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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的記憶

第1章:混沌的開始

雙生的記憶 貓熊李太白 18962 2024-02-16 16:38:38

  “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件怪事,當年金章宗泰和5年,年僅16歲的青年詩人元好問,在赴并州應(yīng)試途中,聽一位捕雁者說,天空中一對比翼鳥雙飛的大雁,其中一只被捕殺后,另一只大雁從天上一頭栽了下來,殉情而死。元好問聽說了這一切后,被這種生死至情所震撼,便買下這一對大雁,把它們合葬在汾水旁,建了一個小小的墳?zāi)梗小把闱稹?,并寫出了千古流芳的這首“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的詞?!?p>  “哎呀,你這也是怪事嗎?我們不都學(xué)過這首詞的嘛,這有啥稀奇的,見怪不怪了。”穿著西裝的他,足足有200斤重,人稱王志豪老師。

  雖然是老師,但是絲毫沒有老師的氣場,畢竟胖人天生就有種親和力,同時那略顯低矮的身高,足以與同學(xué)們打成一片。

  “哪有啊,我說的豈不是如此,不僅僅是這件事情那么簡單,我可遇見了這相似的事情。那日晚上,我正準備關(guān)燈睡覺,困意十足的我,眼皮子已經(jīng)翻了好久終于堅持不住,準備倒頭就睡。

  就在我瞇著眼睛摸著床頭燈開關(guān)的時候,有束大大的黑影在白熾光燈的照耀下愈發(fā)的明亮。正當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影子的時候,我卻發(fā)現(xiàn),其影子形狀呈現(xiàn)五角星,愣是讓我覺著有些奇妙。本著好奇的我,緩緩睜開眼,沒把我下了一跳。”

  “你看見啥了???”以往一本正經(jīng)的班長這時也來到跟前湊著熱鬧。

  “當時我直接一聲尖叫,臥槽。那是我足以感受到胸口那心跳的加速以及其撞擊我胸口那的急促之感。簡直嚇死我了!”

  “大哥啊,到底是什么???說了這么久,還沒說完?!?p>  “那可是一只大大的八腳蜘蛛,差不多有巴掌那么大,就在我臥室的門跟前。嚇得我一動也不動。當時都把握嚇傻了,足足愣了兩分多鐘,才緩過氣來?!闭f話之中,用張開五指手指比劃起來。

  “哎呦,我還以為是啥呢。不就是個蜘蛛嘛,當年我老家那可多了,有啥害怕的。”旁邊的劉永已經(jīng)不耐煩的說道。

  “那可是,這邊又不是你老家,這邊能見到個蜘蛛,可謂是倒了八輩子霉的了。嚇都能把人嚇死了。當時還好我反應(yīng)的快,雖然這只蜘蛛就在門旁的墻上爬著,我緩緩打開門,去廚房拿了個蒼蠅拍準備將其拍死。我當時可小心翼翼的了,都是踮著腳去,又惦著腳回來的了,生怕驚醒了那只蜘蛛?!?p>  “哈哈,原來就為了打死只蜘蛛,瞧把你費神的。不過也只有你楊銳才會這樣,你換成班長準是一腳就上去了。”劉永略帶嘲諷的說道。

  “哎呦,哎呦,是的,是的,還是你劉永厲害,小弟甘拜下風(fēng)。我當時打那只蜘蛛,可是瞄準了好久,才一把下去將其拍落下地板,然后,用蒼蠅拍接著它,直接把它扔進垃圾桶了?!?p>  “我說楊銳,你說的有完沒完了,這也叫奇怪嗎?課間就十分鐘,馬上就上課了,本想還樂呵樂呵呢?!?p>  “哎呀,奇怪就奇怪在這,正當我回到房間之后,我居然發(fā)現(xiàn),在剛我打死只蜘蛛的位置,又出現(xiàn)了一只,不過是相對較小而已啊。而其卻一動不動,在其血跡旁默默用著觸角觸摸著,雖然動作輕微,但是在燈光照射之下,也顯得十分明顯。”

  “厲害了你,你把別人蜘蛛情侶給打死了,真的是?!眲⒂涝谝慌孕χf道。

  “哎呀,誰讓我當時只覺著害怕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也將其打落下來,放進了垃圾桶中。事后我是既害怕,又有些難過。今天一早趕緊起來禱告了片刻?!?p>  “問世間情為何物,指教生死相許?!敝灰姉钿J右手親親托起,手掌豎放在面前,直作僧侶狀,當這首詩從楊銳這個小胖子嘴里出說的時候,旁邊圍觀的同學(xué)不忍哈哈大笑。其也就身高不高,體態(tài)微寬,方字臉,兩頰微寬,略顯憨厚,走起路的樣子有些鴨子的感覺,戴著的眼睛倒也是顯著斯文。

  “你們后面的人在干嘛呢?已經(jīng)上課了還在后面圍了這么多人。你們沒聽見上課鈴聲嗎?”突然的哈哈大笑被一陣嚴肅的聲音所取代,原來是語文老師。

  “上課鈴沒打啊,我們沒聽見啊。老師,你這是提前上課了吧。”

  “劉昌樂你再多嘴,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讓你出去。”

  “好的,老師,您厲害,佩服佩服。聽您的,聽您的。”劉昌樂默默地低下了頭。

  “楊銳,你還在后面站著干嘛,雙手合十的?”

  “沒有,沒有,老師我在讀詩。現(xiàn)在就回座位了?!敝灰娖湟魂囆∨?,面帶微笑又有些愜意的回到座位上坐著了,旁邊同學(xué)看其有些搞笑的樣子不忍的都笑了起來。

  “好了,現(xiàn)在開始上課。”

  “老師好!”同學(xué)們起立說道。

  劉慧老師在學(xué)校出了名的,因為其不單單只是教語文課這么簡單,其還在校內(nèi)擔(dān)任教務(wù)部的主任,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對于同學(xué)們也有一定的嚴厲。當然,在其課上,也總有幾個出頭鳥喜歡課上搗亂,這也沒辦法。

  雖然劉慧老師看起來比較嚴厲,但內(nèi)心卻是個柔弱女子。對于同學(xué)們的嚴厲要求,在背后又有些顯得不是那么忍心。畢竟和同學(xué)們相處了已經(jīng)快三年了,自然情感上對于同學(xué)們也是有種憐惜和留念之情,畢竟這個班里的同學(xué)實際上也個個好學(xué),而且也是年紀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文科班。

  對于已經(jīng)到了高二下學(xué)期的他們來說,大部分課程也都已經(jīng)學(xué)完,就留下高三整整一年的復(fù)習(xí)時間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為著復(fù)習(xí)開始準備了。

  當然,如果說哪門課會復(fù)習(xí)的比較晚,那確實是語文課。畢竟這門課也確實沒有什么要復(fù)習(xí)的地方,唯一要復(fù)習(xí)的地方,那便是文言文了。

  說到文言文,就不得不說中國古人說發(fā)明出來的兩種溝通方式。比如我們?nèi)粘5挠谜Z稱之為白話,就是口語。

  然而當口語的表達要通過書面的方式表達的時候,那么書寫出來的內(nèi)容,則和口語的完全不一樣。比如,當你要說你吃過飯了嗎?這句話時,你的書面表達就兩字:飯否?

