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洹對待柳渠芙肚子里的這個孩子還是重視的,一直在柳渠芙身邊陪到深夜才回去,臨走時還像模像樣的端著安胎藥給柳渠芙喂下去。
許是又懷孕了的緣故,柳渠芙對簡洹的態(tài)度也柔和了起來,又看到他這樣盡心盡力,便開口勸道:“侯爺,天也不早了,您明兒還有一天的秋獵呢,快些回去歇著吧。”
簡洹聽見她這樣說,也笑道:“好好好,明天就是最后一日秋獵了,為夫定然拿個頭彩,給我夫人討個誥命才是?!?p> 柳渠芙溫柔的看著他,對她來說,有無誥命不過是多一層身份而已,這些都是其次。
雖說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這種時候,這樣的話,無疑給了柳渠芙很大的觸動,心里也隱隱有一絲希翼,萬一他真的就這樣慢慢變好了呢?有了嫡子說不定他就會更成熟了呢?
柳渠芙抱著這種隱秘的希望,看著他起身出去,低下頭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心里無比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低下頭的柳渠芙錯過了門口,簡洹出去時看見站著的流螢,順手摸了一把。
流螢剛端著洗漱的東西進(jìn)來,在門口低頭候著,察覺簡洹手不老實,看了眼柳渠芙,又?jǐn)磕繘]出聲。
等流螢伺候著柳渠芙洗漱完睡下,端著水盆走出來,想要到旁邊樹下把水潑掉,忽然背后竄出一人,一把抱住了流螢,流螢嚇得驚呼一聲,那人趕緊拿手捂住了她的嘴。
“好流螢好流螢,莫叫莫叫,是你家侯爺我?!眮砣苏f著,手不老實的在流螢身上亂摸,“可想死我了,心肝兒?!?p> 流螢嚇得直搖頭,狠勁推開簡洹,慌亂道:“侯爺,您這是做什么,夫人還懷著身子,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這萬萬不可的。”
簡洹氣的啐道:“什么可不可的,夫人的陪嫁丫鬟就是我侯府的下人,我要個下人還要不得了?”看著面前瑟瑟發(fā)抖的丫鬟,簡洹也沒了興致。
他就是因為秋獵這些日子,不能帶妾室,柳渠芙又一直推說身體不適不肯與他同房,看著水靈靈的流螢一時間起了色心,原本冷靜下來,其實他還真不敢對夫人的陪嫁丫鬟做什么。
可架不住秋獵這兩日被人捧的飄飄然,又看著流螢?zāi)歉必懥夷?,心里反而對她更加勢在必得了?p> 簡洹摸摸下巴,琢磨著今年若是拿了頭彩,還不如求個恩典把流螢抬了做小妾,有了官家旨意,想必柳渠芙也不敢說什么。
簡洹從來都是個混賬東西,只顧自己高興,他才不顧若是真拿這種擺不上臺面的事求了皇帝下的注,穆帝會有多惱怒,會不會連累侯府,也轉(zhuǎn)眼就忘了自己剛剛跟柳渠芙說的話。
流螢看著簡洹掃興而去,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眼里閃過復(fù)雜的情緒。迅速收拾好,回到簡如緋的帳篷里去,剪了剪燭花,又罩上燈罩,讓柳渠芙睡得更安穩(wěn)些。
看著兩個主角都走了,一直躲在樹旁的灌木里的人松了口氣。
總算是走了,這可太刺激了。
小太子憋著勁,跑到他哥帳篷里,把剛剛看到的一幕八卦給他哥。
穆紹云聽著簡洹亂七八糟的事情,皺皺眉,從前只知道簡洹是個浪蕩紈绔之人,沒想到這人竟會這般不堪,正妻剛懷孕,就忙著在秋獵大營里勾搭夫人的陪嫁丫鬟。
雖說貴族里的腌臜事不少,但大多都是要面子的,關(guān)起門來怎么說不知道,卻是絕計不會在外面這般亂來。
因為很多東西都牽扯這家族利益興衰存亡的,就算是為了榮華富貴也不會把這些東西擺到臺面上來。
穆鈺闌年級小,更是幾乎沒出過宮,從小皇室榮辱和禮儀規(guī)矩都是深深刻在腦子里的,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被他哥帶著上樹和自己跑到圍場。
而且還都沒成功。
今日簡洹的事情給了他好大的沖擊,簡直無法理解上一任邕和公是怎么教導(dǎo)兒子的。
邕和公雖說沒有多大的政績,卻也是安安分分在朝為官,又有他父親的封蔭,是個人人見了都樂得交個朋友的,結(jié)果聰明了一輩子栽在了子孫上。
唯一的嫡子荒唐不堪,以至于簡洹剛承爵就被削到了侯,這也是簡老夫人一輩子的痛處。
小太子問他哥:“哥,簡洹的事要怎么辦???”
穆紹云看出他的想法,制止道:“不,雖然簡洹可惡,但這件事還是不要聲張的好,不說侯夫人能不能受得了這刺激,若是傳出去簡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再說父皇知道這件事后必會震怒,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p> 穆鈺闌還是有些遲疑:“可是,若是簡洹拿了頭彩,還不知道他犯渾能干出些什么事呢?!?p> 穆紹云一曬:“那可不簡單了,他如今敢這樣也不過是這兩日人被人吹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若他拿不到頭彩,可不就沒事了嗎?”
