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的余暉下,放學鈴聲準時響起,一中的學生們?nèi)齼蓛傻淖叱鼋淌?,也有被留堂的倒霉蛋繼續(xù)在教室里奮筆疾書。
一個西裝墨鏡打扮的人好奇地在窗外窺探著,看了一個又一個教室,卻始終不得要領(lǐng)。
此時,正好有幾名女生從他身后談笑著經(jīng)過,他連忙轉(zhuǎn)過身,掏出一張照片,攔在了她們身前。
“同學,請問你們知道云碧落在哪兒嗎?我在教室似乎沒有看見她。”
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幾名女生顯然多少有些發(fā)憷。一中的門禁管理非常嚴格,哪怕是家長,也必須得有班主任去校門口領(lǐng)人才能進門。
這個大叔是怎么進來的?
不過在看到照片后,幾名女生卻紛紛放下了戒心。那是一張云碧落騎在馬上奔馳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著一身騎馬裝,看上去英武非凡。
這種生活照只有家里人才能拍吧……
這個人看上去跟云哥一點也不像……
或許是司機……
幾名女生先后交換了個眼神,中間的圓臉女生紅著臉上前一步,問道:“叔叔,請問你是云……云碧落的什么人?”
“我是她父親公司的,她從國外訂的東西到了,我給她送過來?!?p> 果然是這樣。
幾名女生幾乎同時舒了口氣。不等圓臉女生說話,左邊的女生搶先說道:“叔叔,云碧落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氣槍社,我們帶你去吧。”
哦豁?
看著視線中那極為濃郁的粉紅色,迦樓羅微瞇起眼睛。如果他沒有看錯,這種情感應(yīng)該是“百合”?
哦不對,要叫“戀慕”,自己又散漫了。
“多謝幾位同學?!?p> 對于幾人的自告奮勇,迦樓羅表示十萬分的歡迎。
在前往氣槍社的路上,幾名女生嘰嘰喳喳,想從他這里打探云碧落的事情。迦樓羅始終謹記言多必失的箴言,基本只以微笑回應(yīng),幾次甚至都想要將帽子從頭上摘下。
忍耐……忍耐……還沒到地方……
終于,幾人走到了氣槍場館的外面。圓臉女生轉(zhuǎn)過身,對迦樓羅說道:“叔叔,這里面就是氣槍社的射擊場館了。那個……”
眼前的粉紅色幾乎要滿溢而出,已經(jīng)感到饑餓的迦樓羅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對血紅色的雙眼。他對著幾名女生笑著張開兩排雪白色的牙齒,問道:
“這位同學,不好意思,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
“外面在搞什么?”
聽著外面?zhèn)鱽淼募饨新?,正在把槍械收回柜子的云碧落不滿地抱怨道。
今天又是選修課的時間,氣槍社諸人也就可以不用等放學后再來,而是光明正大的縮在館里打槍,放學按時回家。
而對于云碧落來說,唯一的那么一點小遺憾就是白清炎和王源真都不能來:后者當然還是足球隊訓練,前者……課還沒正式改呢,哪兒能這么囂張?
“撤了,正好看外面在搞什么鬼?!?p> 氣槍社一群人本來就唯云碧落馬首是瞻,聽她這么一說,紛紛加快速度收拾,背上包走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穿過走廊,推開大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nèi)鐗嫳撸?p> 一名西裝男正抓著一名女生,大口吞吃著手臂上面的肉。周圍的人紛紛驚慌逃竄,還有兩名女生正跌坐在地上,儼然早就被嚇得動彈不得。
氣槍社的學生平常打慣了靶子,多少也會幻想自己現(xiàn)實中真持槍射擊如何如何。DOOM大爺當然不敢比,不過大家意淫下李叔叔王阿姨之流還是沒問題的。打喪尸多爽啊,哪怕是舔舔來了,看我兩發(fā)爆頭……
在真的見到有人當著他們的面吃人時,所有人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人連“害怕”的情緒都沒有產(chǎn)生,因為他的大腦已經(jīng)徹底宕機,無法處理任何信息。
不過他們大可不必為此感到羞愧,因為這是被捕食者在面對捕食者時會產(chǎn)生的天然反應(yīng)。
直到一個聲音將他們從僵硬中喚醒。
“愣什么,跑??!”云碧落一腳踢在一個學生腿上,又把一個學生往另一邊推,“分開跑!”