  只見一個面相斯文,戴著眼鏡的青年才俊,寫了如下幾行字:需言之有物不模仿古人需講求文法不做無病之呻吟務(wù)去爛調(diào)套語不用典不講對仗不避俗字俗語。

  當在課堂上的黑板上寫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臺下一名穿戴著長袍馬褂的少年卻站了起來,直呼“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其面露微光,清晨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泛起了紅圈。

  還沒寫完最后這個語字,只寫了言字旁,粉筆就瞬間斷落下到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個繃一聲,然而這掉落的粉筆卻在地上彈了一彈,盡然彈到了那位同學(xué)的桌子上。

  周圍同學(xué)無不驚嘆,面面相覷的低頭思語起來。

  只見那身穿西裝革履的廋高男子從黑板轉(zhuǎn)了過來,凝視著臺下這位同學(xué),目不轉(zhuǎn)睛,一動不動。兩人之間的視線似乎形成了兩道閃電,相互對壘著,只見西裝革履的男子,眼角出現(xiàn)有些泛紅。他盯著臺下那位學(xué)生,從深藍色的長袍馬褂目光逐步摸索,從下往上,到了衣襟領(lǐng),似乎發(fā)現(xiàn)了少許淡黃色的油漬。而后,又看向了對方的嘴角。由于光線的問題,右邊嘴角顯得卻是更加暗沉,與左邊嘴角對比起來,那可謂如清晨的初露一般。不一會就將視線移到了對方的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從對方的雙眼中卻看見了略發(fā)明亮的閃光,那閃光中透露著一個身穿塵黃色格子西裝的人,里面穿著相同顏色的馬甲,卻帶著鮮紅色的領(lǐng)帶顯得又些突兀,原來才發(fā)現(xiàn),他看見的是自己。

  這兩人雖然一個是老師,另一個是學(xué)生,卻年齡相仿,也就20歲左右,都稱得上眉清目秀。

  只聽臺下那同學(xué)接著說到,“胡老師,我們都知道您學(xué)問淵博,想必對于古文也十分之了解,卻現(xiàn)在又基本每次上你的課,您都要在黑板上寫下這些字來呢?難道不成,老師您因為自己古文學(xué)的不好,所以才在這里讓我們不要學(xué),免得被我們有所超過尤為您大師的典范嗎?”只見他剛一說完這句話,就稍稍點了下頭,面帶自信的坐了下去,只留一個孤零零站在臺上的老師,稍顯的難免有些寒顫。同時,不免有同學(xué)在旁邊發(fā)出笑聲。

  這時已經(jīng)是三月開春,陽光回暖,天氣也越發(fā)的明媚。而教室中,卻略帶幾絲寒意。哪怕稍微呼口氣,那哈氣在陽光的照射下也顯得十分明顯,其中不乏幾?;覊m在其中作怪。

  臺上的老師,微微一笑,順手用手扶了扶眼鏡,說到:“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余自幼躬耕苦讀,自清末入中國公學(xué),后留美入康奈爾選讀農(nóng)科。又數(shù)年入哥倫比亞學(xué)哲學(xué),師約翰·杜威?!闭f完了這句,又輕輕用手扶了扶眼鏡,將目光緊緊鎖向那個提問的同學(xué),說到:“至于白話文,只有好處。若有人超過我,那便去吧?!彼煜蚰桥_下的同學(xué)點了點頭。

  臺下同學(xué)不免有些驚愕,心想:我當面羞辱老師,竟然其并不改色。倘若真是如此,那難免也太過開闊了些。與他相比,卻有些偏激,竟是喜歡古文的嘆文觀止。我與其年齡相仿,爾來已經(jīng)成為吾師,我卻坐在這里上課依舊是一事無成。想到這里,難免不止嘆息,唉。他暗暗低下了頭,目光注視著那半截粉筆,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陳子劍,陳子劍?!蓖蝗宦牭胶笈庞袀€同學(xué)在叫他的名字,瞬間打破了其的思考,如從夢中驚醒,只見他額頭冒了些汗,有些不知所措。誰知這時候已經(jīng)下課了,同學(xué)們都開始收拾書,準備離開教室。沒想到自己這一想,盡然是一節(jié)課的時間。

  陳子劍將書桌上的書收拾了下,拿在手中順便直接站起,然后朝著教室門口走去。卻不小心,在站起時候瞥見了桌上的那半截粉筆,在走向門口時,不時向著那桌上的粉筆看去。直到走到教室門口,他實在耐不下自己的性子了,遂轉(zhuǎn)身向書桌走去,用右手一把拿起那半截粉筆,緊緊握在手中,時而用力,時而松懈,遍重重嘆了口氣,唉。

  又緊緊握著那粉筆,想將其捏碎。只見那粉筆深陷其手掌之中,遍有了5條指印的痕跡,那粉筆上的指印卻越陷越深,只聽見嘩嘩的響聲,粉筆屑開始從其手指中的縫隙中流出,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透徹和明亮,便在與塵土之中融合,隨風(fēng)而去。直到他手開始發(fā)抖,才停下來??蛱靡宦?,那粉筆已經(jīng)從其手中跌落,又重新落在了桌子上,而后咔哧一聲又斷成了兩截。陳子劍遂將右手成拳,準備用拳擊打那已經(jīng)落在桌子上其中的一段粉筆。

  說時遲那時快,因為其抬手的動作有些偏大,竟帶起了身體的前傾,本身桌子就緊緊靠著其身子,卻被他身體前傾這么一帶,向前推了幾尺??蛇@本非要緊,但卻帶動了桌子上那兩節(jié)粉筆更著向前稍微滑動了些許,還沒等拳頭擊中其中一節(jié)粉筆的時候,那粉筆已經(jīng)從桌子上滑落了下去。突然咚的一身,那拳頭就已經(jīng)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伴隨著這一聲的鼓動,原本木制的桌子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動影響,將桌面上的雜物都彈飛了幾尺,就連在桌上剩下的那半只粉筆也彈了出來,卻重重的的彈在了陳子劍的臉上,頓時間他左臉頰有些帶有微斯的疼痛,卻越發(fā)的痛,而后顯出了一絲血色出來,深深印在了面頰上,猶如涂了腮紅般透徹。

  不僅僅是臉頰的疼痛,就連手也開始腫脹了起來,那右手向下重重的砸去,本身結(jié)實的木桌也已經(jīng)陷得凹陷了幾毫米,更何況其手又能如何呢。那四指的中間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開始腫脹了起來,越來越大,并不僅僅是皮膚表面的腫脹,而是其中骨頭也隨著開始腫脹了起來,痛入骨頭已經(jīng)顯得明了,關(guān)節(jié)也已經(jīng)明顯的腫大起來。

  “啊,啊,啊”伴隨著嘶吼般的吼叫,“唉,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連一個小小的粉筆都解決不了,我還能干什么事情?。 边@時淚水已經(jīng)從他眼中流出,“開始了嚎啕大哭。邊哭邊說著,已經(jīng)二十歲了,居然還是一事無成,有什么意義呢?!敝活欁约阂贿厙@氣,便坐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痛哭。

  “陳同學(xué),何必如此說呢?”這時突然從教室門口傳來了個聲音,慌忙間,陳子劍深怕自己的大哭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心想:如此不得體之事,竟能被人知道了去,我這下又有何臉面繼續(xù)在學(xué)校待下去呢,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而現(xiàn)在抱頭痛哭的卻是我。陳子劍,趕緊擼起袖子擦了擦臉上正留下來的淚水,便忍住了哭。但是,淚水雖止,與淚水同伴的行的卻是鼻子中的河流,也順著鼻孔流了出來。顧不上那么多了,又用袖子擦了一擦,雖然有些黏糊糊的,但現(xiàn)在少許清凈許多。

