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對你下手,你心中可有數(shù)?”
“有數(shù)什么?說不定就是你這位公主表妹自導(dǎo)自演呢?!本暗劾浜咭宦暎鸵姴坏盟P(guān)心長姝:“咱們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弱女子?!?p> 溫嘉言只當(dāng)沒聽見他說的話,繼續(xù)對長姝說道:“你昏迷之后,容妃就被廢為了庶人,你與她不合,當(dāng)初皇后姑姑的死是不是和她有關(guān)系?”
長姝點(diǎn)頭道:“就是她假傳圣旨。”
“皇上知道嗎?”
長姝一直很平靜的臉色突然就冷淡了些:“之前我還不大確定,但如今,他應(yīng)該是知道了的?!?p> 溫嘉言淡笑道:“只是打入冷宮嗎?”
長姝抬眼看著他,“那不然呢?或許父皇還覺得他對母后已經(jīng)很情深義重了呢。”
這明晃晃的嘲諷,景帝沒忍住微微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很明智的沒有開口。
溫嘉言并沒有意外,他坐在石桌旁,看著陽光落在長姝臉上,明媚又妍麗的姑娘眉眼間不似當(dāng)初那般陰郁,卻也沒有最開始那般雍容溫婉。
他是看著長姝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很清楚以長姝的性子,她絕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長姝,你想怎么做?”
長姝看了眼景帝,淡聲道:“我要當(dāng)年所有與皇兄之死有關(guān)的人,以命來償?!?p> 溫嘉言笑了笑:“我可以幫你。”
長姝點(diǎn)頭:“好?!?p> 長姝手中握著一份涉及當(dāng)年之事的人的名單,溫嘉言手中同樣有一份,這都是他們兩個人暗自調(diào)查出來的,如今兩個人手中名單一對比,稍稍聊一聊,當(dāng)年之事的來龍去脈大致就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長姝重新將名單謄抄了一份,一個個人名看過去,其中有一些早已失勢,有一些已經(jīng)因?yàn)榉N種原因獲罪,更有一些是被她派人暗殺,然而即便如此,名單上依舊還剩了十來個人。
前朝后宮,牽連之廣,簡直觸目驚心。
太子占著嫡長之名,本人在朝中聲望也很高,底下的弟弟但凡對那個位置有點(diǎn)想法的都得先把他拉下來,如此一來自然是齊心協(xié)力。
溫家功高震主,太子手中勢力極大,而這二者都能夠輕而易舉的牽動帝王敏感的神經(jīng),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所以才會有了溫家的謀逆之罪。
長姝早早地就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然而事到如今,她聽溫嘉言再次提及當(dāng)初溫家的滅門之禍,依舊忍不住心中怒火。
她要還溫家一個清白。
她要所有人都承認(rèn),溫家是被冤枉的。
長姝垂眸看著桌案,長長的一卷宣紙上,朱砂勾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名。
指尖落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鮮紅的兩個字映入眼底——郭彥。
一個死人。
溫家確實(shí)是被冤枉的,可她需要證據(jù)。
人證,還有……物證。
帶兵闖入溫家從溫家搜出龍袍以及與西涼皇帝往來密信的郭家人早就被她殺了,如今墳頭上的草估計都已經(jīng)挺深了,這樣的情況下,她要怎么證明當(dāng)初的證據(jù)都是假的?
其中之一就是那所謂的密信。
長姝目光落在那份名單上,長久不語。
沒過多久,謝鈺就收到了長姝叫他重查溫家一案的消息,以及讓他去尋找溫家謀逆一案證據(jù)的命令。
謝鈺看著傳令過來的人,當(dāng)場就沉默了。
想想皇帝陛下對溫家一案的態(tài)度,他只覺得公主殿下這是在皇上的底線上瘋狂試探。
偏偏這件事只有他能干,正在重審各處冤假錯案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是唯一能接觸到各種卷宗又不被懷疑的人。
謝鈺嘆了口氣,對傳令的人說道:“告訴殿下,我知道了。”
傳令的人面無表情的開口:“殿下說,她想知道西涼皇帝和溫家往來的密信內(nèi)容?!?p> 謝鈺仍舊嘆氣:“好?!?p> 沒人會在意那密信上具體說了什么,只要知道那是溫家和西涼皇帝來往的密信,那些對溫家虎視眈眈的人就像是餓久了的野獸,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溫家蠶食殆盡。
一個將軍,沒有任何理由與敵國的皇帝有任何來往,即便是皇帝也不在意這份證據(jù)究竟是真是假,他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理由而已。
但無論真假,案件的相關(guān)資料刑部都有備案。
然而謝鈺在刑部蹲了四五天,愣是沒找到溫家一案的任何資料,他唯一找到的就只有當(dāng)年的卷宗上的幾個字。
——溫氏謀逆,誅族。
這可就奇了。
謝鈺將消息告訴長姝,長姝又告訴了溫嘉言,換來溫嘉言一聲冷笑。
景帝支著額在一旁懶洋洋的開口:“這種事情,你們怎么不來找孤?”
溫嘉言沒什么情緒的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和長姝說話去了。
長姝蹙眉看向他:“景帝陛下久不回朝,不怕西涼出什么變故嗎?”
景帝陛下勾唇一笑:“不要緊,畢竟呼延家也有幾個能干人,孤離開幾個月而已,出不了事?!?p> 就幾個月而已,要知道,據(jù)他得到的消息,隔壁軒轅帝可是十多年沒上過朝,也沒見人東秦朝堂亂起來。
東秦的丞相和朝中幾位王爺牢牢的替他守著江山,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那位也是個極有魄力的人。
要是有機(jī)會,景帝陛下還真想和他切磋一番,可惜了……
景帝看著面前這位一襲紅衣恣意又張揚(yáng)的公主,再想想胤朝朝堂上那個糟老頭子,突然就期待起了這位公主殿下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夫妻反目,父女相殘,光是想想都覺得是一出精彩大戲。
溫嘉言沖他笑了笑,溫和又守禮:“呼延皇室確實(shí)是有幾個能干人,主上至今膝下無子,臣若是沒記錯的話,出發(fā)之前宗室之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爺正在張羅著給主上過繼一個孩子?!?p> 景帝陛下當(dāng)即黑了臉:“他們敢?孤宰了他們?!?p> 頓了頓,又狐疑的看向溫嘉言:“這件事情孤怎么不知道?”
“若是叫主上知道了,他們沒準(zhǔn)會有性命之憂,這種事情當(dāng)然得瞞著主上,等慢慢地勸著主上答應(yīng)了,他們自然就敢到主上面前直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