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柔走入工坊,看著被燒成灰的布匹,還有只剩斷肢殘骸的織機(jī),不禁微微嘆了口氣,她沒想到自己的親叔叔能夠狠心做出這種事,不過她也不好聲張,就像林宇說的那樣,缺少足夠的證據(jù),即使告訴官府是她二叔做的,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
王雨柔走到一個正在指揮工人收拾殘局的中年男子旁,道:“張叔,工人里有人受傷嗎?”
這個被王雨柔叫做張叔的男子真名叫張守財,人如其名,一生什么都不愛,就愛錢。張守財從王雨柔記事起就跟在王文的身后做事,一路做到如今工坊主的位置,也算是王家的老人了。在王雨柔和王武明里暗里的爭斗中,張守財一直是王雨柔的堅定支持者。
張守財看著面前一地的殘骸,心疼道:“小姐,工人倒是沒什么事,就是有一個被砸傷了手臂,不過也只是皮外傷。但是這些織機(jī)和倉庫里的那些布匹可都?xì)Я搜?,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干的,我非宰了他不成?!睆埵刎斦f完后先是揮了揮拳,然后覺得不解氣,又狠狠地將一塊燒成炭的木頭踩碎,原本猙獰的臉才恢復(fù)正常。
王雨柔黛眉微蹙,她似乎有些不認(rèn)識自己的這位張叔了。在王雨柔的印象里,張守財雖然沒讀過書,算不得儒雅之人,但也從沒有做過這種像是流氓脾性的行為。不過她也沒有特別在意,畢竟張守財管理的工坊剛被人燒毀,他有些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到這里,王雨柔輕聲安慰道:“張叔先別生氣,我們一定可以抓到放火的那個人,至于這些損失的布匹,到時候讓另外兩家工坊加班加點,多做一點也能補(bǔ)回來。”
張守財見王雨柔這樣說,心里更不是滋味,抬手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責(zé)道:“小姐,都怪我貪杯,剛才去喝酒了,沒有管理好工坊?!?p> 王雨柔并沒有勸阻他,畢竟王家這個工坊交給他管理,每月給他發(fā)月錢,就是讓他好好的管理這個工坊。現(xiàn)在工坊出事,即使元兇不是他,但是張守財至少是一個失察之罪,起碼王雨柔之后是不會再重用他的。
“張叔,被砸傷手臂的工人必須好好對待,看大夫的錢就從工坊出,在額外發(fā)他一月的月錢。”王雨柔仔細(xì)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張守財似乎沒有聽清,瞪大眼睛看著王雨柔,驚訝道:“小姐,不就是砸傷個手臂,沒必要補(bǔ)償這么多吧。再說了,工坊著火這些家伙也是有責(zé)任的,出去吃飯不把門關(guān)好,讓人趁虛而入...”
王雨柔搖了搖頭,打斷了張守財?shù)脑?,一臉?yán)肅道:“張叔,這些工人們也想不到會有人敢在大白天就縱火,而且他們也是為了我王家才受的傷,我王家絕不會負(fù)他們,趕快去做吧?!?p> 說罷,王雨柔便轉(zhuǎn)身離去,她接下來還得去另外兩家工坊,讓他們提高警惕,如果再被人縱火,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就在王雨柔打算離去時,一個中年婦女神色慌張,快步走進(jìn)工坊,來到王雨柔的身旁。
王雨柔看著面前這神色慌張的婦女,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趕快問道:“錢姨,出什么事了?”
錢姨跑得有些喘不上氣,斷斷續(xù)續(xù)道:“小...小姐,工坊倉庫的那批布料失...失蹤了?!?p> 聽了錢姨的話,王雨柔久久沒有說話,如果說之前她還不確定工坊失火這件事是不是意外,現(xiàn)在她可以肯定這肯定是個陰謀,目的就是要搞垮王家的布莊,搞垮王家。
“小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那批貨可是小王爺要的,雖說原料還有,但是現(xiàn)在重新織布再染色,肯定是來不及的。要是到時候交不出貨,王爺怪罪下來?!卞X姨有些不知所措道。
提起這個性格古怪的小王爺,王雨柔更加頭疼。這位小王爺要的這批貨,是又要質(zhì)量高,又要速度快。王家也不是吃不下這個單子,但是如果接了這單子,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自家布莊的供貨肯定就跟不上,所以她原本是不打算接這個單子的??烧l成想,小王爺不知從哪聽說王家布莊的布是附近幾個縣城最好的,他就非要王家做這批布,還擺出王爺?shù)募茏?,王雨柔不得不接下了這個單子。
整整半年時間,錢姨管轄的布莊除了小王爺要的布,其它東西一律不做,這才在前幾天將所有的貨物備好,準(zhǔn)備過幾天交付給小王爺。
現(xiàn)在貨物不見了,小王爺肯定認(rèn)為王家在敷衍他,必定會怪罪王家,到時,整個王家都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
王雨柔這次是真的急了,只要這批布還在,就算錢姨那個工坊也被人燒了,那王家最多算是傷經(jīng)斷骨,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但要是得罪了這位性格古怪的小王爺,還不知道他后面會怎么對王家。
王雨柔深吸一口氣道:“錢姨,趕緊去報官,找陳縣令?!?p> 陳縣令是王文的至交,對王家一直頗為照顧,王雨柔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陳縣令能夠盡快破案,找回被盜的布匹。
“喲喲喲,這是怎么了?”一個令王雨柔十分厭惡的聲音從外面?zhèn)魅?,緊接著,一個腰圍和身高一邊長的男子從門外走入,那張似哭似笑的肥臉上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
“大侄女,這好端端的布坊怎么就被燒了呢?”肥頭大耳的王武看上去十分難過。
王雨柔心中十分鄙夷,在她看來,這件事肯定與她這位二叔脫不了干系。
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惡心,王雨柔將頭別向一邊,面不改色道:“多謝二叔掛念,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二叔就不用管了?!?p> 王武一臉關(guān)心地看著王雨柔,道:“雨柔啊,別生二叔的氣,二叔也是為你好,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二叔的,二叔絕對幫你?!?p> “多謝…二叔。”簡單的四個字,王雨柔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那好,二叔就先走了。”說罷,王武就一步三晃地離去。
望著王武的背影,王雨柔用力握緊了拳頭,眼神復(fù)雜,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星燭寂寥
武漢加油,中國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