  就在陳子劍擦完面頰后,那教室門前的人影越來越顯的大,直到將門口的光線全部覆蓋,也沒能看清那人的臉頰。背對著陽光,只有些許光線透入進來,但并不能照射在那人臉頰上,只顯得暗沉。那光線卻直射在陳子劍的臉上,面頰上的兩道淚痕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透徹,卻又顯得有些刺眼?!澳闶钦l?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此?”那人便說道,“若要知曉,請在今晚9點在清華近春園晗亭等我,我有要事要和你說?!闭f完,那門前的人影便散了去,陳子劍立刻推開桌子,起來向教室門口跑去,到教室門口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沒了人影。

  心想:今日之事若是被此人說了去,那么接下來繼續(xù)在學(xué)校待著已經(jīng)毫無面子了,書讀了這么多年,還是一事無成,不如不讀。既然如此,何不現(xiàn)在就收拾行囊離開這個破地方,有什么好學(xué)的,說不定到外面還能闖出一片天地呢。

  本身接下來還有節(jié)物理課的他,早已沒有心思繼續(xù)上下去了,只想立刻回到宿舍打包行囊,明天一早出發(fā)南下去上海謀條生路吧。

  只見他行出了教室?guī)撞?,忽然又撤了回來,拿起桌上那被他捏斷的粉筆,放入口袋之中。

  行徑至北大圖書館前時,突然看見有很多人在門口聚集,陳子劍天生對于人多的恐懼而言,對于他來說真的如坐針氈一般。只想立刻掉頭走另外一條路,正當他回頭之時,卻從后面這條路走出了更多人,他們手拿著標語,揮動著各色的旗幟,只見中間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同學(xué)用桿子舉起一串更長的橫幅來,隔了中間幾名同學(xué)旁的另一名穿著長袍馬褂的學(xué)生也舉起了桿子,這下桿子上所掛的橫幅標語就徹底顯露了出來,只見寫著“外爭主權(quán),內(nèi)除國賊”的八個大字。

  還沒等陳子劍反映過來,人群已經(jīng)向其涌來,本想往路邊躲去卻也沒能來得及,和人群打了個照面,和人群對流而過,但稍顯有些乏力。其已經(jīng)被人群沖擊的難以向前,只能被動順著人群的方向而走,這是的他已經(jīng)被壓的喘不過氣來,險些昏了過去。還好他及時轉(zhuǎn)身,便開始順著人群走動。

  這時與他并排走的一名同學(xué)突然拍了下他的右臂,準備將手中的一些宣傳單發(fā)給了他。陳子劍只想立刻離開這里,并沒顧那么多,卻無意識的抬起來了手去接,誰知卻碰到了好似絨軟而又有少許溫度的物體,正摸索著這是什么的時候,便用手又用力捏了捏。他心里頓時有些茫然,并不知道這是什么,也想不出什么,自從出生以來也從來沒有這般的體會。頓時間只覺一道暖流涌向心頭,已然打斷了他的思考?!巴瑢W(xué),請不要亂摸好嘛!”突然一陣有些輕柔幽雅之聲從其耳邊穿過,同時其中卻略帶著幾分嚴厲。陳子劍慌忙間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本身少許溫暖輕柔的感覺頓時消失,心中卻是一陣驚愕的趕緊向右朝自己剛才右手的位置看去。

  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碰觸到的是那略顯白皙的手,手背并不是那么骨感,而是有些圓融和肉感,但卻又顯得細膩。頓時陳子劍才發(fā)覺自己居然無意識的牽了女生的手,心中瞬間有些感到愧疚,只想立刻找個地方躲起來。也不敢看向那個女生,只是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只想立刻找個方式離開這里。但不曾想旁邊的這名同學(xué)說,“同學(xué),這個是宣傳單,請拿好?!边@聲音十分輕柔,又好似溫柔。陳子劍自己從來沒有聽見過這么好聽的聲音。

  只見她將手中的幾份宣傳頁輕輕擊在他已經(jīng)垂下的手背之上。陳子劍已然顯得不好意思,便向右手看去,避免再次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便用手接住了那幾份宣傳頁。但無意間已經(jīng)將目光緩緩移向?qū)Ψ降拿骖a,只見她身披長發(fā),臉頰似乎也有些紅潤,眼神間透露著清澈明亮,又是丹鳳眼好似迷人。

  這時她盡然也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只見她的眼神馬上鎖到自己的時候,他傲然回頭目視前方,深怕對方發(fā)覺,略顯有些不好意思。

  只聽對方說到,“同學(xué),你可以看下這個宣傳頁。我們只要在路上見到學(xué)生我們都會發(fā)傳單,讓他們和我們一起去?!标愖觿戳丝词种械男麄黜摚]有詳看什么,只看見中間那幾個大字寫著“廢除二十一條、拒絕在巴黎和約上簽字”。頓時才明白,原來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集會。

  本想立刻就離開這里的陳子劍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猶如滾雪球一般。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已經(jīng)看不見出口是哪里,從哪里能夠離開人群,不免心中有一絲的慌張。只能順著人群一直向前走,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重起來,人群間的密度似乎變得更加緊張,也更加難以呼吸,原本兩人之間間隔一個人的空間,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擠的滿滿當當?shù)模蠹夷θ琳频南鄵碇?p>  突然間聽到周圍馬蹄聲廝起,不一會那馬蹄聲便更加局促起來,而且聲音也越來越大,突然本不那么有節(jié)奏的蹄聲這時卻猶如音樂節(jié)奏般的滴答滴答的響了起來,只是那馬蹄聲踏在柏油路面上的聲音著實有些刺耳。陳子劍頓時有些緊張起來,額頭上的已經(jīng)開始冒汗,周圍人擠著人,本身就難以呼吸,隨著熱量的提高,出汗也是必然。當然對于陳子劍來說,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心已經(jīng)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猶如一塊巨石在擊打著胸腔,著實有些難受??涩F(xiàn)在也不知可好,也只能繼續(xù)順著人群走,看看能否在某個時刻找個縫隙的地方出去。

  陳子劍心想,“既然如此那就順著人群繼續(xù)走吧,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辦法了,這聚集也不會一直聚著,總有散會的時候?!北愎钠鹩職?,努力向前方走去。誰知好似越走越慢,人也挨的更加擠了。忽然間,從右手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的壓在了陳子劍的身上,還好是側(cè)身只壓在了他的右肩部位,可還沒等到他撒了口氣。就又第二股力量猶如排山倒海般再次向這邊壓來,頓時他已然有些傾斜,險些要倒下的時候,卻發(fā)覺自己的左肩重重的的靠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汗水猶如雨點般滴落下來,遮住了陳子劍的雙眼,而后從上方的眼角緩緩流進他的眼睛,頓時間他感到稍許的刺痛,本想抬起手擦一擦自己的汗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右手已經(jīng)被安排的滿滿當當?shù)模昂笞笥胰际侨?,已成了砧板上的螞蟻一般。他的雙臂緊緊挨著兩邊的人,承受著來自左右兩邊的作用力。

  但是,似乎并不如此,還有前面后面各個方向的力作用,頓時間有種要被四分五裂的感覺,手臂也已經(jīng)漲的酸痛起來。這時陳子劍已經(jīng)開始睜不開雙眼了,雙眼的眼皮上已經(jīng)覆蓋滿了汗水,只要稍微有一點縫隙,那汗水便會猶如漏斗般的涌入,痛上加痛,陳子劍只能條件反射般的流出自己的眼淚來稀釋流入眼睛的淚水,這時候他已經(jīng)不能再睜開眼睛了,不然這刺痛足以讓其發(fā)狂。

