p> “我們長得很像嗎?”
“不,完全不?!蹦腥讼袷怯窒肫鹆耸裁?,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可是氣息是一樣的,氣息不像主人,是不會騙人的。”
……
得,這下阿寧可以確定她以前肯定是來過這個小世界了,就是類似的任務她做的太多,一時間實在想不起對面是哪位了。
男人看著無言的阿寧,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嘆了口氣,苦笑道,“我是仙渚?!?p> ……
“對不起。”
仙渚臉上滿是苦澀和無奈,“你真的走了太久了?!甭曇舻统料氯?,“我也等了太久了……”
……
良久。
“那這次我不走了?!卑幬兆∠射镜氖?,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對不起,阿良?!?p> 仙渚表情似悲似喜,攥緊了阿寧的手,力氣之大,讓阿寧有些生疼。
“太晚了……太晚了,你應該早點來的,早點拿這些話來騙我?!毕射静辉倏窗?,轉而盯著兩人相握的手,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太晚了啊……我都要堅持不下去了,本可以就這樣,就這樣神識消散,在今天的無盡輪回重復中,慢慢消磨掉一切,神的生命也不是永恒的,我就要死了……”
“但是你來了,天地間突然有了一絲你的氣息,就在我快要死的時候,你來了。”仙渚冷靜下來,只是輕輕握著阿寧的手,像是握住了珍寶,不舍得她疼,可也不舍得放開,這樣他就會很疼,心疼,這樣的痛楚再來一次的話,神也會立即從天地間立即消失。
“你知道嗎?在你打量這屋子的時候,我想過的,要你和我一起去死,一個人太寂寞了,這道理是你讓我明白的。但后來你坐在這里吃花餅,就這么坐著,平常的不得了??墒?,我看了一眼,卻突然舍不得了?!?p> 仙渚的眼神恢復了溫柔,另一只手輕撫著阿寧的臉頰,“你別哭,我還是很高興的。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騙你的,怎么能忘記呢,我全部都畫下來了,睡著的你,神采奕奕的你,撒嬌的你……寧兒,我很高興,真的,別哭了?!?p> 阿寧哽咽著,“還有多久?”
“不久了,太陽已經要下山了,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輪回,天黑了以后,你就沿著那條路走回去,你的同伴就在盡頭等你?!?p> 仙渚憐惜的一遍遍著描摹阿寧眉眼的輪廓,語氣軟得一塌糊涂,“會有月亮的,照著你,四周不會黑的?!?p> 小木屋已經在潰散了,忽然從遠處刮來一陣大風,周遭的一切都搖搖欲墜。
“走吧,快!”
仙渚放開阿寧的手,站起身來,想要送她出門。
阿寧反握住仙渚的手,“阿良……”
“快走,快走!”
阿寧眼前景色一晃,仙渚消失不見,小木屋也沒了。
眼前就是來時的那條路,只是變成了夜晚的景象,阿寧回頭,身后也沒了那座木屋蹤影,她抬頭,黑沉沉的空中果然掛著一輪金黃的滿月,月光很亮。
阿寧只得往前走。不像來時漫長,這條路縮短了許多,盡頭赫然是教主大人的身影。
“怎么樣,你沒事吧?”
“沒事?!?p> 血霧將幾人吞沒時,司馬護下意識去抓阿寧的手,身邊卻空無一人,叫她的名字,也沒有回應,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司馬護只能憑感覺一直往前走,等走到血霧稀薄的地方,他又迷失在這林子里了。
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因為這里的太陽十分詭異,停留在空中一動不動,永遠是正午的模樣。
“你剛剛是去了哪里?可有遇到什么?”
“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是在這林子里兜圈罷了,也是走著走著,就看見大人您了?!?p> 司馬護皺起了眉,“總之,我們先再走走看?!?p> “好?!卑帥_司馬護一笑。
釀春情
會有一個番外跟大家講講仙渚的故事,阿寧在女主部的時候就來過仙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