得到云碧落的提醒,眾人才紛紛回過神來,一哄而散。
聽到聲音,迦樓羅不由得抬頭看去。他聽慣了人們驚恐的尖叫聲,對于關(guān)鍵時刻能做出反應(yīng)的人難免高看一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鮮艷的橙色。
由于對嗅覺的刻意表現(xiàn),林智向那群蠢貨都被他蒙的死死的。實際上他的嗅覺比一般人能強上一些,卻也沒有到夸張的地步。
他所謂的“聞到情感”實際上是通過【火眼】的特殊視覺所看到的,在他眼中,處于不同情感的人們分別會被染上不同的色相。
橙色是紅色與黃色的混合,它代表人既自信又焦慮,也就是“勇敢”。
對于這種顏色,迦樓羅不算陌生,被他吃掉的那么多人里總有幾個這樣的。
不過如此亮麗奪目的橙色卻實在罕見,令他不由得垂涎三尺,食指大動,就像是剛剛炙烤好的牛筋,咬下一口就能品嘗到鮮嫩的肉汁,卻又充滿嚼勁。
迦樓羅棄如敝履般將圓臉少女的手臂甩開,早已疼昏過去的后者“噗通”一聲重重摔在街磚上。他癡迷地看著轉(zhuǎn)身跑進場館的云碧落,甚至將原本的目標都拋之腦后。
找人?那個風什么的是誰?關(guān)我什么事?
美食當前,放走她豈不是違背了老師最基本的教誨?
對于這樣上等的美食,就應(yīng)該先對其進行驚嚇,然后一步步地將她逼進死角……不,還要從她的家人下手,將她全部的情緒都激發(fā)出來,最后再一口一口吃掉!
就像那群被自己豢養(yǎng)了這么久還不自知的家伙一樣。
迦樓羅剛想抬腳,卻又想起了老師的教誨,連忙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手帕,擦干凈嘴,這才颶風一般沖進場館。
哪怕讓云碧落起碼先跑了半分鐘,迦樓羅也能憑借嗅覺聞到云碧落的味道,一路急追進去,沖進了走廊盡頭的門。
沖進門后,他第一眼看見的正是端著氣步槍對準自己的云碧落。
云碧落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看到有人吃人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回去拿槍。
可惜其他同學都被嚇傻了,這種情況下不拖后腿都算好的,只能讓他們分頭跑,跑的越快越好。
沖進走廊,推開工具間,打開自己的儲物柜。氣步槍平常用完剩多少氣都照樣放著,這時候拿來用正好。
云碧落從兜里取出了一小袋軸承鋼珠,飛快裝進步槍。學校里的確只讓打塑料子彈,連鉛彈都不讓用??稍票搪鋸膩矶疾皇鞘裁垂怨耘?,她的身上隨時都帶著一袋鋼珠!
走廊上傳來雨點般急促的腳步聲,不到五秒鐘,迦樓羅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朝她撲了過來。
好快!
對方居然追著自己來了,這點完全出乎云碧落的意料??粗闇淑R中越來越近的迦樓羅,她沉下心,毅然對準那兩排帶著血跡的牙齒,扣下扳機!
嘭!
迦樓羅的頭立刻低了下去,好似受了傷。云碧落剛舒了半口氣,卻看見迦樓羅的頭猛地又抬了起來,牙齒之間居然咬著一顆鋼珠!
怎么可能?
比起真槍,氣步槍的威力的確遠遠不如。如果打人,有效殺傷距離也僅僅只在一米左右。但云碧落開槍時,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不足兩米,何況對方并不是躲開,而是用牙齒咬??!
這樣的力量、速度,怎么看都不是人類吧?
“小姑娘,真槍對我都不一定有用,何況是氣槍?”迦樓羅稍一愣神,咬著鋼珠含混不清地笑著說道。
回答他的是迎面砸來的槍托。
這種力道對于迦樓羅來說簡直只是吹灰之力,他將氣槍輕輕抓在手中,好奇地打量著云碧落。
在剛才開槍時,云碧落身上的色澤赫然變成了純白。這是老師曾經(jīng)說過他最缺乏的東西,可無論吃了多少人,他都無法理解這種顏色所蘊涵的情緒。
一時間,他的好奇心甚至勝過了對美食的饑渴,不禁開口問道:“你剛才朝我開槍的時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唔!”
就算砸出的步槍被抓住,云碧落也一直在尋找機會。趁著迦樓羅分神發(fā)問的時候,她對準對方胯下又是一腳!
誠然,迦樓羅的身體強度遠遠超乎常人??稍谔弁粗笖?shù)十一級的超強痛感面前,他也不由得彎了下腰。而恰恰他口中正咬著那枚鋼珠,下意識地咬合更讓他雪上加霜!
迦樓羅忍受著痛苦,拼命地將手指伸進嘴里,探知牙齒的情況。在摸到一個尖角時,他的心突然一空,緊接著無邊的暴怒從中生出。
我的牙……我的牙居然崩了!
盛怒之下的迦樓羅什么計劃情緒都顧不上了,他摘下帽子,一抹嘴角的口水,張開口朝云碧落咬去。
他要把這個,破壞了美食家,最為重要牙齒的,丫頭片子,泡在酒缸里,一口一口的,從手指開始,吃干抹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驚人的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間。
金屬的儲物柜憑空炸開,就像是被一輛馬力全開的卡車直接撞飛。一個黑色的身影沖破墻壁,帶著磚屑、煙塵一同朝他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