  他屏住呼吸,準備做最后一搏,將右手臂抽出。只看他看準了右臂所沉壓的力量有所松懈之時,立刻將手臂向上舉了起來,可就在這一瞬間,那股力量卻變得更加強大,以至于其將手臂抬到一半的時候,又被深深的壓了回來。只感覺右臂頓時失去了知覺,似乎有血液流了出來。頓時呼喊聲震天欲耳,只見左邊那位同學(xué)似乎已經(jīng)支撐不住向邊上更加傾斜,便立刻摔倒了下去,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卻已經(jīng)被擁擠的人群踩在腳下,陳子劍雖真不開眼睛,卻從眼皮的縫隙中看到了這場景,立刻伸手去拉他,用左手的幾根手指緊緊握著對方的右手,想向相反的方向拉他,可是右邊早就沒有空隙能夠讓他使勁了,右邊的力量他已然承受不住。就在這時,從身后突然涌了更多人來,還沒等陳子劍反映過來,卻已經(jīng)被擠出了幾米開外,再回頭時,已經(jīng)不見那位同學(xué)的去向,淹沒在了人海當中。

  說時遲那時快,在被擠出幾米的時候,竟然感到些許暢快和舒暢,便立刻深呼了一口氣,這時卻又難以呼出,左邊摔倒的同學(xué)的位置這時竟然已經(jīng)被另外一個個子稍微更高的同學(xué)填滿了,心中不免有幾絲涼意。他朝后看著人群腳下的位置,看看能否再次發(fā)現(xiàn)剛剛倒下去的同學(xué),卻沒有看著。正當他向前看去的時候,卻用眼睛的余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袖盡然有只手緊緊的抓著。他又用余光掃了一眼,看見了那丹鳳眼著實的矚目,但似乎眼神中已經(jīng)少了些銳利,卻變得更加空洞和迷茫。

  瞬間一股暖流涌向心房,這股暖流又逐漸流向全身,涌向他的右臂,逐漸恢復(fù)了知覺,卻又忽然感到一絲疼痛。

  只見那女子緊緊用手抓著他的右臂,生怕被周圍人群擠了去。陳子劍見狀說到,“同學(xué),沒事!你就緊緊抓著我吧,現(xiàn)在人這么多也甚是危險,待會有空隙,我們一起逃出去?!薄V灰娔桥由詭Щ艔埖恼f,“好啊,只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我剛看了下我剛才周圍有幾個人已經(jīng)倒了下去,所以我才用手抓你的,擔(dān)心自己也跌倒下去?!闭f完,臉上露出一絲愜意。陳子劍說:“沒事,你就緊緊抓著我就好,現(xiàn)在人多,至少有我在,能夠幫助你也是應(yīng)該的?!闭f完,便又左手拉住她的左臂,稍微向前拽去,到了他旁邊稍微空隙更大的位置。

  那女子臉露笑意,本慌張的心情這時已經(jīng)變得踏實?!爸x謝你啊,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能幫助我?!标愖觿φf:“應(yīng)該的,不用謝,我們就先看看現(xiàn)在該怎么出去才好。放心吧,交給我吧,肯定過會人就會少了。找機會,我就拉著你往外面跑就好?!闭f完,便看向他旁邊的這位女子,卻不知覺發(fā)現(xiàn),在剛才他說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略帶深情的看著他?!皩α?,同學(xué)該怎么稱呼你?”那女子說道。陳子劍說:“我姓陳名子劍,同學(xué)們都稱我為子劍。你叫我子劍就好?!?p>  那女子便打趣道:“還有這樣的名字,聽起來有些厲害,聽著這名字就感覺你這人不一般?!闭f到這里時,陳子劍心里不免一酸,已經(jīng)20來歲了,卻還是一事無成。心想:“若是真的厲害,早已不會在這里了。”便說道:“希望如此吧!”頓了一頓,又道:“請問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面帶微笑,說到:“我叫祁雪?!边@音色足實輕柔,不免讓陳子劍內(nèi)心著實一陣。陳子劍道:“哇,真好聽的名字?!蹦抗饪聪蚱钛?,只見她面龐著實白皙又顯好似美麗,兩頰間夾帶著嬰兒肥,只是身子有些瘦弱,讓陳子劍內(nèi)心頓時有了憐香惜玉之情。雖然周圍全是人,爭吵聲、吵鬧聲深深入耳,卻只聽得到彼此間在說些什么。

  忽然,祁雪又說道:“那你是在北大什么系啊,我讀的是歷史系。有空可以來我們系聽課。”陳子劍望著她說道:“我、我,我是在中文系?!闭f話之時有些猶豫。又說道:“我已經(jīng)馬上要畢業(yè)了?!逼钚⊙﹥?nèi)心著實一震,“啊,這樣的啊。本想還能有個同學(xué)可以一起上課,我自從來了北大之后,就從來沒有認識過一個人??梢哉f你是我在北大認識的第一個人。”陳子劍略帶疑惑的問道:“為何?難道你們的老師,周圍的同學(xué),你難道還不認識嗎?”祁小雪道:“這倒也未必,雖說都有照面,可是卻沒說過幾句話。而且自從我來到這邊讀書后,身體卻每況愈下,時常胃痛,百感交集,有時連課都上不了,只能在宿舍臥床休息。”

  陳子劍見她這般說道,心中不免有些心寒。心想:“原來她身體如此之柔弱。雖然表面看不出多少,但從她的臉色上就可以看出些端倪,雖然膚色白皙,但這白卻略發(fā)更白,少了一絲血氣。再加上她身體如此瘦弱,那定當是如此了?!北懔⒖逃糜沂志o緊握住祁小雪的左臂,說道:“還是我握著你吧。你身子瘦弱,擔(dān)心待會又有人一擁而上,你便拽我不住?!逼钚⊙┛此绱诉@般,卻又些顯得不好意思,內(nèi)心卻又有些竊喜,微笑著點了點頭。陳子劍握著祁小雪又往前走了幾步,只見前方人群密密麻麻已然不能繼續(xù)向前行走就停了下來。

  陳子劍說:“我們就再等等吧,應(yīng)該人群一會就散去了?!逼钚⊙﹨s又些心不在焉,卻用右手解開了戴在左手上的紅繩悄悄給陳子劍的右手系上。只覺著右手又些癢,下意識的用左手一抓,卻抓了祁小雪的左手背。祁小雪卻趕緊將手往回一抽,看著她那剛系好的紅繩。陳子劍也望了望這邊,發(fā)現(xiàn)右手上有條紅繩,不免又些疑惑。祁小雪說道:“這條紅繩就當我和你的見面禮了,送給你了??梢9芎昧?,以后可不能說不認識我哦?!标愖觿β詭Ц屑さ恼f道:“謝謝你啊,那是當然,怎么會不認識你呢?!北闵焓謴目诖刑统隽四菙喑砂虢刂械囊恢环酃P,說道:“把手伸出來,我也給你樣?xùn)|西?!北銓⑦@粉筆放在了祁小雪的手心之中,祁小雪便緊緊抓著,生怕掉落下去,卻不免覺著這粉筆好像略帶凹痕。

  “怎么是個粉筆?。侩y道你很喜歡粉筆嗎?”祁小雪顯出疑惑的眼神看著陳子劍。陳子劍打趣道:“誰讓老師天天讓我上黑板答題,就順手裝著粉筆也方便?!敝灰娖钚⊙┪⑽⒁恍?,本身緊張的氛圍居然被這微笑所打斷,十足讓人感到溫馨。

  忽然間馬蹄震震,跟著腳底下也略微有些感受。只見站在陳子劍和祁小雪周圍的那些同學(xué)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右邊,他們有的面露恐懼之色,有的眼珠子突出,顯得有些驚訝,還有的已經(jīng)緊緊抓著身邊同學(xué)的衣角,以示安慰。

