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虎頭哥說完計劃后已是中午，正是最熱的時候，靜安齋卻有貴客來訪。
客人性子急，不愿等僧人通報，就擅自用空間秘術來到大廳門口，叫罵一聲：“好你個李正，竟然躲到這里來了。”
“哎呦，老玄師終于收到我的信了，這次不會是假的吧？”李正笑著回應道。
“假什么假！在風霜樓冒充我的人是誰？老夫一定饒不了他?！?p> 米津玄師大大咧咧地坐到李正對面，從腰間取下八卦竹盤鋪到桌上，右手里捏著一只小小的烏龜，只有指甲蓋大小。
虎頭哥問道：“玄師這是搞什么名堂？”
“還債來了，欠了這小子兩卦，睡覺都不踏實。”
“那我就回避一下，畢竟天機不可泄露哈哈……”
虎頭哥大笑著站起身，索性就去后花園和老婆孩子一起逛逛，米津并不攔著，玄師算卦的時候，的確不應該有第三者在場。
“來吧，說說你的生辰八字?！?p> 李正撓了撓頭：“生辰八字？不知道，只有出生年月日……”
“也行，寫下來。”
李正遂拿來紙筆，寫下“1993年8月15日”。
米津瞇著眼看了一會，說道：“不對，你原本的命運已經確定了，北境之子的生辰應該以初到北境的時間為準，還記得嗎？”
李正有點恍惚，來到北境的日子，不就是自己前世死的那天嗎……
忘不了的，14年的夏天暑假的第三天，7月5日。
改寫之后，米津拿起寫有日期的紙端詳了一會，將其捋成細細的長條狀，放到那只小烏龜面前。
“老伙計，該你了。”
烏龜像是聽得懂人話，慢悠悠地爬到紙條一端，一口咬住并一點一點往肚子里吞咽。
大約三寸長的紙條，足足花了十分鐘才吃下去。
“您這老伙計胃口不大好啊?！崩钫Φ?。
“你的命理太過特殊，所以要多花點時間。”
李正不敢笑了，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烏龜吞咽的速度還跟命理有關。
在他和米津的注視下，吃完紙條的小烏龜爬到八卦盤上，像是在迷宮里尋路，來來回回地繞了三四圈，最終停在了乾卦上。
“乾”就是天，有“健進”之意，大部分情況下代表好的結果。
烏龜停下時頭尾指向的方位又給出了更具體的卦象。
竟然是自下往上的第六爻，上九。
“玄師，這什么意思？”李正趕忙問道。
米津嘆了口氣：“上九，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不妙啊……”
李正眉頭緊皺，北境三大玄師占卜的方法各有不同，但結果都是很準的，難道說自己盼來盼去，到頭來是一副兇卦。
“你在最高處時一定要小心，會有人把你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p> 米津說完，拿起小烏龜放到耳旁，似乎聽到了什么，緊接著說道：
“害你的人，得到了你的信任?！?p> 李正心慌的不行，掏出煙草點上猛吸幾口，稍稍穩(wěn)定下來后，開始思考玄師的話。
亢龍有悔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人的運勢極強再無上升空間的時候，會物極必反，開始走下坡路。
玄師的說法更恐怖，萬劫不復的深淵……
李正回味著“害你的人，得到了你的信任”這句話，心頭浮現(xiàn)出幾個名字。
虎頭哥一家，大師兄陸乘風，師兄華佗，靈靈，毛毛……也有可能是坐在對面的米津玄師。
米津的臉色很難看，他也沒想到，北境之子的命理卦象竟然是這樣的，這意味著北境的未來也很危險。
“那……有沒有什么破解之法？”李正頗為不安地問道。
“誰知道呢？”
米津將八卦竹盤翻過來，上面是將六十四卦重新排列的一種布局，看起來玄之又玄，想必是他的看家本事。
小烏龜變得躁動不安，拼命往米津身上爬，仿佛此時的八卦竹盤是極危險的地方。
“老伙計，這是玄師的命，逃不過的?！?p> 米津一邊說著，一邊劃破手指，將自己的鮮血送到烏龜口中。
那烏龜飲血后，龜甲上浮現(xiàn)出金色發(fā)光的紋路，兩個芝麻小眼變成了一黑一白的陰陽符號，緩慢地、執(zhí)著地爬向八卦竹盤。
這一次，它停在了“觀”卦上。
面色蒼白的米津玄師長舒一口氣，說道：“看來，還有的救?！?p> 李正看不懂，只好耐心等待解釋，并把一顆太液金清丹遞給米津。
“觀卦，上卦為巽，下卦為坤，龍行于野本是困境，但這副卦象中藏有一線生機，若你在深淵之中砥礪心性，不輕言放棄，便有希望乘風之力，再度飛天?！?p> 李正聽到這話，反而更加愁眉苦臉了。
他深知自己并不算意志堅韌的人，要不是遇到毛毛之后有了牽掛，可能早就上吊自殺了，為了所愛之人可以吃苦忍受，但要是自己遭逢劫難。
則更傾向于躺一個舒服的姿勢，讓死亡來的更猛烈一些。
什么砥礪心性，不輕言放棄……
太難了。
米津見李正一副苦瓜臉，問道：“你不會沒有信心吧?！?p> “有，有，大大的有。”
李正嘴上這么說，但心里老后悔了，為什么偏偏求著玄師算卦，除了知道將來必遭劫難外，好像沒什么價值。
而且，還要對身邊之人多一層懷疑。
米津將占卜道具收拾好，說道：“老夫答應你的兩卦已經還了。”
李正趕忙說道：“玄師別急著走，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
“說?！?p> “我既然是吉祥天招來的外域生靈，那為什么到了北境之后，沒有立刻和吉祥天的人接觸呢？反而是當了幾年乞丐?！?p> 米津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驕傲的神色，說道：“這就是老夫的手段了?！?p> “空妙施法招引你的時候，我早就潛藏在天道宮里，用了看家本事打亂了你降落在北境的坐標，所以他們沒能第一時間找到你?！?p> 李正笑道：“所以，我這些年吃了這么多苦，都是拜您所賜？”
“哼，你當吉祥天的人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有一門秘法叫明魂術，如果你直接降生到吉祥天，會被抹去記憶，成為刑天那老東西手下的傀儡。”
李正倒抽一口冷氣，但馬上意識到不合邏輯的地方，便問道：“我在丹鼎派時，吉祥天的燃燈長老已經認出我的身份，那時為什么不用明魂術控制我？”
米津瞇著眼睛說道：“很簡單，明魂術有把人變成白癡的風險，你剛剛降生到北境的時候，是最好的下手時機，但吉祥天錯過了?！?p> “所以，他們后來不敢冒險嘗試，這么一說，老玄師對我真的恩重如山吶?！?p> “什么山不山的，還不是老夫愛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