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變數(shù)
給村民們解釋整件事情廢了三人不少口舌，準(zhǔn)確的說，是廢了亞瑟和艾布塔蓮不少口舌，妮妮蹲在一邊裝作是一只普通的貓咪，還要忍著時不時被村里的女孩子們擼一把。
從中午到傍晚，亞瑟說的口干舌燥，將收到的委托費(fèi)一分不剩全部退還，三番五次解釋目前的情況，不停發(fā)誓保證自己解決了醫(yī)生的事情后會回來解決茉茜·英諾森特的事情。
村民們聚集在旅館一樓，斜著眼睛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著亞瑟一行人，邊用亞瑟聽不懂的方言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亞瑟被吵到腦袋里嗡嗡直響，她都在考慮要不要讓艾布塔蓮放下面罩，畢竟人們看到精靈絕世的容貌普遍都會閉上嘴說不出話來。
暮色徹底西沉后，村民們才不情不愿的接受亞瑟的計劃，他們提著燈三三兩兩的回了家。亞瑟渾身疲憊的走進(jìn)客房，一頭栽倒在床上，立馬睡了過去。
————————
半夜的時候亞瑟突然驚醒，她覺得自己可能睡著了不到三個小時，但腦子卻不知為什么格外清醒。她猛地從床上翻起身來，窗外火光通明。亞瑟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沉了半截，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讓她手腳冰涼。
她匆匆忙忙踹上靴子，披上斗篷就沖出了房間。
村民們?nèi)烤奂诖搴蟮目盏厣希巳耸种信e著火把，他們沉默，跳動的猩紅火光讓人們面部不清。
亞瑟看到艾布塔蓮和妮妮跟著自己下了樓，“他們在干什么？”
艾布塔蓮搖了搖頭，精靈的臉色也不好看，神色間滿是不安，他翠綠的眼睛里映出明亮的火光。
亞瑟擠過人群走到最前方，村長老杰齊站在人群最前方，男人粗壯的手中握著三支火把，粘稠的油脂從木柄上不斷滴落，在暗紅色的泥地上濺出了幾個骯臟的小坑。
“你們在做什么？”
亞瑟走上前問道，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輕輕顫抖。
老杰齊不說話，他的臉上沒有平日里常帶的笑意，他嘴里叼著煙斗，瞇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紅柳樹林，漆黑的小眼睛里的仇恨都快要滿溢出來了。
亞瑟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漆黑的林子里，一個瘦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是茉茜·英諾森特，她灰白的眼睛靜靜的看著舉著火把的人群，兩條袖管在晚風(fēng)中輕輕飄蕩著。
亞瑟感覺自己緊張的滿頭都是冷汗，空氣中漂浮著油脂燃燒的焦臭味。她還沒來得及細(xì)想，便沖上前去，站在村民們面前，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像是護(hù)住雞崽的母雞一樣張開，似乎在保護(hù)著身后的沒有雙臂的女孩。
“這個女巫和那怪物是一伙的！”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這聲音如同丟入水中的石頭，掀起一片漣漪。
亞瑟順著聲音，在人群在中搜尋，她看到一個禿頂?shù)哪腥嘶艁y的避開的她看過去的視線。
是他們來到黑林村見到的第一個人，那個飯館的老板。
人們開始小聲嘀咕，交頭接耳。
“請你們相信我！下午我說的都是實話！請大家不要沖動！我發(fā)誓會解決這一切，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但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
亞瑟對著村民們重復(fù)下午說過的話，她的聲音顫抖著。亞瑟感覺喉嚨干的厲害，臉頰被火把的火焰炙烤的干燥無比。
她不清楚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下午在旅館大廳的時候明明已經(jīng)和村民談妥當(dāng)了，目前先封鎖紅柳樹林，等亞瑟一行找到弗蘭克就會明白事情的原委。亞瑟發(fā)了誓，退了委托費(fèi)，村民們雖然不情愿，但是也同意了。
到底為什么。僅僅幾個小時后，事情就到了這個地步。
“…我看她的樣子就不對勁……長得就不像女巫……”
“……去林子里一晚上也沒有殺了那怪物……”
“…那怪物說不定就是她造的呢……”
“……說什么來驅(qū)魔，不過是來騙錢的而已……”
如同一窩馬蜂在嗡嗡亂叫，人群中的竊竊私語逐漸變得大聲。
“亞瑟！”
目前的情勢幾乎一觸即發(fā)，精靈雖然被這緊張的氣氛影響的頭疼不已，但他本能的想要拉住亞瑟一起明哲保身。
艾布塔蓮伸手拽住女巫的手臂，但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根本拽不動。眼前的女巫細(xì)瘦的肩頭因為恐懼和緊張而輕微顫抖，但她的腳底卻像是生了根，移動不了半分。
妮妮穿過人群，走到亞瑟身邊，他給了艾布塔蓮一個眼神，接著面對著村民弓起身，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亞瑟回過頭看向身后的女孩，茉茜·英諾森特安靜的站在林子里，她歪著頭看著人群，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這事情沒必要搞到現(xiàn)在你死我活，我說過我會解決這件事，為什么你們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艾布塔蓮看著亞瑟，女巫因為緊張額頭上全是冷汗，額角邊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粘在被照的一片通紅的臉頰旁邊。亞瑟漆黑的眼睛被火光照的一片透亮，伸出的手臂張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倔強(qiáng)和固執(zhí)。
艾布塔蓮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就停下拉走亞瑟的動作。他轉(zhuǎn)過身，拔出腰間的短劍，和妮妮一起，站在了亞瑟身邊。
老杰齊取下煙斗，舉著火把向前走了一步，人們安靜下來。
男人漆黑的小眼睛輕蔑的看了亞瑟一眼，接著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身后的村民們，開始了他的演講。
“黑林村的村民們！今晚是我們團(tuán)結(jié)一心的時候。弗拉米·英諾森特是我們黑林村的詛咒，自從她來到這里，我們便流年不利，而自從她死后，我們否極泰來?！?p> 人們贊同的隨聲附和，紛紛點著頭。
“但是現(xiàn)在，這個詛咒的女兒，茉茜·英諾森特卻再一次來到我們的村子！這個怪物！這個惡魔！想要為她母親復(fù)仇！想要殺光我們的孩子！想要奪走我們的金幣！！”
人群開始發(fā)出憤怒的怒吼。
“我們決不能讓惡魔和她的同伙們得逞！”
老杰奇轉(zhuǎn)過頭看了亞瑟一眼，他給了亞瑟一個得意的微笑，眼中的惡意滿到快要滴落出來。