  這場景傳遞到陳子劍和祁小雪眼中的時候,似乎打破了他倆之間的安靜與回味,他們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亦或者故意在回避著這樣的場景,以好享受他們相處的溫馨時光。但是環(huán)境已然不允許他們繼續(xù)如此,本來明亮期待的眼神逐漸被暗淡無光所取代,逐漸地瞳孔變大大了起來,才意識到危機的到來。

  祁雪猛的拉了一下陳子劍的袖子,只是發(fā)覺她的胳膊卻有些疼痛,看到胳膊處已經(jīng)被陳子劍的手緊緊的握住,那手卻有些僵硬,漲的通紅。只見他目視前方,四處望著,眼球來回的轉(zhuǎn)動,甚是警覺,生怕發(fā)生些什么?!霸趺椿厥??發(fā)生了什么啊?”祁小雪呆呆的望著陳子劍,希望陳子劍給出一個較為踏實的答案。

  陳子劍說道:“我好像看到了騎兵。但是看不太清,人太多了,似乎隱藏在人群之后,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逼钚⊙┗艔埖恼f道:“那我們怎么辦?”陳子劍沒有回答,只是更加拉緊祁小雪的胳膊,深怕她會瞬間不見蹤影。

  只聽到前方隱隱約約傳出了人聲,那人說道:“各位同學(xué),請就此解散,趕緊回學(xué)校去上課,越界者,后果自負!”那人騎著白馬,頭戴軍禮帽,筆挺的軍裝顯示出他的氣勢來,锃亮的黑色皮靴,在陽光的反射下盡然有些刺眼,前排的同學(xué)忍不住舉起手遮擋著這從黑色皮靴反射來的光束。只見他手持長鞭在空中來回飛舞,輕輕一甩,便打在了最前排的同學(xué)面前,僅僅差了幾厘米,就足以讓人腦漿蹦出,還好他及時收了手。警告道:“我給大家10分鐘時間離開這里,否則我們將會強制解散?!闭f完,直接用左手往后使勁一拉韁繩,那白馬跟著韁繩的方向,高高躍起,連人帶馬的已經(jīng)高出眾人幾個頭。本身被眾人遮擋住的他,出現(xiàn)在了陳子劍的目光當中。頓時之間,那人伴隨著馬躍起的過程,掃了一眼眾人,便將目光緊緊盯著靠近中間位置的同學(xué),隨后用著馬鞭指了指那個方向,便消失在了眾人之中。

  眾同學(xué)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只聽見從人群中間的位置傳來了“外爭主權(quán),內(nèi)除國賊”的陣陣吶喊之聲。這聲音從中間位置的人群猶如鏈式反應(yīng)一般擴散而去,聲音越來越大,覆蓋了所有的人群。那騎著白馬的軍官險些被這震天雷一般的吼聲嚇了回去,就連他那匹白馬都向后退卻了幾步,他立刻用雙腿緊緊夾住馬的肚子來穩(wěn)住這匹馬。韁繩卻在不知覺間跟著馬的脖子轉(zhuǎn)動,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那馬居然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他不免有些驚愕,狠狠用腿踹了馬肚子幾下,用手拉著韁繩向相反的方向拽去,便又再次躍了起來,比剛才躍的還高,似乎在朝著人群說話,但是他的聲音已經(jīng)被眾人的吼聲淹沒,沒半點的作用。

  陳子劍和祁雪周圍的人群終于又開始走動了,他們跺著小碎步緩緩向前。周圍呼喊著震天如雷,祁雪似乎已經(jīng)支撐不住,臉露難堪,身子已經(jīng)開始搖搖晃晃,還好陳子劍緊緊拽著她的手臂,不然很可能就此倒了下去。陳子劍這時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前路無門,后門無路。

  忽然間,一股巨大的作用力壓向他們,只看見前面幾排的同學(xué),被突入其來的幾匹駿馬撞的四散開來,前面的同學(xué)紛紛躲避不急,竟被撞的飛在空中離地幾尺,手中的標語早已飛在空中不知去向,duang的一聲,他們卻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那馬卻絲毫不減,直直沖向了對過,那幾匹馬在人群之中畫出了幾道橫線,但在這橫線上卻已經(jīng)躺著橫七豎八的幾個人,不過這道橫線所帶來的空隙卻給了陳子劍和祁雪喘息的機會。

  陳子劍見狀,雖然前排的同學(xué)為了躲避那幾匹疾馳的快馬撞來朝著陳子劍的方向沖了過來,但從人群的縫隙當中卻發(fā)現(xiàn)了很大的空檔,遂緊緊拽著祁雪的胳膊向前那空檔中奔去,但與那些躲避馬撞擊的同學(xué)對流而過,以至于陳子劍被他們撞的向后退了幾步??墒怯X著緊緊抓著祁雪的手突然間有些松動,才發(fā)現(xiàn)抓住的僅僅是祁雪的袖子,險些就要被人群沖散了去。

  陳子劍不顧那么多,使了一招回頭望月,迅速轉(zhuǎn)身,用手臂抓住祁雪的肩膀,涌入懷中,防止他倆被人群沖散。他鼓起后背,用后背抵抗著沖擊的人群的同時,又緩步向后邁去,又不時用余光向后看去,看看人群是否有散。終于等到了人群稍散一點之時,陳子劍立刻找到了一個人與人之間間隔較大的空間,便立刻向那大邁了幾大步,身子也伴隨著一轉(zhuǎn),用手輕輕將祁雪一帶,遍突破了被人群擁擠的位置,來到了那被幾匹駿馬畫出的橫線當中,只是那道橫線上已經(jīng)躺了7、8個人,有的還在動彈,有得卻動彈不得,地面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其中有個人喊叫著救命、救命,卻聲音越來越小,一命嗚呼而去。頓時間,陳子劍毛虎悚然,身上的雞皮疙瘩不免多了起來,打了一個哆嗦,連同拉著祁雪胳膊的那只手都微微顫抖。只是祁雪似乎不以為然,大呼了幾口空氣,瞬間舒緩多了,臉色漸漸好轉(zhuǎn)了起來。說道:“終于沒那么擁擠了,呼了口新鮮空氣,舒暢多了?!眳s發(fā)現(xiàn)他們周圍居然已經(jīng)一個人也沒有,她向后望去才發(fā)現(xiàn),剛才向著他們方向奔來的同學(xué),已經(jīng)距離他們幾十尺的距離,而且距離越來越大,似乎就要全部散去。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馬的喘氣之聲變得劇烈開來,陳子劍和祁雪的斜對面竟然有兩匹駿馬朝著自己望來,只見其中一匹棗紅色的馬頭部似乎已經(jīng)被血液沾滿,而旁邊的深黑色的馬卻不停用前蹄抓地,恨不得立刻朝前跑來,只是那馴馬人緊緊拽著韁繩。忽聽到一聲吼聲說道:“往前給我沖上去!”這聲音從遠處傳來,但力道十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陳子劍和祁雪的耳中,這話正是從騎著白馬的軍官口中說出?!安缓茫@下他們肯定要向我們這邊沖過來了。”陳子劍心想,只是覺著腳底變得有些麻木,盡動彈不得,只能呆呆的望著對面。

  忽然馬蹄震震,馬的身后揚起重重塵土,徑直向著陳子建和祁雪沖了過來,只過了幾秒就已經(jīng)距離他們十秒不到的位置,本已經(jīng)倒在地下的人群,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快馬造成了二次傷害。祁雪靜靜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這兩匹馬的到來。