穆鈺闌:“······”
你在說什么,我的哥哥?
瞧他這兩日的架勢也不像是能被別人壓一頭的啊。
難不成你要耍賴?那我一定——也不是不行。
為了嫂子,丟人就丟人吧。
真是不容易。
穆紹云看著弟弟那驚疑不定的樣子,頭疼。
擺手讓他過來,低聲對他說了些什么。
穆鈺闌聽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問道:“真的?你這兩日就是干這個去了?能有把握嗎?”
穆紹云笑笑:“八九不離十吧,我若是沒把握就不會與你說了,只是弄過來確實麻煩,還得把你身邊的幾個暗衛(wèi)借給我用用,我?guī)У娜耸植粔?。?p> 穆鈺闌一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想到明日哥哥若是能成事,說不定嫂子就指日可待了啊,那自己一定是大功臣。
也不知道到時候哥哥能給我個多大的紅包。
就忍不住搓起了小手。
期待。
第二日一大早,穆紹云就帶著太子借給他的幾個人,騎著馬朝著樹林南邊奔去。
簡洹第一日逮到了一只獐子,第二日又抓了不少野雞野兔之類的,看著穆紹云連著兩日都是空手而歸,心里不免對他有些瞧不起。
就這實力還被拿來與本侯對注?還不如柳家那個小子,能讓我高看幾分。
柳裕寧的確很出彩,畢竟師承王賁,從小學(xué)習(xí)的都是大開大合的戰(zhàn)場功夫,所以騎射很是拿手,原本眾人對這個十三歲的小孩兒都沒放在眼里。
功夫好又怎么樣?還不是第一次來秋獵?云小侯爺武功恁高,還邪氣,去年也已經(jīng)參加過一次秋獵了,還不是一無所獲。
結(jié)果柳裕寧雖然第一日沒捉到獵物,第二天確實直接捉了一只野鹿回來,比起簡洹打的那只獐子也不遑多讓。眾人皆是感嘆,這柳家一屋子讀書人,如今也算是出了個虎子啊。
簡洹對于柳裕寧確實是沒料到,不過想要越過他也是不能的,到底柳裕寧第一日是毫無收獲,除非他今日又獵到了獐子或野鹿,否則這頭彩必定會是他簡洹的。話是這樣說,可是這樣大的獵物本就少,昨日簡洹細(xì)細(xì)找了一整天,憑他的經(jīng)驗都找不到,更不用說柳裕寧那個毛頭小子了。
簡洹琢磨著今日只要再捉些小獵物就行了,拿到頭彩,必定是要好好討封賞才是,人志滿意得的進(jìn)了林子。
穆紹云帶著人埋伏在灌木里,眼里緊盯著前頭那片不小的沼澤地。
這是第一日著急尋小太子時無疑闖入的,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了兩頭野豬,一大一小的在沼澤里打滾翻騰,當(dāng)時心里著急尋人,只得記下這個地方待回頭再來。
結(jié)果昨日蹲守了半天都沒見到野豬的影子,索性找了些繩索沉在沼澤里,四周著人看著繩索,昨夜看守的人回來報說大野豬傍晚帶著小野豬來沼澤地打滾,像是在洗澡一般,埋伏的人太少,就沒敢驚動。穆紹云想起第一日也是找人找到傍晚才在這里看見野豬,就吩咐他們回去,只等今日。
穆紹云做足了準(zhǔn)備,帶了不少人,又從太子那借了些人手,弓箭手埋伏在樹上,一隊人安靜的等了一天,就在大家都沉不住氣,連穆紹云都有些懷疑的時候,兩頭野豬出現(xiàn)了。
它們慢慢悠悠的走過來,沒進(jìn)到網(wǎng)里,埋伏的人大氣不敢出。等走近些,才看到野豬身上都是硬刺,穆紹云皺眉,這身刺,弓箭怕是穿不進(jìn)去啊。
正想著,兩只野獸已經(jīng)走到了沼澤里,正在網(wǎng)的正中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穆紹云咬咬牙,擺手讓人收網(wǎng)。
野豬突然被網(wǎng)攔住,驚的一聲哼叫,開始在網(wǎng)內(nèi)四處亂闖,弓箭手的箭射出去卻根本穿不透野豬身上的皮,再這樣下去網(wǎng)怕也是要被它們身上的刺給劃爛,那就一切都白費了。
穆紹云咬咬牙,拿起他的刀,直接沖上去,他的這把刀名叫鴻影,是他那師傅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足足四十二斤,高八尺,立起來比現(xiàn)在的穆紹云還高。
他的刀重,刀法又霸道,未練成時極易傷及旁人,平日里幾乎不會把這刀帶出來,今日為了捉這兩個畜生也是顧不得其他的了。
穆紹云大喝一聲:“都讓開!”眾人連忙散開。
聽說小侯爺?shù)牡斗ㄐ伴T的緊,今日總算有幸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