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王靜和她的同學(xué)懵了。
這人是誰啊,怎么莫名其妙。
王靜回過神后,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她哥哥王杰,一個十年沒回家的人。
她站起身來到后排,站在王杰身前,輕輕的推了推他。
王杰抬頭。
他雙眼通紅。
王靜看著王杰。
眼前男子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留著短平頭,身穿黑色背心,背心上還殘留著沒有洗掉的水泥渣。
他手臂健壯,黝黑的肌膚被曬落了一層皮。
“哥?”
她有點不確定,很難把眼前這人跟她哥哥王杰聯(lián)系在一起。
王杰鼻子一酸,差點梗咽出來,一聲哥,融化了王杰心中所有的不滿。
自己累點又怎么樣,苦點又如何。
只要弟弟妹妹能出人頭地,只要能減輕媽媽的負(fù)擔(dān),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咧牙一笑。
“哥,真是你?”王靜不敢認(rèn),看到王杰模樣,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出來。
“小丫頭,都長這么大了,哥都快認(rèn)不出你了,要不是聽你們聊天,我還真不敢確定。”
王靜的同學(xué)方音徹底愣住了。
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靜姐剛提起她十年沒消息的哥哥,轉(zhuǎn)眼間就在火車上遇到。
“靜,靜姐?!狈揭糨p輕推了推王靜。
王靜這才反應(yīng)過來,擦了擦眼角滴落的淚珠。
方音大方的說道:“杰哥,來,你坐前面,跟姐姐好好聊聊,我坐你位置?!?p> 王杰微微搖頭,她不知道說些什么。
王靜見到哥哥,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覺得對不起哥哥,她也不知道說什么。
她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一直悶悶不樂。
而王杰也沒開口。
氣氛有點異常。
方音則是搞不清楚狀態(tài),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兩兄妹相遇,應(yīng)該是高興的,應(yīng)該有說不完的話,現(xiàn)在兩人怎么一句話也沒說。
列車在高速的前進。
幾個小時后,到了尊陽站。
王杰提著大號編織袋下車。
再次踏上家鄉(xiāng)的土地,他心生恍惚。
十年前,他十八九歲,還是一個幼稚,什么都不懂的朦朧少年。
轉(zhuǎn)眼間,十年過去。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哥哥?!?p> 王靜跟著下了車。
王杰轉(zhuǎn)身,看著王靜。
王靜身穿漂亮的裙子,脖子上還帶著金項鏈,手中的包也價值不菲,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成功人士的氣息。
他咧牙一笑。
王靜也是一笑:“回來了就好,你這一去十年,不知道家里多擔(dān)心你?!?p> “沒想到,十年前那個扎著馬尾,土里土氣的小女孩,也變成了一個大美女了。”
說實話,王杰心中羨慕。
羨慕姐姐,羨慕她穿金戴銀。
看看姐姐,再看看自己,他就莫名的心酸。
“走吧,弟弟已經(jīng)知道我回家,已經(jīng)在來接我們了?!?p> “哦?!?p> 王杰反應(yīng)過來,提起編織袋,抗在肩膀上,跟在王靜和方音身后。
幾人走出了車站。
王靜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松,你在哪里呢,馬路邊,沒看到?。俊?p> 此刻,一名穿著時尚的小帥哥小跑過來,他揣著大氣,“姐,這里呢?!?p> “喲,這就是方音吧,聽姐提起過你,果然是一個大美女啊,來,行李給我拿,車在停車場呢,你們在馬路邊上等著,我去開車。”
這是王杰弟弟王松。
王杰記得,當(dāng)年他離開的時候,王松才八九來歲,還是一個小屁孩,因為家里窮,他帶著弟弟去河溝里抓魚,弄得滿身都是泥巴。
如今他已經(jīng)成年了,和小時候相比,有了翻天的的變化,而且他還買了車。
他哪里來的錢?
至始至終王松都沒正眼看王杰一眼,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王杰是跟她姐同行的。
王杰徹底懵逼了。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他在外拼死拼活的干,臉朝黃土背朝天,但家里的情況,卻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沒有他相信的貧窮,沒有揭不開鍋。
姐姐穿金戴銀就算了,因為算算時間,她也大學(xué)差不多畢業(yè),有自己的工作,能掙錢了,能自力更生了。
但弟弟。
他才十八九歲,這個年紀(jì)跟他當(dāng)年外出的時候差不多。
他哪里來錢買車。
王杰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心中的委屈一瞬間涌上心頭,手中的編織袋落在地上,伸手捂著嘴,轉(zhuǎn)身就跑。
“哥,你去哪里?”
王靜大叫,追了出去。
可是王杰速度很快,加上這里是火車站外,人流量很大,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失去了蹤影。
王靜沒追上,垂頭喪氣的回來、
“姐,你干什么啊,什么哥?”
“是杰哥,他回來了,只是,他為何要跑啊,他跑什么啊,家里又沒虧欠他,是他走的時候沒留電話,我們聯(lián)系不上他,我知道他這些年受了很多苦,但這又什么辦法?!?p> 王松愣住了,旋即驚呼出來:“什么,杰哥,姐,真的是杰哥嗎,離家十年的杰哥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