  陳子劍注視著兩匹馬來往的方向,這場景卻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幕。

  那年8歲,還在讀私塾的陳子劍和往常一樣出門去上課,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遲到了,一想到遲到要挨老師的板子可謂是受不了。于是,只能加快速度向私塾的方向直奔。那私塾在一座小山頭之上,私塾不遠的地方是個車水馬龍的集市。正當出門的時候,與正在進屋的父親打了個照面。父親看出了他有些慌張的神情,便提出送他一程的想法,遂和陳子劍一同上山,這時天空中開始下起了小雨,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終于他們走到了山下,那通往山頭私塾的路是從山腳下緩緩延伸到山頭,那路已經(jīng)變得泥濘起來。突然從山路中央出現(xiàn)了一輛馬車,那馬車之后拉著厚厚的貨物正往山下走去,那馬腳踩著泥濘的道路有些不太著勁,緩緩一步踏著一步,隨著坡度的提升,馬的前蹄已然支撐不住。馬蹄隨著泥濘的道路向前不斷滑落,走一步滑三步之勢,到后來一步滑十步,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只能隨勢而下,唯一能夠控制得了的,也僅僅是其方向。

  騎在馬上的那人趕到驚愕,趕緊拉緊韁繩,可也沒用,只能沖下去。而正在往山上行走的陳子劍被這一幕嚇壞了,準備往旁邊走,可忽然手臂被一個厚重的力道所拽著,又被拉了回來。他抬頭看了看是父親的身影,只見他目視前方,紋絲不動,注視著那馬車來的方向??赡邱R車越來越急,若是不趕緊避開肯定會被馬車撞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只是父親不肯松手,說道:“別亂走,你就站到這里就好?!?p>  陳子劍的劉海被一陣氣流所吹開,那馬車緊緊貼著陳子劍的右臂而過,瞬間他舒了口氣。只聽父親說道:“這里來往的馬車大多都是經(jīng)常來這里趕集的,遇到下雨天,地面濕滑的時候,他們馬車夫也是很有經(jīng)驗的,知道遇到這樣的情況該如何下山。所以,剛才沒讓你亂走,是擔(dān)心你亂走后,影響了馬車夫的判斷,你往左,他往右還好,可是你往左,他也往左走,那就糟了。所以,遇到下次這樣的情況,只需站在原地不動,那么馬車夫自然會繞你而過。”

  父親這段話在他耳旁陣陣回蕩,頓時間那兩匹馬在陳子劍的眼中已經(jīng)變成了個龐然大物,那影子已經(jīng)覆蓋了陳子劍和祁雪的半個身腰,陳子劍目視前方,發(fā)覺那馬頭比他臉大了不下4、5個頭,掐指一算,距離不到5米。他心想:如此場景竟和當年一摸一樣,只是當年的父親變成了我,我卻牽著一個不大認識的人。想到這里,不免感到物是人非。陳子劍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目測和馬之間的距離,從而判斷何時跑開,因為目測距離只會給他帶來誤和紛亂。只覺著自己身體微微一抖,心跳猛然加速,手臂也開始劇烈晃動。就是現(xiàn)在,陳子劍將腿稍稍彎曲,右手握緊祁雪的胳膊,立馬從地上往邊上彈起,身體斜側(cè),向上迂回,而又在空中呈現(xiàn)一道弧線,咚咚的兩聲,陳子劍和祁雪分別落地,又在地上打了個滾。

  祁雪立刻感覺自己腰部和腿部疼痛不已,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是否受了傷,可睜開眼的那刻竟然想不清自己是誰,自己又在哪里,自己怎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腦子只覺得昏乎乎、暈沉沉的,表情呆滯、目光黯然的看著前方。陳子劍見狀,立刻用手扶起了祁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繼續(xù)向前跑。

  只聽得身后,馬蹄聲劇烈,發(fā)出嘶嘶的聲音,似乎那兩匹馬并不甘心,想一血被擺了一道之恥,又向他們極速沖來。只瞧見路邊突然出現(xiàn)了條小巷,陳子劍眼前發(fā)亮,趕緊腳下一踩,向前又滑了幾步,順勢又將祁雪往前一帶,轉(zhuǎn)了個圈,對她說:“往這邊走?!边€沒等祁雪步子稍微緩落,就又開始一陣小跑,兩人鉆進了那條小巷之中。那兩匹馬見狀也順勢一轉(zhuǎn),到了那條小巷的路口,怎奈那馬寬大,容不下它身,只能往路里甩了幾下步子,再也不能行,那馬的眼神當中不免流露出一絲沮喪來。

  陳子劍和祁雪貼墻而行,總算走到了較為寬敞的地方,頓時兩人舒緩了口氣,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總算從人群中逃了出來,心中一陣竊喜。周圍也開始安靜起來,那巷子的路兩邊是高高的石墻,而石墻上又長著幾處藤蔓和爬山虎,又有苔蘚在滴水的墻縫中來回作怪,讓人內(nèi)心覺著一絲微妙,又有些膽顫。兩人緩緩從這石墻中的小路走過,外界的噪雜也越來越小,聲音逐漸被嘰嘰喳喳的鳥叫所替代,又有滴答的落水聲從石墻頂部的檐下落下,砰的一聲,那水滴落在了石墻邊緣的水槽中,滴水聲參差不齊,而又帶著節(jié)奏,猶如下雨時在窗邊聽雨的寧靜之感。

  他們兩人被這場景所打動,內(nèi)心流露出久違的欣慰,猶如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豁然開朗。這時突然從邊上傳來了一陣聲音:“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fù)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fù)行數(shù)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設(shè)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fù)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余人各復(fù)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shù)日,辭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fù)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guī)往。未果,尋病終,后遂無問津者。”

  王星月合上了課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背這篇課文。這時語文課已經(jīng)上了一半,畢竟高考前要復(fù)習(xí)的重點落在了文言文之上,劉慧老師就會在每節(jié)課上抽查每個人文言文的背誦情況,這回卻叫到了王星月。王星月內(nèi)心頓時無比焦慮和緊張,本身對于文言文沒有太大興趣的她背背詩文倒還好,但是長篇文言文對她來說,更不毫無興趣,她左顧右盼的說道:“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yè)。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園,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草,芳草鮮美。落······落······”只聽她背到一半就卡殼了,瞬間漲紅了臉,感到不好意思。坐在旁邊的楊銳見狀,低頭小聲說道:“落英繽紛,落英繽紛?!笨蛇@聲音有些太過細小,王星月一邊說著,卻也沒停著太清晰,內(nèi)心又更加緊張,害怕被周圍同學(xué)笑話,趕緊脫口而出:“落雁繽紛?!边@話一落下,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著笑聲絡(luò)繹不絕,就連本身不茍言笑的劉慧老師,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周圍同學(xué)有的笑的捂著肚子,又用拳砸著課桌,只聽得哈哈哈聲此起彼伏,就算趴著捂住嘴巴也掩蓋不住那已經(jīng)怪異的笑聲。王星月看了看老師,眼神中充滿期待,希望老師能夠給個臺階下,叫停周圍哈哈大笑的同學(xué),而又有一絲膽怯,深怕老師非但不給自己面子,還要批評自己。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并沒有停下笑聲的趨勢,已經(jīng)面紅耳赤的她決定做出個大膽的決定,她緩緩閉上眼睛,淡粉色的嘴唇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有些發(fā)紫,她咬了下嘴唇,大聲叫道:“別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平常時常面帶微笑的她頓時怒發(fā)沖冠,眉頭也一皺。

