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祥樓除了后院就只剩下大堂和雅間,雅間在二樓,通常有酒客喜歡在二樓宴請喝酒,而一樓的大堂里則是散座,經(jīng)常有客人吃飯,只是最近沒有客源,齊豫就想著在門口賣賣包子吸引客人。
上官綰綰帶人將鳳祥樓里里外外檢查個遍,沒有找出任何可疑的地方,她只好從包子本身下手,問齊豫道:“包子里的肉都是從哪兒來的?”
齊豫因為緊張,不住的擦拭著額角的冷汗,怯著聲音道:“官爺,這些肉都是從城東的肉館運來的,因為客人反響特別好,所以一直用著?!?p> “這種包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賣的?”上官綰綰沉聲道。
“大概在一個月前,當(dāng)時鳳祥樓的生意不好,買不起什么太貴的肉,只好去城東碰碰運氣,沒想到那家肉館的肉不僅價格便宜而且客人也滿意,我們就一直沒換?!饼R豫老實道。
上官綰綰分明記得齊明宇說過,那兩具尸骨最起碼死了兩個月左右,可這么熱的天,如果需要儲存那就只剩下冷凍這一個辦法,照齊豫的說法鳳祥樓的生意不好,肯定買不起冷凍用的裝置,那么城東的肉館就有很大的問題。
“你可認(rèn)識一個叫趙寅的人?”上官綰綰看見齊豫的面部肌肉明顯抽搐一下,她更加肯定齊豫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你眼睛里紅血絲密布,神情疲憊,想必昨晚在賭坊呆了一夜吧,還有你身上有一股淡巴菰的味道,偌大的長安城只有一家賭坊會給客人提供,若我所料不差你去的應(yīng)該是金絲賭坊吧?!?p> 齊豫深深的嘆出一口氣:“我確實認(rèn)識趙寅,一個月前,那孫子借了我的錢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去賭坊也找不到他,就因為他我還差點兒被賭坊的人打了,說來也怪了,我當(dāng)時親眼看見他進(jìn)了賭坊,之后再去找,人就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憑空消失,上官綰綰思索半響,就見齊明宇走出來,走到她旁邊,小聲道:“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p> 一無所獲,上官綰綰也沒能將齊豫抓回去,而是找到齊豫所說的城東肉館,城東向來以玉器裝飾聞名,從來沒聽說哪個賣肉的在這里能生存下去。
穿街走巷,一上午的功夫上官綰綰問了許多家商戶,也沒發(fā)現(xiàn)那家肉館,就當(dāng)他們要無功而返的時候一個半大的孩子手里提著一個竹筐,哭喪著一張臉往家門口走,門口有一個身著麻衣的婦女迎了上來。
只聽那孩子帶著哭腔道:“娘,我沒買到肉,那家肉館還是沒開門?!?p> 婦女聽后深深嘆了口氣,摸了摸孩子的頭:“小六聽話,等晌午你爹帶了工錢回來,娘就去西城買肉給你吃?!?p> 上官綰綰和齊明宇互視一眼,緊著步子,攔在婦女和孩子的身前,婦女緊張的把孩子摟在懷里:“你們是?”
上官綰綰臉上的神色放的柔緩,表明來意:“是這樣的,我們聽說城東有一家肉館價格實惠,只是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有找到,適才聽你們說起肉館,你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婦女上下仔細(xì)打量上官綰綰幾眼,看她不像壞人,遂指著遠(yuǎn)處的一個巷子口,道:“那家肉館著實偏僻,我們也是偶然才發(fā)現(xiàn)的,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走到頭再往左拐有一家豆腐坊,旁邊有一條長滿樹的小路,走進(jìn)去就是了?!?p> “多謝告知。”上官綰綰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孩子衣裳都有些舊了,住的房屋也有些破爛,又看到婦女的雙手沾染了些油汪汪的痕跡,便又道:“適才聽你們說肉館關(guān)門了,如果買不到肉我們也不好交差,請問你們還有買過的多余的肉嗎?我們愿意高價購買?!?p> 聽了這話,婦女心中遲疑不定,輕咬了咬嘴唇,垂眼看了看看在她身前依偎的孩子,輕聲道:“家里確實還有一些,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賣給你們?!?p> 看著婦女帶著孩子進(jìn)了屋子,齊明宇驚奇的看著上官綰綰:“你怎么知道她家里有肉的?”
