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人數(shù),我想大家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峨眉下轄州郡,一共有多少學子?!?p> “根據(jù)我們學崖宮的統(tǒng)計,從零歲到十八歲,正在接受或準備接受教育的小初高中生,大概占總?cè)丝诘陌俜种??!?p> “哪怕不去精確計算,粗略的算,也有二十億人口?!?p> “按照我峨眉派的傳統(tǒng),靈氣復蘇以后,應當會從凡俗引入新的修道種子,而且一般都是小孩?!?p> “這里就涉及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測試資質(zhì)。”
“我們峨眉派測試資質(zhì),排除真人們?nèi)ビH自鑒定,從來都只有讓測試者觸摸試仙石?!?p> “若是過去倒也沒問題,但現(xiàn)在二十億人待測,卻只有一塊試仙石,排隊都要排上幾十年了。”
“所以除非我們放棄凡俗,或者放棄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
“不然,就只能看著我們學崖宮的人活活累死了?!?p> 憐音仙子說著苦笑了一下,蒼老的臉上還能看出她年輕時的一些風韻。
其他主事人,包括玄德掌教在內(nèi),也不由得苦笑著搖搖頭,對憐音仙子表示同情。
當然,玄德掌教依舊沒有說什么,又叫起一個人,這人卻是張桓的父親,仗劍司司丞張奕之。
張奕之站起身,抱手作揖,然后朗聲道:“我這里也有一份數(shù)據(jù)給大家看看?!?p> “是關(guān)于我峨眉下轄十八郡七十二州四島,近年來的犯罪情況?!?p> “根據(jù)我仗劍司的統(tǒng)計,近十年來,犯罪率基本保持在十萬分之一左右,也就是每十萬人中會有一人犯罪?!?p> “這數(shù)據(jù)看上去很低,但這個犯罪率乘以一百億,那么每年的罪犯人數(shù),也有將近十萬人?!?p> “當然,這十萬人也不都是重刑犯,或者說重刑犯是很少的一個部分。”
“但靈氣復蘇以后,我預計重刑犯的數(shù)量會幾何倍增長,犯罪率也會增長十倍以上?!?p> “那時候不光是教育,經(jīng)濟或者邊防的問題,甚至不用魔門打過來,我們自己就先亡?!?p> 張奕之說完,便輕飄飄的坐下。
其他主事人卻頗為動容。
因為相較于教育或者邊防,治安這方面波及面更廣,也更容易出岔子。
在經(jīng)過了一番激烈討論后,主抓財政的圓臉主事錢真人站起身,問張奕之道:“張真人,你敢保證你的預測準確?”
“這不是我的預測,我也沒有能力做出這種預測?!睆堔戎畵u搖頭,“我說的結(jié)果,是根據(jù)十八郡七十二州四島下,各個仗劍司分部收集的數(shù)據(jù),加入數(shù)學模型,用超級計算機算出的?!?p> “計算機?”錢真人嗤笑道:“凡俗的東西也可一信?”
張奕之也不反駁,道:“信不信,全任你錢真人罷?!?p> 錢真人冷哼一聲,再度坐下。
會議室里的爭吵,也并未結(jié)束。
張桓之前全程都在神游,對幾位的發(fā)言半聽半不聽,此時聽到錢真人對超級計算機的質(zhì)疑,只能苦笑搖頭。
說起來,其實峨眉派與下轄十八郡七十二州四島之間的關(guān)系,并非那樣緊密。
通俗些說,就是在末法時代萬年間的發(fā)展中,為了共同的利益,十八郡七十二州四島奉峨眉派為首,并以峨眉派的名義組成聯(lián)盟,聽從峨眉派的管轄。
而峨眉派所謂的管轄,主要是負責協(xié)調(diào)各個聯(lián)盟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
同時,也統(tǒng)合著各個聯(lián)盟成員之間的資源,比如教育,治安,財政,邊防之類的。
仗劍司與學崖宮都有聯(lián)盟成員地區(qū)有分部,根植于各個州郡,要處理的事情還多一些。
但財政,也就是資物崖收到的數(shù)據(jù),都是經(jīng)各個聯(lián)盟成員的財政部門整理,再交給資物崖的。
所以實際上,資物崖的負責人錢真人的工作量,著實不大。
其他許多部門,也大多如此。
這也是為何峨眉派許多主事人都是老古董的原因。
張桓對于這種現(xiàn)狀,也是無奈。
如果一個人拒絕接受新鮮事物,那就沒人可以將他改變,稱為無敵也不為過。
相比于山下充滿活力的空氣,山上的陽光腐朽而又充滿傲慢。
這就直接導致了兩年前,張桓的下山。
面對吵成一團的眾真人,玄德掌教也未阻止。
一直到話音逐漸減小,進而消失。
玄德掌教這才重新開口說話。
“既然大家都已明晰了當前面臨的困難,就進行一個投票吧。”
“同意封鎖山門,斬斷世俗,安心追求天道的,站到我左手邊?!?p> “同意出手干預,抵抗魔門,保世俗百年繁華的,站到我右手邊?!?p> 話音落下,場面再度混亂起來。
與會者,大約有四十人,相對空曠的會議大廳來說,算不得多。
而這四十人中的三十人,都選擇站到左手邊,斬斷世俗,安心追求天道。
張奕之拍了拍張桓的肩膀,對著張桓點點頭,站到了玄德掌教右手邊。
而憐音仙子和王真人,也跟著張奕之站到了右手邊。
張桓看到這一幕,摸了摸下巴,感覺有哪里有點不對。
他回憶了以下剛剛會議的過程,發(fā)現(xiàn)玄德掌教點出的三個人,竟然都是支持保世俗百年繁華的主事人。
這,目的有點太明顯了吧。
但很明顯,大部分主事人和玄德掌教的立場并不一致。
所以,接下來玄德掌教會怎么做?
張桓玩味的看著主位上的山羊胡子老人,面帶微笑,打算坐在座位上打算看戲。
可等到所有主事人站定,只有張桓坐在會議桌邊的時候。
玄德掌教突然問張桓道:“張桓,你怎么看?”
“?”
玄德掌教的突然襲擊,讓張桓的笑容慢慢消失。
其他所有主事人看過來的目光,也讓張桓有點吃不住。
然而張桓并未顯露出驚慌,只是思考了幾秒,便說:“掌教真人,我也不是主事人,就不要問我了吧?!?p> “你是年輕一代的大師兄,也是我峨眉派萬年來天資最優(yōu)秀者,有什么看法,但說無妨。”
玄德掌教的眼中,充滿了鼓勵。
張桓再也無法保持溫文爾雅的樣子,不由得揉揉太陽穴,感到頗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