  周圍同學(xué)被她這一聲瞬間驚到了,那笑聲瞬間轉(zhuǎn)瞬即逝,伴有一絲的寧靜,就連空氣似乎也已經(jīng)凝著了。周圍同學(xué)面面相覷,有的悄悄捂住嘴巴在交流著什么,開始議論紛紛。劉慧老師也被她這么一吼顯得大驚失措,瞪了瞪眼睛看著王星月,生怕是叫錯了人來背誦課文??墒悄菣烟倚∧?,瘦肖的臉頰不就是王星月本人嘛,只是那眼神顯得不同尋常,明亮水汪汪的眼睛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有些黯淡苦澀,又有幾分憤怒在里面,只是憋著嘴巴,不再說什么好。

  坐在旁邊的楊銳見到王星月突然性情大變,手里的汗也開始多了起來,額頭上也有幾絲汗液流露,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說道:“老師,要不我來背吧。”他表情有些凝重,以前樂呵呵的他現(xiàn)在竟然變得小心翼翼。老師見狀,就讓楊銳起來背誦,也順便給王星月一個臺階下,可謂是一舉兩得。楊瑞立馬站了起來,慢吞吞的把字一個個的吐出,確實一字不落,只是每個字的發(fā)音卻有些顫抖,有股顫音在背后回旋。這也沒有辦法,誰讓王星月以前也從不這樣,平常都面帶微笑,待人和氣,很少有這樣憤怒的時候。誰知現(xiàn)在竟然如此,讓楊銳不知所以,某不著頭腦。

  只是楊銳背完了課文就立刻坐了下來,可是旁邊的王星月卻還是一直站著一動不動,還是一臉憋屈之相。楊瑞用手輕輕拉了下她的袖口,想讓她坐下,可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是把手一抬,放在桌上,說道:“你們能不能以后不要去嘲笑別人啊,就算背不出來,背錯了也不應(yīng)該嘲笑?!闭f完這句話后,立刻把桌子向前輕推了下,重重的的坐了下來。

  緊張的氛圍在教室中彌漫開來,誰也不敢繼續(xù)說話。窗外吹起了微風(fēng),樓下的楊柳枝開始隨風(fēng)擺動,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顯得自在,又有一絲溫馨,王星月朝著窗外的風(fēng)景看了看,足以有種回味童年的味道,這味道是那么的似曾相識,可又黯然神傷,在內(nèi)心中掀起一絲波濤,時而溫暖,時而惆悵,五味雜陳。

  那風(fēng)隨著這楊柳枝飄蕩過來,吹到教室的窗邊,那一絲微風(fēng)又從窗戶的縫隙當中吹來,輕輕漂浮在王星月的臉頰上,那通紅的臉頰被這微風(fēng)一吹瞬間清涼了許多,通紅的臉也變得暗淡下來,恢復(fù)往常之色。而她的發(fā)梢卻伴隨著微風(fēng)在空中起舞,時而飄落、時而上揚,猶如一位仙女在空中伴舞。

  教室的氛圍被這一絲微風(fēng)所打動,凝重的空氣頓時變得新鮮不已,緊張的氛圍也慢慢消散開來,只留下那楊柳的清香在教室中彌漫,這清香撲鼻,呼上一口頓時清醒片刻,眼前發(fā)亮。所有不愉快的經(jīng)歷都會被這楊柳的清香所消散,只讓人在這云昏昏的彌漫中化而為泡影,內(nèi)心便有了片刻的寧靜。周圍的同學(xué)也開始放松了起來,漸漸將剛才所發(fā)生不愉悅的事情淡忘在了腦后,翻書聲漸漸傳到耳中。

  站在臺上的劉慧老師想著怎么解決剛才的問題,但這個問題畢竟是個兩難的問題,從哪一面說起都會引起爭議。不過對于劉慧老師來說,講課也有十幾年的經(jīng)歷,處理這點小事早已不在話下,十幾年的教課生涯什么沒用見過,更何況是如此這點小事。她面帶凝重的說道:“以后有同學(xué)背誦,你們周圍同學(xué)就不要笑,認真聽著,有問題就指點出來?!敝車瑢W(xué)聽她這么一說,有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前方,有的點了點頭,有的用手扶著臉頰似是而非的不當回事,有的用手賣力翻著課本,準備著要背誦的課文。

  王星月雖然面帶平靜,可內(nèi)心卻久久不能平復(fù),剛才全班同學(xué)的哄堂大笑讓他記憶猶新,憤恨之情漸漸涌向心頭。她心想:平日里,我待同學(xué)們友愛有加,今天大家居然會如此態(tài)度對我,真的不像話。她手攢了攢拳頭,內(nèi)心突然有種要報復(fù)周圍同學(xué)們的想法突然從腦中涌現(xiàn),終有一天我會讓周圍的同學(xué)對我仰慕想看,從此我也不會看得起誰。手中拿起筆來,在語文書上這篇《桃花源記》的標題上,寫下了兩個字,報復(fù)。

  窗外的微風(fēng)似乎變得大了起來,坐在窗邊的王星月突然被從窗戶縫隙中傳來的嘶吼聲所打斷,她看向窗外,樓下的那顆柳樹枝條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的四散開來,毫無章法,猶如馬戲團的小丑在跳爵士舞一般那么不隨和。頓時外面塵土飛揚,落葉也被卷在空中來回擺舞。瞬間教室里的氣息被一股土味所充斥,讓那楊柳的清香之氣淡然無存,周圍有些同學(xué)不免開始咳嗽了幾聲。王星月緩緩舉起自己那小巧的小手,將手掌貼向窗戶的邊緣,又向前推了一推,緩緩將窗戶和上。

  猛然間,她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使不上力氣了,窗戶的縫隙中有一股巨大的風(fēng)在醞釀,將窗戶一下子推了開來。那風(fēng)劇烈奔騰,瞬間涌入了教室當中的各個角落,頓時書桌上的課本、試卷、紙張被卷的飛天而起,在教室的天花板當中猶如仙女散花。周圍同學(xué)們開始大聲尖叫起來,一個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張開雙手去接被風(fēng)所吹起來的物件,可怎么也摸不到,東邊的被吹到了西邊,西邊的又被吹到了東邊,教室當中已經(jīng)變得混亂不已。只是坐在窗邊的王星月見到此景暗暗自喜,樂在其中,淡然一笑,腦中涌現(xiàn)出兩字:報應(yīng)。

  框樘框樘,教室門邊上的半腰窗戶也被這風(fēng)震得劇烈,不停的晃動?!翱彀汛皯絷P(guān)上啊!”“快關(guān)窗”周圍一個個同學(xué)面目掙扎的叫道,只是王星月在窗邊一動不動,左手扶在耳邊,側(cè)身斜著面露微笑的看著周圍的同學(xué),欣賞著這眼前的美景。

  坐在旁邊的楊銳見狀,趕緊一步跨向上前,走到窗邊,這身影卻有些飄逸,胖乎乎的小胖子在這巨大的風(fēng)中,校服被風(fēng)吹的鼓鼓囊囊,形似氣球。那略帶遲緩的胳膊一把抓住窗戶的手向外推,緩緩將窗戶和上,可是越推到后面那風(fēng)的氣流卻越發(fā)強勁開來,一點也不服輸,想做最后的掙扎,靜候時刻,那風(fēng)找準了時機,一道歪風(fēng)襲來,吹打在了楊銳的臉上,連同戴在眼睛上的眼鏡也被風(fēng)吹歪,只剩下一邊的眼鏡架還掛在耳朵之上,那樣子著實有點讓人感到寒顫,他咬緊牙關(guān),面目緊閉,用自己最大的力氣直指窗前,把窗戶瞬間緊緊按在窗框之上,只聽咚的一聲,窗戶已經(jīng)被和了上來。教室中的同學(xué)舒了口氣,放松了下來,飄在空中的各種物件在沒有氣流的作用下,紛紛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桌上、還有同學(xué)們的頭上,剛還準備用手接的物件的同學(xué),不得不抱著頭四處逃竄。