上官綰綰淡淡道:“我剛才注意到她手里還有殘留的豬油,應(yīng)該是拿肉的時候碰到的,而且剛才他們也說了小六的父親晌午就回來,所以我猜想那些肉應(yīng)該是要留給小六的父親吃的?!?p> 沒過一會兒,婦女手里拿著袋子走了出來,遞給上官綰綰:“我家里也就只剩下這么一些,如果你們要回去交差,就拿回去吧。”
齊明宇接過袋子,看一眼里邊的肉,疑惑著眼神,小聲在上官綰綰耳邊道:“是豬肉,不是人肉?!?p> 上官綰綰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順手從腰間拿出錢袋放在婦女的手中:“給你肉錢。”
婦女捧著手中沉甸甸的錢袋,急忙推脫到:“這肉用不了這么多錢的?!?p> “剩下的就留給孩子買點兒吃的穿的吧。”上官綰綰生怕看見婦女感激涕零的模樣,當(dāng)即與她辭別,趕往肉館。
按照婦女指的路線,他們在豆腐坊的旁邊果真發(fā)現(xiàn)一條被樹木掩蓋的小路,如果不是經(jīng)人指引,著實不易發(fā)現(xiàn)。
穿過這條小路,里面有幾戶人家,地方不大卻栽種了幾棵樹木,其中一戶被樹木遮擋的嚴(yán)實,連門都擋去大半。
二人走上前,敲敲門,果真沒人回應(yīng),這時旁邊的一戶走出來一個年過不半百的老人,老人花白了胡須拄著拐杖慢慢吞吞道:“別敲了,這戶人家好久之前就搬走了?!?p> 上官綰綰走上前詢問道:“大爺你認(rèn)識這家賣肉的老板嗎?”
老人捋捋胡須,搖頭道:“不認(rèn)識,不過這家人奇怪的很,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賣肉,聽說還賣的很便宜?!?p> 上官綰綰思索一會兒,又問道:“大爺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他不常見人,就算出門也捂得嚴(yán)實,看不見什么模樣?!崩洗鬆旛玖缩久碱^:“而且這個人十分自私,一到晚上他家里就跟打架似的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還有換水的聲音,鄰居說他了幾次也沒用。”
齊明宇圍著房子左右走了幾圈,竟發(fā)現(xiàn)旁處一個雜草遮掩的偏僻角落有一個洞,剛好能經(jīng)過一個人,齊明宇試探的鉆了進(jìn)去。
院落里已經(jīng)長滿了雜草,擺在右邊的一個木頭桌子上還殘留著一個方形的印跡,應(yīng)該是放在上面時間過長所留下的,痕跡周邊還還殘留下一些鐵銹粉末,在桌子的一角滲入些許血跡。
齊明宇伸出手對著比量一下,自言自語道:“這里難道是放兇器的地方?方形的兇器?”
而后他又將屋子里里外外探查一遍,除了幾件破舊的衣裳和被毀壞的裝水用的容器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當(dāng)齊明宇走出來時只剩下上官綰綰一人原地出神,她看著齊明宇拿出來的破舊衣裳問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齊明宇一一道來:“除了幾件衣裳和幾個裝水的容器,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院子里桌子上一個方形的印記,我在它旁邊發(fā)現(xiàn)了血跡,可能是兇手分尸時不小心滲入的?!?p> “看來這里也沒剩什么東西了,走吧,回去看看南宮朔有什么收獲?!被氐酱罄硭?,才到了門口正好碰見從賭坊回來的南宮朔一行人,后邊還有官差抬回來的一具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