  突然間砰朗一聲,讓剛舒緩下來的同學(xué)們頓時又緊張了起來,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如刀割,坐在教室的眾同學(xué)都向教室門旁的半身窗望去,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又是嘩啦一聲,只見那窗戶瞬間已經(jīng)碎裂,留出了一個大窟窿。颼颼的又是一陣颶風(fēng)從這窗戶的窟窿中吹到了教室中來,又把教室中的物件掀的翻天覆地,同學(xué)們不得以用手臂遮臉,以抵擋這道颶風(fēng),瞬間不知所措。

  作為班長的曹紅園突然起身,面面相覷的和周圍同學(xué)說道:“這窗戶玻璃怎么就碎了呢?”不免顯出疑惑的表情。突然從最后排的角落傳出一個聲音:“你沒學(xué)過物理嗎?教室外過道和我們教室里面的壓力不一樣啊,教室外的過道里有風(fēng),流速快壓強小啊,教室里面壓強大,就把玻璃壓碎了啊?!敝灰娝嫔t,頭埋在手臂中,正趴在桌子上睡著覺。話音未落,教室外的過道風(fēng)卻變得更加劇烈,嗖嗖之中又略帶吼聲,足實讓人恐懼不已,那聲音也瞬間將教室里面同學(xué)們噪雜之上所壓下,滿屋盡帶嘶吼聲。

  嘣的一聲,站在講臺上的劉慧老師被這巨大一聲震的往后退了幾步,雙手緩緩扶著講臺。原來,就連關(guān)著的教室門居然也被巨大的風(fēng)所吹開,那講臺上的幾盒粉筆也被吹得東倒西歪。教室外的走廊上的天花板也搖搖欲墜,那天花板是一塊塊的長條形狀所拼接而成,而這風(fēng)卻沿著這縫隙處游走,顯得不動聲色,卻出其不意間找到了個較大的縫隙鉆了進去,在天花板中掀起陣陣波瀾。

  嗶哩啪啦之聲隨起而來,只見那天花板一個個掉了下來,咔嚓一聲,落在地上的天花板已經(jīng)碎成了好幾半。教室中的同學(xué)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教室外走廊上的天花板,隨著數(shù)個天花板落在地上,這天花板形成了參差不齊的窟窿,這窟窿里面原來空無一物,黑壓壓的一片,也不知會有什么會藏在其中。

  這時,坐在教室門前的魏利達緩緩將頭向走廊外探去,雖然被風(fēng)吹了一鼻子的灰,但也阻止不了他的好奇之心,只因為前面從教室當中看向那天花板當中的窟窿中有幾絲綠點。那綠點卻越顯的明亮,從暗綠色逐漸變?yōu)榱辆G色,隨之而來的是那光亮顯得越來越大,魏力達看的越來越入神,腦海中開始思考這是什么有帶有一絲的疑惑。

  “咦?這是啥”魏利達順帶著說了一句,卻覺著有些緊張了起來。那天花板窟窿旁邊的蓋板,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被風(fēng)緩緩的掀開了來,魏利達感覺不妙,趕緊將頭縮回了教室當中。瞬間,那蓋板一下子被風(fēng)掀了起來,朝著教室門口重重地砸去,碎片散落了一地,又滑向了講臺邊,教室里的同學(xué)又被這一幕所嚇呆,個個在座位上呆若木雞,一句話也不敢說。

  只是坐在窗邊的王星月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看著熱鬧。她緩緩將目光朝著教室外走廊上的天花板看去,似乎有數(shù)千只眼睛在望向這邊,“不好!”王星月大叫了一聲,趕緊鉆進了桌子下。坐在旁邊的楊銳還沒反應(yīng)過來,緩緩問了一句“你沒事吧!”就轉(zhuǎn)頭向那天花板望去,頓時間天花板的窟窿中傳出支支吾吾的聲音,那聲音嘶啞不已,卻甚是恐怖。

  突然從那天花板的窟窿中探出一個黑影,在潔白的天花板的背景下顯得格外顯眼。那身影渾身是黑油油的,長著一層柔軟的絨毛。圓圓的小腦袋上,長著兩只大大的耳朵,耳朵下面的眼睛緊閉著,又張著大嘴,兩只尖尖的獠牙鑲嵌在嘴上,下面又有一排細密的、尖尖的小牙,只是翅膀曲卷著,卻顯得很大,那翅膀上沒有毛,像一層薄膜,透過薄膜,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骨骼。突然,那耳朵下面的眼鏡頓時張開,血色充斥,楊銳的眼神和其打了個照面,瞬間身體開始哆嗦了起來。楊銳見狀大喊了一聲:“蝙蝠、有蝙蝠??!”周圍同學(xué)被他這一吼顯得又驚又乍,有的慌忙站了起來望了望外面的天花板。

  瞬間那天花板的窟窿中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一片,靜靜地望著教室,只聽支支之聲變得更加大了起來,它們又從這天花板中的窟窿中沖了出來,形成一道黑團,教室走廊的玻璃被擊的粉碎,進入了教室開來,支支吾吾的聲響在教室空中蔓延,站著的同學(xu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這道黑團所籠罩,倒在了地上,臉上顯出幾道深色劃痕和咬印。那黑團并沒有在教室當中過多的游蕩,直接朝著窗外飛去,窗戶上的玻璃被這黑團的沖擊瞬間碎裂,一道黑壓壓的身影頓時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教師中的同學(xué)心虛不已,一動也不動。

  王星月聽著吱吱聲音已不再作響,從桌子下抬起頭,望向窗外望去,只見那團黑影,在陽光的照耀下四散開來,越來越稀疏,不見了蹤影,只是那樓下的楊柳樹顯得不再那么自然,那柳枝上竟然坐落著一只蝙蝠,全身倒立,隨風(fēng)而擺動。

  “快看,那蝙蝠好像在蕩秋千??!”祁雪緩緩拉了下陳子劍的胳膊,想讓他抬頭望望,陳子劍抬頭望去,只見柳枝從高墻邊上探出,有只幼小的蝙蝠,緊緊抓著那柳枝在擺動,其眼鏡緊閉,好似睡著了一般。陳子劍說道:“這條小巷居然如此美妙,什么東西都有,簡直就是個世外桃園?!逼钛┱f道:“是的啊,所以我剛才才背了《桃花源記》啊,豈不是很應(yīng)景嘛?!?p>  他們二人并肩順著小巷繼續(xù)向前走去,映入眼簾了一道高墻,那高墻將路所隔斷,筆直的小巷在高墻下垂直90度轉(zhuǎn)了個彎。那高墻下卻是一個略顯矮小的紅色鐵門,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聽門中傳來叮當?shù)捻懧?,又有鋼琴聲作伴,一曲《友誼地久天長》的旋律響起,在這空蕩蕩的小巷中著實有些怡然自得。他們二人在門前踱了踱步子,不再向前繼續(xù)前行,繼續(xù)聽聽這美妙的音樂,來舒緩下自己的心情。

  祁雪跟著這曲子的伴奏,哼了幾下小曲,又雙手往后一背,踉踉蹌蹌在周圍走了幾步。陳子劍卻靠在墻邊,雙目緊閉,仰向天空,靜靜欣賞著這曲子。這曲子蜿蜒曲折了幾下,不太著調(diào),瞬間消逝,一點聲響也都沒有了。陳子劍睜開眼睛,有些疑惑,這好聽的曲子怎么到了一半就沒聲了呢。就趴到門上,用耳朵貼著門,看看能不能聽到些什么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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